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真切信任过曲风眠,只当做同谋。
而今,不得不感谢自己心有提防。
【宿主!找到一个往昔石!】
“马上来。”她自阶梯翻身而下,只见一颗莹润的石头高高悬挂在半空,却并未上锁,想来这地库先前并未进过别人,林栀清引水流将往昔石取下来,“阿黄,干得漂亮!颗忆往昔取材用料都比旁的精致,又保养得最为巧妙,一定是曲风眠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抹神识探进去,想要窥探其中景象:
她不敢停留太久,故一幕幕跑得飞快。
往昔石呈现的乃是第三视角,于是林栀清瞧见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子,正是「林栀清」,周身被黑色绸带紧紧缠绕,状态瞧着不大正常。
而后,一名华服女子大步走进来,正是曲风眠,她嘴唇紧抿,快步上前蹲下,揽起那人膝弯,将人抱起来。
再然后,便是一幕幕……。
林栀清先是一怔,略带羞赧的移开目光,而后仔细翻看忆往昔,却都是这般镜头,无非是二人以不同的方式交叠,却都是同样的缠绵、索取、痛苦、不悦……
这场伴随着痛楚的事态持续了数日。
曲风眠眼尾通红,的不住地问她“你爱不爱我?”可她却从未回答。
“这到底是什么?!”林栀清心中呐喊。
曲风眠为何会将这种场面如此详细地记录在这里?还将这颗往昔石保养得这般精细?
她后退几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虽那不住喘息的人并非自己,可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她心惊胆战,冻症、曲风眠、曲雨歇、忆往昔……她本是曲父送来为曲雨歇疗养的药引,为何会出现在曲风眠的床榻?
再翻看旁的忆往昔,每一帧,竟然都是她的模样,有撑着油纸伞安静伫立于蒙蒙细雨下,恬静微笑的「林栀清」,瞧起来不过是十六七岁的稚嫩模样;有穿着曲家弟子亲传服饰的「林栀清」,表情严肃地拜入曲颂门下……每一丝点点滴滴,都有着详细的记录。
中间有些十二年的空白,应是有了避世珠。
再然后,忆往昔里居然还有她初次见曲风眠的场景,正提溜着程听晚满世界躲水龙;有自己被她禁锢在床榻之上,温言软语地唤她师姐;甚至有自己在山洞闭关浅眠的模样……
像是有无数的摄像头悄无声息地盯着自己,毫无隐私,毫无边界,阴森的视线来自四面八方,让此刻知晓真相的林栀清胆寒。
【宿主……她好吓人呀。】阿黄也瑟缩道。
“收起来吧。”
林栀清平复好心绪,就当做自己从未瞧见过这些,可一闭眼,就仿若有未知的视线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心生不安,“还是早些安顿好文君和阿晚,离开这里吧。”
再一回眸,只见阴影处仿若站着一个人,正歪头瞧着她,林栀清瞬间汗毛立起来,冷汗之下,心脏被揪紧了似的,下意识凝结出剑意藏在身后,仔细盯着阴影处那人,嗬道:“谁?!”
那人徐徐走出几步,笑容恬静,并无恶意,瞧见林栀清反而有些欣喜,“师尊!您出关啦。”
一颗提起来的心这才缓缓放下,却依旧心有余悸,呼吸有些重,喘着粗气道:“文君,怎么是你,你下石碣怎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却拿出来一个令牌,笑道,“家主给我的,说是可以隐去身形和功法,去人间转悠时便不会被察觉,可以安心游玩。”
剑意消散,林栀清诧异,“你还去人间?”
“阿晚有时会嘴馋,又急着修炼,我随家主出行便会捎带些吃食回来。”
“阿晚随你下来了吗?”
李文君腼腆地摇摇头,“我来读书,阿晚她不感兴趣的,前些日子让她来下来陪我,她也不愿意。”
“读书?哪些书?”林栀清下意识问她,联想到方才翻阅那些,李文君却道:“嗯……什么无相心经,星辰万象诀,刹那一剑,大易周天剑,镇神九指……”
都是些剑修必读篇目,看来她已经决定做剑修了。
瞧着她还要接着说,林栀清立马叫停了她,随她下了几级石碣,来到地库的另一层,确实发现了她所说的书籍,又问道:“你只瞧这些?”
李文君本已经坐下翻阅,又抬眸彬彬有礼地答,“什么?哦,这令牌只有这一层书籍的权限,旁的我没有资格阅览,拿不到,怎么了师尊?”
原她瞧不见那些忆往昔,也瞧不见什么《纪年法录》,林栀清轻微叹气,安了心。“无事,那你便在这里吧,为师去瞧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