系统也无能为力,好在何颂的紧张在池延萧洗完澡出来之后自然消解了,他的注意力被池延萧大方展示的六块腹肌所吸引。
十分狂放的撩起了衣摆,他努力了好久才能保证不发胖,腹肌只有四块,他戳了戳软软的肚皮,发出了嫉妒的叹息。
池延萧被他的动作刺激的气血上涌,再对上何颂幽怨的眼神,池延萧抬手捏住了太阳穴,翻身背对着何颂。
“快洗澡,睡觉!”
何颂睡不着,想要翻身,又怕吵着池延萧,只能睁着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羊。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二百二十八……
池延萧听着旁边逐渐平缓的呼吸声,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背脊,他从来没有和别人同塌而眠过,对比何颂明显的亢奋,他才更是煎熬。
酒店里的沐浴露应该是淡香型,留香也并不长久,但池延萧闭着眼却能闻到被热气蒸腾的木质香味,和何颂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但池延萧却越来越精神。
黑暗中,他黑着脸翻动一下,最后还是起身去了浴室。
睡得香甜的何颂完全没有被惊扰,睡姿也格外老实乖巧,自己占据小小一片地方,让浑身冒着冷气的池延萧恶狠狠瞪了一眼,仍是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翌日。
睡了一顿饱觉的何颂下意识想伸个懒腰,谁料他刚一动就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死死锢住。
他一动,牵连着将他绑住的池延萧也醒来,何颂瞪大了眼睛,弥留的一点点睡意立刻烟消云散。
然而还是迟了,池延萧被他吵醒。
只是醒了的池延萧半睁着眸子,眼神没有聚焦,睫毛一颤一颤,竟然是要重新睡着的模样。
何颂觉得新奇,但他很快注意到池延萧眼下的小片青色,再联想到两人此时纠缠的动作,心里顿时心虚,难道是他睡觉老不老实让老大没睡好吗?
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池延萧彻底吵醒,等着池延萧眼睛重新阖上,他才悄悄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自己解救出来了。
这有点难办,两辈子,池延萧都是手长腿长,此时他几乎是牢牢禁锢着何颂,唯独何颂的脖子能够自由活动,但稍微往前凑近一点,他几乎整个人都像是埋在老大胸口一样。
又等了五六分钟,何颂才敢慢慢动作。
他一边观察着池延萧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抽动自己的手臂,第一步进展的十分顺利,解救出自己的双手,何颂狠狠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腿。
何颂故技重施,只是刚动了一下,何颂眼中闪过疑惑,停顿下来。
被撩的差点破功的池延萧受不住了,睁开眼睛,还带着惺忪睡意的眸子瞄见了何颂脑袋上竖起来的头发。
“醒了?”
池延萧的声线本就格外动听,曾作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时,仅凭一个开场白就让广场上低头玩手机走神的学生们蛙声一片,纷纷抬头看这堪比声优的声线究竟是何人发出来的,然后就被池延萧的神颜再次暴击。
而此时,他略带几分懒散和沙哑的声音就在何颂耳边响起,听得何颂耳朵酥麻,连带着右半张脸都产生一种难以忽视的痒意。
【宿主,这就叫耳朵怀孕了吧。】系统贱嗖嗖开口,趁着宿主还没反应过来,及时开溜。
何颂揉了揉耳朵,眼珠子转来转去,都可以避开了和池延萧的眼神相撞,他有点不好意思直视自家老大。
然而分明已经睁开了眼的池延萧却维持着这样的动作,眼神肆意在小孩脸上摸索,看得某只小螃蟹又很快将自己蒸熟。
缓了一会儿,何颂觉得该起床了,又试着移动自己的腿,下一秒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什么才叫做很深僵硬。
感受到比肌肤温度更灼热的存在,何颂圆润的眼眸霎时间瞪大了几分。
“老,老,老——”
池延萧伸手捏住他的后颈肉,威胁开口:“嗯?老什么?”
何颂乖觉改口:“哥!”
池延萧这才满意的舒展眉头,手上动作也变得轻柔,一下一下捏着那处温软的肌肤。
【叮!幸福值+5。】
何颂有些尴尬,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池延萧放开自己,不得不开口。
“哥,你,那个,那什么……”
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何颂半晌都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半天,把自己弄得都冒了汗。
池延萧觉得有趣,慌乱的何颂让他心情舒畅,也不是觉得逗小孩有意思,而是这样懂得羞涩的小孩才让他觉得一切都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不是他从一开始就自作多情。
虽然的确是进展有些快,可池延萧已经活过痛苦无趣的一辈子。
何颂漂亮的眼睛,像是只可怜的小狗在茫然求助的盯着自己的主人,但他此时求助的是自己,这样的认知,让池延萧浑身血液都快沸腾起来,所有的欲望集中在一处。
被烫到的何颂都快要跳起来了,可现实是他仍旧牢牢被禁锢在自家老大的怀里。
实在有些受不住这样奇奇怪怪的氛围,何颂鼓足了勇气,故作冷静问道:“哥,不然我帮你把夏学长找过来?”
几乎是一盆冰水浇在滚烫的熔岩上,火的确灭了,可孕育了一场即将喷发的怒气火山。
池延萧脸色骤然一沉,咬着牙将何颂扯过来,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他没有开口,害怕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接触到池延萧明显满是冷意嘲讽的双眸,何颂愣了,尴尬化为了更大的心虚和害怕。
这样的眼神,他其实是熟悉的,在面对那些想要以暴制暴妄图将池延萧狠狠击垮的人是,池延萧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随即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人,谁才是被压垮的渣滓。
嘴巴里面忽然苦苦的,何颂抿着唇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模样。
池延萧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太蠢,才会被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这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叮!幸福值-1。】
【叮!幸福值-1。】
……
连续下降的幸福值让待机的系统惊得立刻上了线,随即发现房间里氛围怪异极了。
系统刚要问发生了什么,就听池延萧竟然开口让它家宿主滚!
岂有此理!简直可恶!
一颗昂扬的小白杨因为这个伤害性极大的字蔫成了一颗缺水的小白菜,察觉到自己眼眶发热,鼻头微酸,害怕当着池延萧面落泪的何颂干脆利落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房门啪嗒一声被关上。何颂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打起精神,领口被泪水阴湿一片,还好穿的是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并不明显。
他收拾好情绪才下了楼,找到了酒店服务员给房间送了一份早餐,然后板着脸回离开酒店。
【宿主,反派真的太坏了!】系统有些看不过去,它作为旁观者最为清楚何颂有多看中池延萧。
何颂生硬警告:不许这么说他!
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外头的景色飞速倒退,何颂怔愣着,忽然想到了上辈子。
贺松是孤儿,各种意义上的孤儿,父母不详,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不会说好话讨人喜欢,没有得到被领养的机会。
十二三岁时,孤儿院即将破产,几个义工聊天时说院长打算把遗留的孩子们卖掉,说不定会死掉,也说不定打断手脚扔到街头乞讨。
偷听到这些的贺松吓出一身冷汗,生平第一次做了出格的事情,他偷跑了。
身无分文的孤儿离开庇护所,过上了睡桥洞翻垃圾桶的悲惨生活,后来城市规划,垃圾桶甚至都翻不到吃的,快要饿死的贺松第二次做出格的事情,他偷了一百块钱。
快被打死的时候,是年少的池延萧救了他,替他给了一百块,还扔了几个馒头给他。
贺松默默记住了这份恩情,此后就跟着许老板管辖的区域当小混子打手。
第二次见到池延萧,对方被抢了一笔巨款,单枪匹马找过来的时候,贺松决定报恩,他一条烂命其实不值钱,但听抢钱的人说,池延萧是跟捡破烂的老奶奶一起生活的可怜虫。
可就是这样可怜的家伙,却给了何颂一个让他支撑着活下去的理由。
贺松自己一条烂命不值钱,池延萧却会有光明的未来。
那场架打下来,两个半大的小伙子伤痕累累,池延萧伤的轻一些,将快要断气的贺松背去了医院,此后他贺松便甘愿做池延萧身边最忠臣的一条狗。
池延萧的坏,都是被逼的,哪怕后来池延萧回到孟氏,身处高位是高高在上的池总,是上流圈子的新贵。
两辈子,何颂心里都始终记得那个破烂的旧城区,那个浑身沾满血污的少年,朝自己伸出的手。
系统很感动,但系统更冷血更理智:【可是宿主,人是会变的。】
何颂知道,人肯定是会变的,他甚至连贺松都不是了,可没关系,不管池延萧变没变,他都是何颂想要追随的那束光。
但现在,何颂有些茫然,因为到今天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追随在老大后头,好像从未问过一句,老大是否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