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工作结束,喻言在外吃了碗羊肉粉后回家。
以前没谈恋爱时,她的周末有点难捱,现在却是天天盼着过周末。
江禹行还在加班,喻言有些愧疚,明知她最近工作很辛苦,昨晚为了争一口气,她故意撩拨人家,害得他没睡好觉。
以后工作日不能再胡来了。
冉嘉常常不回来住,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喻言很快就要找新室友,或者租一个一居室。
想了想还是租一居室好,二人世界不受人打扰。
闲来无事,喻言逛租房网,她首先选的是离江禹行家近的地方,有几套看着还不错,如果冉嘉真的搬走了,她就去看房。
敲门声响起,喻言开门,江禹行站在门外,略显疲惫,但精神奕奕,他说:“牛肉干还有吗?”
江禹行没吃晚饭,喻言家除开鸡蛋和面条,没有其它食材,只能给他做鸡蛋面。
喻言从冰箱里拿了三颗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打散,将姜蒜剁成细末,锅里的油热后倒入鸡蛋液煎,煎好后用锅铲将大块鸡蛋切碎,再放入姜蒜末在底油里用小火煸炒,加入清水煮。
在等水开的时候,她想起冰箱里有袋装榨菜和海带丝,将它们从冰箱里拿出来后,朝厨房外看了一眼。
江禹行睡着了。
喻言关掉煤气灶,走到沙发前,轻轻地坐下。
江禹行的头往一边偏着,她挺直腰杆,他的头正好可以靠在她肩上。
虽说靠在心爱之人肩上睡觉是一件浪漫的事,但那个姿势双方都不舒服。于是她拿了一个靠枕放在自己的肩上,而他的头靠在靠枕上。
这下两人都舒服了些。
江禹行呼吸声较重,熟得很沉。
喻言一直盯着睡美男看,一脸花痴相。
江禹行的睫毛颤了颤,头动了动,枕头滚落在地上,他醒了,回头问喻言:“我睡多久了?”
“二十多分钟。”喻言起身,“我去煮面。”
江禹行拉住她的手,她回头不解:“嗯?”
他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松开她的手。
*
江禹行一口面一口牛肉干,吃得很开心。
喻言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我给你泡杯菊花茶吧!”
他笑了笑:“我已经到了要养生的年纪。”
“那换玫瑰茶。”
“你有多少花茶?”
“还有金银花。”喻言眼睛一转,“要不每样花都来点?”
江禹行瞳孔放大:“不会中毒吧?”
“不会吧,我查查看。”喻言掏出手机查询,“菊花清肝明目、清热解毒,金银花也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还能疏散风热,玫瑰行气解郁、活血止痛,三种花互补,不会有不良反应。”
喻言说完,就蹦蹦跳跳去拿三种花茶,红蓝两个杯子里,各放了一些干花,再加开水泡开。
她盯着杯子,看里面的花一点一点舒展、盛开,好想快点尝尝味道。
“我记得小时候跟你一起上山采过金银花,你采了很多拿回家晒干泡水喝。”
“泡水喝?”喻言蹙眉,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可不喜欢这些草药味,我采金银花是为了卖钱?”
“卖钱?”
“嗯,镇上有专门收中草药的商人,像什么金银花、青蒿、五倍子等。小时候零花钱少,就和其他人一起去山里找草药,晒干了卖。有的小孩能干,一个假期能赚几百块。我就图个好玩,没赚到几个零花钱。我采金银花的时候多,好看又好闻,就算不卖钱,还可以插在瓶子里当观赏花。后来,我发现了一个比采草药更赚钱的事?”
“什么事?”
喻言指着江禹行:“跟着你混有糖吃。”
江禹行笑了笑,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说:“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想跟着我了。”
喻言脸红了些,拍了拍他的胳膊:“跟在你后面的可不止我一个,得有一个后宫团,你都要?”
“后宫团?成天勾心斗角,搅得鸡飞狗跳?”江禹行蹙了蹙眉,“算了,我惜命,有一个就够了。”
喻言明知故问:“哪一个?”
“想跟着我混糖吃的那个。”
喻言笑得很甜,比吃了大白兔奶糖还甜。
*
菊花金银花玫瑰花茶的味道还不错,比单调的菊花茶多了些层次和味道,喝过之后满口清香。
喝过这个茶的一大好处是,连吻的味道都变得层次丰富,芬芳馥郁。
吻着吻着,喻言又想拿捏江禹行。
她的手不老实,轻挠着他的侧腰。
一开始,他不为所动,继续吻她,她加大了挠人的力度和频率,他再也不能淡定,笑出声来。
“接吻就接吻,乱摸干什么?”
喻言不服:“就许你乱摸。”
江禹行笑得更乐了。
“要不,我们做个游戏?”
“好。”
喻言从沙发里站起来,站在客厅中央,招了招手:“你也来。”
江禹行走到她面前站着。
“手背在身后,弯腰。”
他照做。
“撅臀。”
“嗯?”
“把屁股翘起来。”
江禹行虽疑惑,但照做。
喻言也背手弯腰撅臀,然后凑近江禹行的嘴,吻上去。
两个人像超大个的接吻娃娃。
吻了片刻,喻言松口,问:“感觉怎么样?”
“有点使不上力。”
“那你还让不让我摸啊?”
江禹行直起腰,双手打直:“摸吧。”
喻言走上去,一点都不手软,双手挠人。他怕痒笑个不停,不过占着身高和力量的优势,转眼就反守为攻,逗得她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笑岔了气。
*
周六一早,喻言还在睡梦中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马上五一,张兰问喻言回不回家,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母女两又说了会儿话,话题的中心是喻星宇。
张兰昨晚跟喻星宇通电话,感觉他不对劲,让喻言多关心关心弟弟。
喻言回想了一下,上次见喻星宇还是多久前的事了,那时她还没跟江禹行在一起。弟弟跟李莉现在究竟怎么样,她也不清楚,只能打电话给他。
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又打了两个,还是没人接。
喻言慌了,害怕喻星宇出事。她不得不找李莉。
李莉倒是接了电话,可她也不知道喻星宇人在哪儿。
喻言又给喻星宇打电话,还是没接。
喻言彻底慌了,急得团团转,只得打电话给江禹行。
江禹行先安抚了她,说他打电话试试。
几分钟后,江禹行打来电话告诉喻言,喻星宇没事。
他还劝她,让她不要先急着发火,等见了面再说。
喻言控制着怒气,平复了心情后,有些疑惑:为什么喻星宇宁愿接江禹行的电话也不接我的电话?难道在他心中,自己是一个很差劲的姐姐?我们姐弟两为何会都选择信任江禹行?
一串串问题,等待着被解答。
*
喻言在家等喻星宇,没想到先等来了李莉。
李莉以前会跟着喻星宇来喻言这里,不过自从春节后,她这还是第一次来。
喻言愣住,几个月不见,李莉瘦了不少,圆脸的人下巴变尖了,眼里没有多少光亮。
“姐姐,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星宇,我能在这里等他吗?”
喻言点了点头,让出一条道:“坐吧,吃早饭了吗?”
“吃不下。”
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喻言原本打算今天去趟超市买点东西存着,想着等一下喻星宇也要来,于是从网上下单,买了牛奶酸奶面包麻薯和草莓。
喻言给李莉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扶手旁:“你和喻星宇怎么了?”
李莉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喻言给她递纸巾,不再多问。
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李莉抬头死盯着大门。
喻言去开门,是外卖骑手,李莉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喻言问:“要吃什么?”
李莉摇头。
喻言开了一瓶酸奶递给她:“喝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李莉接过酸奶:“谢谢。”
喻言坐在餐桌前,边喝酸奶边吃麻薯。
李莉握着酸奶瓶,冰凉的触感令她清醒些:“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喻言边吃边说:“不讨厌,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喜欢。”
李莉垂着头,抽泣着:“我把事情搞砸了。”
喻言咽下最后一口吃的,将酸奶瓶搁在桌子上:“可能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至暗时刻,那时候会觉得天都要塌了,十分脆弱,不过挺过去后回头看那些也算不了什么。”
“你知道星宇要跟我分手?”
“他没说,大概猜得到,这几个月他也不好过。”
“那我们真的完了?”
“不知道,看你们自己怎么处理。”
李莉又陷入沉默。
*
敲门声再度响起,李莉紧张又害怕地盯着大门。
喻言开门,来的正是喻星宇。只是在看到李莉的那一刻,他拔腿就要跑。
喻言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喻星宇,像个男人一样解决问题,逃避没用。”
喻星宇被他姐拽了进来,坐在餐椅上,拿了一个菠萝包,大口大口吃起来。
“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喻言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喻言可以听到李莉哭哭啼啼的声音。
李莉一边服软一边说着这两年她跟喻星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让他心软。
喻星宇见惯了这招,提高音量吼:“每次都是这样,有意思吗?”
房间里的喻言都止不住一惊,她也讨厌动不动就用过去用旧情去绑架别人的行为,那只是一种逃避的手段,根本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
喻星宇还在发泄:“动不动就用死来威胁我,我是真怕了,我怕有一天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说我是杀人犯......”
原来,这才是喻星宇躲着李莉的原因。
要是有一个人成天拿死来要挟自己,喻言也怕,也会躲得远远的。
喻星宇是一个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人,但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善良所以会容忍李莉一次次的情感绑架和威胁,但是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也需要有自己的情绪发泄口,可他现在又没有那个智慧和能力解决眼前的麻烦事,所以只有躲起来。
喻言这一刻似乎懂了,为何喻星宇宁愿接江禹行的电话也不接她的。
因为在情感处理上,喻言比较直接,更多时候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而且对喻星宇有很多偏见,所以常常会忽视他内心的需求和恐惧。
而江禹行却懂得如何引导别人寻找宣泄口。
李莉的哭声越来越响,喻言想出去劝诫的,刚开了道门缝又退了回来。
只见李莉死死地抱着喻星宇,不停地道歉,请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在喻言的世界里,她从未低声下气放下自尊向某人道歉,请求原谅,她不由得震惊。她一时搞不明白,李莉是真在乎喻星宇,还是她不甘心放手而挣扎着。
不过最后喻星宇还是心软了。
李莉挽着喻星宇的胳膊,眼睛红红的,憔悴的脸上有了生机,扯出一抹笑跟喻言道别。
喻言突然觉得,分手或许比在一起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