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文学

繁体版 简体版
爱尚文学 > 灼灼狼牙藏凤阙 > 第75章 人死了?

第75章 人死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是夜,月光如水,东宫深处的密室却被烛火映得通明。案上烛芯噼啪作响,沈瑾瑜身着一袭素色长衫,发间仅用一支白玉簪随意挽起,专注地重新调出唐肇遗册。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页,依信中内容逐条比对线索。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 “机密文卷” 所录的兵器清单上。

“多出一批‘夜行轻甲’与‘折刃匕首’?” 她喃喃自语道。

这些兵器制式与西南边军惯常使用的大相径庭,反而与传闻中暗影堂的兵械极为相似。

“三千器械,不在兵部,不在边军,却与暗影堂制式相似……”沈瑾瑜将册子重重一合,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秦政凑近案前,看着图录,神色严肃:“此物当年只在西南盐案中出现过一次。”

沈瑾瑜倏然抬眼,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属下调过西南旧档,” 秦政顿了顿,继续道,“永平三年秋,江南盐贩集体反抗,传有‘黑甲兵’突袭仓口,见人便杀,无人生还。事后尸体全被焚毁,根本无从追查。”

沈瑾瑜立刻抽出当年抄录的案卷,与唐肇遗册仔细比照。借着摇曳的烛光,她竟真在边角处发现数枚相似的编号。“这是军中印记。” 她指尖轻轻点在编号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沈瑾瑜霍然起身,袖袍扫过案几:“将西南旧案所涉守军调令、仓口修缮记事一并调来!”

“是!” 秦政领命,快步离去。

密室中只剩下沈瑾瑜一人,她盯着案上一页密录。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神色愈发冷峻。

若这批兵甲,早在三年前便被调离军部,流入民间,而李祈、齐云恒等人皆参与其中…… 那这一局,便不止是‘改榜’。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角,语气冰冷地吐出几个字:

呵,原来是谋权吗?

——

翌日清晨,天未大亮,金銮殿前却已列满文武百官。钟鼓声回荡,震彻朝堂。

沈瑾瑜自丹阶步步而上,身披太子朝服,乌发高束,广袖垂玉,腰间佩印。怀中紧抱一卷厚重案宗,每一步都踏得清脆有声,引来百官侧目。

她身姿如松,目光直视御前。

“臣有本奏!”她将怀中卷宗缓缓奉上,双手递与内侍。

“臣所奏,关乎军政、吏治,亦涉本届科举。”她语气不急,却句句清晰,“以兵甲调配之乱为引,牵出诸多弊案。”

沈瑾瑜转身面向百官,眼神锋利如刃。声音不高,却足以传至殿中每一处。

“仓库失火在前,造甲失踪在后;唐景安、李祈、卢敬之三人暗通款曲,指使工部佯作验核,实则借修造名义私吞铁料;”

她翻出案中证物,命内侍呈上封存文书与缉查供词,一一说明来由,“齐云恒,借调边军,避过兵部例审,绕开东厂;袁阮,篡改誊录,意图将肃王所荐之人送入进士之列。”

话至此处,殿中响起数道轻吸冷气之声,几位老臣眉头紧蹙,似有所察,却又不敢妄言。

她却并未停顿,冷声续道:“更甚者——肃王推举崔昌言,暗通李璟、袁阮等人,借科举之名,结党营私。”

她目光扫过群臣,直至龙椅之上。

“图谋不轨。”

四字落地,百官霎时哗然。

“肃王?”工部侍郎低声惊呼,旋即被左右瞪视,急忙低头噤声。

皇帝始终端坐不动,手指于龙椅扶手上轻叩,声音规律且缓慢。他面色不显怒意,却无喜色,犹如冰雪未融的高岭,叫人揣不透情绪。

过了片刻,他方才开口:“太子,此事,可有确证?”

沈瑾瑜双手抱拳,沉声回道:“臣不敢妄奏,所查证据、证人、誊抄原卷,均已封存,留于内阁,由中书舍人留印,尚可当日查验。”

她神情不变,“三日之前,陛下命臣彻查此案。今日三日已满,臣不敢延宕。”

殿中落针可闻。

皇帝忽而轻笑,声音低沉,听在耳中却透出一丝寒意。

“朕知你不轻言‘确凿’二字。”他缓缓起身,龙袍曳地步至御案前,语气骤然一寒。

“传朕旨意——肃王李景擅调兵械,结党营私,意图不轨,自即日起,废除肃王封号,押入宗人府候审。”

“皇上!”有人欲言,又被身边同僚轻拉制止。

众臣霎时跪地,“臣等领旨!”

沈瑾瑜静立原地,目光穿过殿门,望向遥远的宫墙之外。

天光已起,一道赤色朝霞横挂天边,映得殿前石阶泛起淡红。她凝视片刻,低声道:

“但愿……这一局,终不是太迟。”

次日。

沈瑾瑜望着地图上那几处通往西南的驿道,眼中光芒一寸寸冷凝。

刑部火起时,恰在她传召李璟的同时;而李璟虽未言明,却几次提及当年榜单之异动,皆与肃王心腹相关。如今袁阮死于大牢之内,口供未成,狱中刺客如入无人之境,显然不是一时之计,而是蓄谋已久。

沈瑾瑜沉默半晌,忽问:“肃王如今……尚在边境?”

秦政一怔,旋即点头:“三月前奉旨赴西南平乱,镇守洱州一线。属下最后收到军报,是一月前,他率军扫荡黑石谷,似欲诱敌深入。”

“之后便无军信?”

“无。”秦政眉头紧蹙,“洱州驿道近月连断三次,皆因前线地形险峻,敌军流寇熟谙地形,截断传信驿卒。陛下已两次遣人送信,至今未归。”

沈瑾瑜眼中浮现一丝异色,缓缓坐回案前:“通知兵部,调出肃王出征军中名册——”

话音未落,殿外小太监踉跄奔入,手中举着一封卷起的军令急信:“东宫急报,洱州驿使昼夜兼程,送来军中封策!”

她不语,伸手接过,将朱封揭开。信中只两页,一为兵部覆奏,一为洱州急报,最后附上一张染血小帛。

她视线略过前两页,落在帛上。

那是洱州军中左护卫所绘之图,标注出肃王率军进入黑石谷的行军线。终点处,用红墨勾勒一个大大的“×”字,旁标一行小字:

“陷阵后失联,疑中毒箭。”

沈瑾瑜面无表情,将帛图按入案中,目光转向秦政:“狼毒箭?”

秦政脸色倏变,低声答道:“是南疆一带特有的剧毒之物。箭头抹毒,入骨即封脉,常人不过三日即毙命。”

沈瑾瑜手指微动:“三月前出征,现传来陷阵之事。兵部拖延此信到今日,是故意?”

“必是有人压下此报!”秦政咬牙,“不愿让京中知晓肃王伤重之事!”

“那便查兵部机要司,谁传阅此信,谁延滞奏报,一并清理。”她顿了顿,语气转寒,“不许再有第二次。”

——

暮色已沉,东宫案前灯火彻夜未熄。卷宗堆叠如山,李璟被留于偏殿誊录旧案,魏时安亲自协助整理当年改榜记录,而林彬与郑简则连夜赴刑部调取证据。

秦政回转之际,已是丑时,满身尘土,眼中带着愠色。

“兵部之中,共六人接触过此信,内四人称‘未阅’,一人为肃王旧部之弟,另有一人……”他说到此处,声音一顿,“是前户部侍郎之子,韩延舟表弟。”

沈瑾瑜语气不变:“先将人控制,关入南镇抚司。”

“是。”

她缓缓闭目,过了片刻才道:“肃王被困边境,不论生死,对朝局皆非好事。”

“殿下是……担心皇上召回朝中旧将?”秦政问。

她睁开眼,“不,是担心肃王之伤,根本不止毒箭那么简单。”

秦政凝眉:“殿下意思是——?”

“有人刻意放出他中毒之讯,以掩护他调动旧部,避实就虚。”她语气缓慢却清晰,“你查——三月内,南疆各地是否有逃亡者、大批马匹不明失踪,尤其是原‘夜鸦卫’旧部踪迹。”

“夜鸦卫……不是早年已被肃王遣散?”

“遣散,并非削权。”沈瑾瑜声音低沉,“他们是肃王最信得过的一批人,若他真陷毒境,决不会坐以待毙。他会以毒作饵,引得京中纷乱,再以人入暗处,动真正杀局。”

她话音刚落,殿外忽有内侍急报。

“殿下,尚书台来人求见,称李璟旧友之一,有要事相告。”

沈瑾瑜看了一眼秦政,低声道:“带进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青衫、神色憔悴的文士踏入内殿。他拱手跪拜:“草民冯起,叩见太子殿下。”

“你识李璟?”

“乃昔年同窗。”冯起咬牙,“今日来,是为一封……三年前密信。”

他自袖中缓缓取出一封旧信,信封泛黄,封口处已开。沈瑾瑜示意他展开,只见信纸之上字迹遒劲,却语意模糊——

“榜后夜,有人夜敲其门,言欲以其名换前路……”

字句未完,后半被利刃割裂。秦政面色一变:“这字……是卢敬之!”

冯起低声道:“李璟当年以此信托我藏之,言其父不允多言,唯留此迹。他原打算在三年期满,朝局改易之后再揭此事。”

沈瑾瑜沉吟片刻,将信收入袖中,“你可愿作证?”

“臣愿。”冯起一顿,“臣只求,还李璟清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