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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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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仙雨不知从何问起。

一边是她相濡以沫的丈夫,一边是她疼爱无比的儿子。

方才她站在在门口,听清了所有的事。

这么多天来的辗转怀疑在此刻尘埃落定,轻飘飘给了她一个答案。

可是千千万万个她曾设想过的故事里,张贺明竟然残忍地挑出了那个她最不能接受的结局——老子杀了儿子。

“相公……良生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分明已经知道答案,但孟仙雨还是咬紧牙关再问了一次。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似乎为自己第一次看清他的嘴角而感到极致的崩溃。

在她哀婉的眼神中,张贺明愣了愣,偏过头躲开她热切的目光:“你不都知道了吗。”

“我要听你亲口说!说你真的害死了我们的亲儿子!”她歇斯底里。

“是!是我做的!”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那蠢儿子在春光楼欠了债,把咱们全部家当都赔了出去!他还惹了春光楼别的下线,我能怎么办!我不能看着他把张家害了。”

张贺明崩溃了,他想起那天,儿子跪在他的书桌前,求他救自己一命。

“……爹,我绝对是被他们坑了,他们在牌桌上做了手脚啊爹,求求你,求求你再帮我还一次,不然他们绝对会杀了我的,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赌了,以外再也不赌了,你就再帮我最后一次。”

“你还要我给你擦几回屁股,蠢货!”张贺明攥着那些收据,脸色如墨。

他的钱都用来反哺春光楼这头喂不饱的贪兽了,哪里还有存余承担高额的债务!

“他,他们说,看在我是城主儿子的份上,叫我拿个人去抵也行,你给我找个人吧,你再去抓个漂亮的,救救我吧爹!”

“雪期到了,我在哪儿去给你抓人!”他一阵怒吼,接着像想起什么,骤然看向张良生:“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妾室长的还挺漂亮吗?”

张贺明出了个主意:“反正她也生不出了,干脆找个借口送进春光楼去抵债。”

“可,可是!”

“你没得挑了,是要女人还是要这条狗命,你自己决定。”

“……”

张良生的脑袋狠狠垂在地上,半响过后他吐出一个好。

“我知道了,谢谢爹肯指教儿子。”

没过多久,庄芸就被送进了春光楼——张良生这笔债算是抵消了。

可赌博的人又怎么可能收手?

于是第二次,第三次,十两,二十两,银子,金子。

他越赌越大,直到一次醉酒,他赌红了眼,在牌桌子上把张家房契写进了凭证里:

“老子府里有的是钱,来,开!”

结局却是他输的一塌糊涂。

旧事重演,时隔半年张良生又跪在了张贺明书房里。

但这次没有“庄芸”给他抵债,新夫人“檀香”也意外身亡。

连张贺明都只是神色晦暗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端详着他惊惧不安的脸。

“爹……”张良生惴惴不安。

他不时抬头看看张贺明的脸,“爹你一定要帮帮我,他们说如果今天不还钱,我就真的活不了了。”

张贺明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沓欠条,沉思很久,才冷漠开口道:“那别活了,都别活了。”

看着桌子上那燃烧殆尽的煤油灯,他好像透过袅袅的雾已经窥见了张家的气数。

“从前张家靠春光楼起身,我用了半辈子才从他们手里夺过星点话语权,勉强喘口气……结果我儿糊涂,一脚把我半百年的心血给踩没!”

“我能怎么办?!不把他送出去,春光楼的人早晚都会要了我们的命——”

张贺明双眼猩红:“儿子可以再要,张家万万不能断,尤其不能断在我手里!所以楼主要他的命,我也只能给。”

“你亲骨肉难道比不过张家基业?”隋月明难以置信质问他。

“比不过!谁都比不过!”

张贺明面容瞬间扭曲,疯狂又绝望。

□□上的疼痛已经无足轻重,多年运筹帷幄换来的荣誉溃于一旦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转头看向孟仙雨,癫狂无比:“这么多年你过得什么日子你自己心里清楚,若要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那种明明生在云端,却不得不看人脸色,处处伏低做小的生活,你真的活得下去吗,夫人,别天真了!”

孟仙雨一言不发,轻轻闭了闭眼,好像真的被张贺明说动了。

那种自尊被小小楼主踩在脚下,做什么事都如同被铁锁束缚住双手双脚的日子她的确陪着张贺明经历过。

明明是一城之主,财富与地位却不得不上贡给让位给那座吃人不眨眼的楼。

“对,我过不了……”

听到这话张贺明撑起得意的笑:“你想通了就好,想通就过来,你的哨子还在身上,吹响它,让侍卫把这群人抓起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气氛一瞬间焦灼。

孟仙雨步态踉跄,她泪眼滂沱,一步一顿朝着张贺明走过去。

只是这一次隋月明没动,段宵也没有阻拦。

只有张贺明看着她慢慢靠近,她每走一步,他嘴角的笑就咧的更大,无比灿烂:“对,对,仙雨,我的好夫人,我就知道你会算清楚这笔账。”

等孟仙雨扑进他的怀里,他忍着痛放声大笑:“一个儿子而已,我们还会再有的,我还会想办法给你请封,让你做诰命夫——”

“啊!!!”

笑容陡然凝固,他的眼睛迅速失去光彩。张贺明缓慢地低下头,看见了心脏正中央插着的那把刀,和握住刀柄那只细到稍微用力就能掰断的纤纤玉手。

“为,为什么……”

唰——刀被用力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血液如同绽放的鲜花,盛开在半空中,他竭力想捂住胸口,却摇摇晃晃,在孟仙雨冷漠的注视中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扬起灰尘。

生命停滞的最后一秒,他仰面看着孟仙雨冷到极致的脸,面上是不能消散的迷茫。

孟仙雨眼睁睁看着张贺明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甘又绝望地死在自己手里。她眼角滚下一滴晶莹的泪,也不知在哭谁:

“荣华富贵都比不上我的儿子,张家不配让我儿丧命啊夫君。”

哒的一声,小刀砸在张贺明身侧。

她摇摇晃晃上前两步,接着一撩起裙子,往地上一跪,膝盖砸在地板上,灰尘溅起三丈高。

额头抵在地板上,孟仙雨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大人,妾身愿以黄金万两求大人还我儿公道。”

“黄金万两?”段宵却嗤笑,他眼中嘲讽极重:“一个偏远的小城,你张嘴就是万两黄金,不怕我判你贪污受贿,罚你死罪。”

“张家供养这只饿鬼的开销远不止万两黄金,大人何必因小失大。”

孟仙雨昂首,背部挺直,整个人如同焕然新生的白天鹅,高贵而傲慢,她冷冷笑道:“大人是被贬到无双城的对吧,不如我们做场交易。”

“说来听听。”

“大人高抬贵手饶张家一次,我把春光楼送给大人做回京的功劳簿。”

孟仙雨手指上带着张良生的翡翠扳指,轻轻一转,无比轻描淡写,就好像已经把春光楼收入囊中。

隋月明有些不解:“张贺明为了张家害死你的儿子,你却还为他守着张家一口气数,要我放过张家腌臜?”

“不是为他。”孟仙雨目光灼灼,“夫君有软肋才不敢拿张家和春光楼博弈,可我早已一无所有,如今手头好歹还剩下张家这枚筹码。既然如此,我就要拿它和春光楼斗,不死,不休。”

段宵凝视她的眼睛,突然笑了,热意在血液里沸腾让灵魂都颤栗起来,他无比愉悦道:“成交。”

他看上去真的不再打算过问张家从前那些腐臭腌臜,毕竟在他们美好的构想里,每个人似乎都能安稳地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大人忙了一夜,不如在府里住下,明日再查我儿和庄姑娘的房间?”

不必,今晚我们回去,明日再登门拜访。”

段宵得到满意的答复,准备离开,但隋月明却站在原地从衣服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张被叠成豆腐块的宣纸,她有些庆幸自己这两日没换衣裳。

“之前就画好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送给您,随我折腾了这么久面上有些脏了,但也勉强能看。”

画上男人正躺在花舫上喝大酒,周围众人簇拥,船上热闹非凡。

啪嗒。眼泪顺着孟仙雨的脸颊砸在宣纸上,她仓促地抹了两把,把泪水拂去,颤抖着抚摸过男人的眼睛:“谢过姑娘……”

“顺手的事,夫人节哀。”

隋月明不想也不能去评判张良生的品行道德,更不因为他遭受了苦难就对他给别人造成苦难这件事多加辩驳。

她只根据一个母亲心里孩子最潇洒的时候单纯画了一张画。

算是给孟仙雨的报酬。

送出去画后,隋月明没有在意孟仙雨猛烈变化的神情。

她跟上段宵,小声说了句走吧。

两人并肩,朝着前方,走向真相。

在彻底消散进夜雾前,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女人震耳的祝福:

“妾先一步祝各位大人日后回了京城,

——前途似锦,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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