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最后一题,实在是有些难,既不是明显特质的物件,又不能拆字解答,江问渠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个纸团,好像要把它盯出答案来。
时间要到了,江问渠来不及再做他想,匆匆写下了答案。
希望是对的。
这种交上谜底的瞬间,和考试最后一分钟交卷的感觉也太相似了,要是人偶身体能出汗,江问渠手心早就汗津津的了。
因为人太多,所以要挨个对答案,有时遇到心中不忿的人,还要说道好一会儿,阿翁对答案到挺快的,扫一眼,就说出谁对谁错。
所以还是争论有点费时间,不过江问渠也有耐心等待,毕竟是谜题又免费又有趣耶!
“错,下一个。”
阿翁视线没有一秒停留,直接宣布答案。
“阿翁,你说错,倒是指出我哪错了,好让我心服口服,你这也不说答案,也不指出我错处在哪,真是怀疑你是耍我们玩的!”
阿翁冷哼:“错就是错,没有说的必要,何必如此纠缠,简直浪费光阴,真是愚钝,下一个。”
“你!”那人脸色涨红,想要上前架势要揍人。
他身后的人连忙劝住他,“别冲动!阿翁脾气古怪,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大不了等下次,明年我们也有机会啊。”
那人是想吓唬阿翁一下,谁知他岿然不动,他自讨没趣,气冲冲地说:
“谁等明年啊,以后都不来了,哼!谁稀罕!”
说完扭头就走,背影看似十分潇洒。
“这明小哥,说不来不来,结果年年都来。”
“哈哈,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一时气话罢了。”
“不管他,阿翁叫到谁了?”
“江问渠。”
“是我!”
江问渠举着手,侧身挤过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人群,来到阿翁面前。
没想到那么幸运,一炷香的时间就叫到他了,他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期待地看向阿翁,江问渠心情很是紧张。
阿翁轻瞟一眼他的纸团,缓缓张开双唇,“答案是…”
求求,答案一定要正确的啊!
江问渠内心默默祈祷。
“正确。”
【耶!】
要不是周围那么多人,江问渠就要激动的要跳脚欢呼起来了。
大家也都很和善,纷纷祝贺让道,让他好去取面具,还有人说要摸他的手,沾沾运气,被江问渠婉拒了。
和谐的画面还是被一声轻嗤打破了。
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位锦衣玉冠的少年,长的倒是赏心悦目,只不过一开口,让人好感度立刻降低。
“老头,怎么他一来就猜对谜题了啊?本少主都亲自等一刻钟了结果谜底还是错,你不是不戏弄本少主呢?嗯?”
那少年面容阴鸷,语气不虞,他身后的随从也恭维他,指责江问渠和阿翁。
“是啊,莫不是偷偷作弊了?”
“搞不好阿翁和他相识,偷偷帮他呢!”
“他这次不作数,要把机会让给我家少主!”
“可不是,我家少主聪明绝顶,要是阿翁你好好出题,那我们少主早就猜中谜题了。”
“老头,掂量掂量自己,得罪我家少主,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
那些声音越说越响亮,江问渠想忽视都难,周围的气氛也有些尴尬。
尽量忽略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江问渠保持谦逊态度,礼貌道:“这次是侥幸而已,祝各位猜中谜题,各得欢喜哈。”
“那个,阿翁,我可以选面具了吗?”
阿翁也好似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不搭理他们,朝他点头,指了指面具,“自己去挑一副罢。
江问渠快步来到面具摊,想要迅速挑一个面具,赶紧闪人,结果一眼就看中了挂在最上方的凤凰面具,不由驻足欣赏。
面具呈暗金色,整体精巧别致,凤目边缘用红色颜料勾勒,美艳凌厉,凤羽华美,雕刻得根根分明,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江问渠看向阿翁,见他点头同意,于是将它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回头道谢:
“谢谢阿翁,我挑好了。”
“祝大家能得偿所愿,在下先行告辞啦。”
江问渠告别众人,就要离开。
“站住!本少主让你走了吗?”身后传来呵斥。
那少年见他们二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恼羞成怒,但他再生气,阿翁也是父亲叮嘱过不能招惹的,于是他把满腔怒火转移到一个陌生弱小的修士身上。
唉,江问渠内心叹了口气,果然没那么容易离开,但是他也不想惹事生非,风听澜他们还在等着他。
“这位少主,那你要如何呢?”
无奈停下脚步,转身回问他。
那少年见他转身停下,以为这低贱修士是屈服于自己的威严,于是缓步而来,傲慢不语,只是神色鄙夷,朝他伸出一只手。
“这是什么意思?”
“蠢货!还不明白吗?还不将你手中的面具呈给少主大人!”
“贱民,少主看上你的面具,是你的荣幸!还不递上来!”
见江问渠不识趣,没等那少主发话,他的侍从迫不及待地替主人发言,还有的二话直接过来抢夺面具。
啪、啪、啪几下,木剑将侍从伸出来的双手打得通红。
侍从拿不回面具,还被剑抽了一顿,脸色涨红,几人相视一眼,纷纷一跃而起,肘击,飞踢,重拳,利刃从四面而起。
事情发生得太快,江问渠一时呆住了。
不是,兄弟,我只是打了你几下手,但你们怎么怎么说围攻就围攻啊?多对一,你们不讲武德啊!
而且我是木灵根,我的剑也是净化治愈系的,可以驱魔,但是怎么和人打架啊啊啊!
眼看几人拳脚将至,江问渠呼吸加速,叫人是来不及了,只能紧闭双眼,抱紧脑袋。
几人面目狰狞,拳脚离江问渠鼻尖不足一寸,只听砰的巨响,围攻的几人倒飞出去,撞断梁木,一阵烟灰四起。
江问渠惊讶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全身被绿色柔光笼罩,原来是察觉到自身危险,木灵根自动保护本体,本命剑还春将几人击飞。
还春亲昵地绕着他旋转,散发柔和的光芒安慰着他。
哇,太神奇了,他一直没有好好研究自己的灵力和本命剑呢。
他抱着还春木啊木啊地亲了好几口,木剑一阵颤抖,像小孩子害羞一样。
还春真的是有灵魂的!
怪不得剑修们都喜欢自己的剑,这也太通人性,太可爱了吧!
“放肆!”
那阴鸷少年看面具没夺回,下属还被打得落花流水,觉得自己的面子被这些蠢货丢尽了。
手中天阶一品、银针骨刺长鞭向江问渠挥去,这少年是练气九层巅峰,一鞭子下去,江问渠不魂飞魄散也要被刮掉一层皮。
“小心!”
惊呼声四起,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一直沉的默路人不敢贸然出手相助,只能出声提醒江问渠。
可惜,江问渠背对着那少年,那少年又出手狠辣凌厉,众人眼看着那尖棱要刺穿他的身体,纷纷扭头闭眼,不敢再看。
只听清脆的嘎吱声传来,一声惨叫响起,与此同时,江问渠身体一阵旋转,被人牢牢抱在怀中。
“啊!我的肩!”
骨刺长鞭一节一节地化为粉末,那少年捂着肩膀哀嚎,疼的面容扭曲。
侍从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拥护着少年离开,一边后退一边还不忘颠倒是非:
“少主,你这是怎么了,你们欺负人啊!”
“实在是太狠毒了,竟活生生捏碎我们少主的肩膀。”
“你们真是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有本事别走,在这给我们等着!”
他们一边逃走一边放狠话的样子太滑稽了,围观的群众都忍不住偷笑。
“问渠,受伤了吗?”
风听澜瞬移到清净地,远离人群,克制地揽着他的腰,低头认真地看着他。
孔明灯点燃悬挂在上空,昏黄的灯光照在风听澜的脸上,即使灯光有些昏暗,江问渠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温柔。
“砰--砰--砰--”
几声巨响传来,江问渠浑身一颤,抬头看,似有千星流转迸发,无数银色花朵盛开,流光般四射飞扬,照亮茫茫的夜空。
原来是火树银花。
“这个是我猜中谜底,赢回来的面具,给你。”
江问渠摇头表示没事,将手中的面具捧上,仰头看他。
眼睛明亮闪烁,似有万千星河在他的眼眸中流淌。
见风听澜不语,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个面具,有点尴尬地收回手,挠挠脸,自言自语道:
“哈哈,这个礼物你不喜欢,那我就下次再送给你别的啦。”
“这个就先给清许--”
话没说完,风听澜抓住他的手,他的眼神晦暗难懂。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江问渠不解,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好朋友之间互相送礼物啊,难道这边没有这样的习俗吗?
看着他迷茫的样子,风听澜闭了闭眼睛,轻轻叹息。
“罢了。”
说完他朝江问渠稍稍低下额头,墨发滑下肩膀,落入他的手中,凉凉的。
江问渠一时怔住了。
不解道:“听澜,你这是做什么?”
“问渠,面具劳烦你帮我戴上,好吗?”
风听澜嘴角含笑,声音温润,眼睫轻颤,视线自下而上地看着他,他的长睫毛都快扫到江问渠的嘴唇了。
“呃,听澜,你先放开我,离得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