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闻静坐半晌,探入被中,指下肌肤细腻光滑,猝不及防的,摸到一抹潮湿。
他指尖微顿,缓缓掀开薄被。
纪淮舟侧身抱被而睡,衣袍微乱,中衣随动作被扯向上方,露出一截白皙腰肢,上面印着深深的指痕。
霍少闻眸间漫上浓郁暗色,目光滚向下方,他呼吸瞬间停住。
素白下裤被沁湿,紧贴于大腿内侧,湿透之处隐隐约约能瞧见里头肉色。
霍少闻额间青筋直跳,死死盯着那处,双眸翻涌着跳跃的火焰。
直到一股窒息感涌上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猛地张开唇齿,霍少闻如同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大口呼吸着。
待到呼吸平复。
乌黑双瞳囚住睡梦中的人,霍少闻俯身,左手穿过散落在枕间的如瀑青丝,托住纪淮舟的头,另一只手揽住纪淮舟腰肢,将人深深抱入怀中,紧密相贴。
垂首埋在纪淮舟颈间,深深嗅闻。
丝丝缕缕桃香缠绕在鼻端,竟如同媚香一般,霍少闻心头火焰不灭反盛。
反复启唇,他终于开口,声音仍旧有些不稳:“你是带着这身东西走回来的?”
梦中之人无法回答。
霍少闻吐出一口气,微微扬声:“周照吉?”
守在门口的周照吉立即应声入门,快步踏入里间,隔着素纱屏风瞧见相拥而眠的两人,登时停下脚步。
他隐约猜出昨夜发生了什么,没好气道:“侯爷唤我何事?”
“取水来,我给你家殿下洗洗。”
沉默片刻,周照吉噔噔噔往出跑,风风火火撞开屋门:“这就去。”
昨夜狂风大作,落了一场雨,今儿个倒是个好天。
暖阳融在两人交握的手间,霍少闻微阖眼眸,高挺鼻梁轻轻磨着纪淮舟后颈。
怀中人似有些痒,抖着身子微微躲了躲,低嗔:“别闹。”
分明是极为正常的语气,甚至带了些许恼意,落在霍少闻耳中却像在诱他。
霍少闻没忍住,捏住纪淮舟的脸,在那张微肿的唇上亲了一口。
经历昨夜,他方知世人所谓的“极乐”究竟是什么。
霍少闻原对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极为不屑,自认绝不会耽于床榻之间,沉溺风月。直至此时此刻,霍少闻才知晓,他也不过是俗人而已。
若他为君主,恐怕真会跟长嘉帝一样,流连于花丛之中。
霍少闻自嘲一笑。
万万没想到,这场复仇反让他又栽了跟头。
不该啊……莫非是因他从未与人有过这般亲密,才会如此?
霍少闻沉眸思索。
不多时,周照吉送水进屋。霍少闻轻轻抱起纪淮舟,怀中人沉沉睡着,没有片刻苏醒的迹象。
想来昨夜累坏了。
霍少闻爱怜地亲了亲纪淮舟额头,褪下他的衣衫。
这一次,纪淮舟身上难得没了伤口。
除去腰间被握出的指痕之外,再无其他痕迹。干涸水迹爬在修长腿间,泛着微白,像是结出一层水痂似的。
霍少闻垂下眸,摒弃所有杂念,心无旁骛为纪淮舟洗去污痕。那污秽却仿佛洗不净一般,刚弄干净,又多了新的。
霍少闻不由咋舌。
那些使劲忘却的画面,一股脑全钻入他脑中,他手下不自觉使了点力气。
“唔……疼!”
纪淮舟被惊醒,眼睫轻扇几下,艰难睁开困倦的眼皮,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干什么?”
霍少闻板起脸,故作不快:“今晨为何要走?”
纪淮舟沉默着,没有应答。
霍少闻瞧着他那张冷冰冰无甚表情的脸,心更痒,莫名其妙地就想让他添上旁的颜色。
指尖用力一按。
纪淮舟闷哼一声,脸颊浮起薄粉,回头瞪霍少闻,
霍少闻低笑。
“哼!”纪淮舟气恼地掬起一捧水,泼向后方。
霍少闻被泼个正着,水滴沿俊朗的面庞滚落,他抬袖抹了一把,促狭笑着:“殿下,你都已经通人事了,怎的还发小孩脾气?”
“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少管。”
“翅膀硬了?”霍少闻挑眉,握住纪淮舟后颈迫使他转过身来,“我管不住你了?”
“说,还让不让我管你?”
冷眉横对,指尖蓄势待发,威胁之意藏都不藏。
纪淮舟视线触到那双冷眸,窝窝囊囊开口:“管,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霍少闻语气渐缓:“你在生什么气?”
纪淮舟垂下眼帘,闷声闷气道:“我说了不行,你还是不停。”
“你舒服吗?”霍少闻突兀问道。
分明知道纪淮舟会回答什么。话出口的瞬间,他竟莫名紧张起来。
纪淮舟睁大眼睛,瞧了霍少闻许久,迷茫摇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