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素质教育也很重要啊,不要不把体育当回事。”
陈漾似乎读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一脸黑线。
“我对时间节奏很敏感,你什么时候到公交站,正常的时速多少,一分钟能走多少步我都能算出来,所以......”他摘掉耳机,目光慵懒地撇了她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对脑子不好。”
枫晓:“......”她脑子再不好也比他好。
不过陈漾对时间的敏感程度倒是令她大开眼界,一般这样的人有着高度的时间管理能力和强烈的时间意识,善于规划和严格安排自己的时间,并且极有可能喜欢做计划,把一天的大小事罗列出来并做成一个任务表,效率比常人高出几倍。
这等天赋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简直是简直就跟在异世大陆,其他人都只有一到两种灵根而发现你居然是个满级大佬一样,有此天赋还有什么不能做到?
陈漾说:“快到了。”
“到什么?”枫晓惑道。
他盯着公交车开来的那个放向不语,果然,如陈漾所说那样,三秒钟之后,在最近的那个红路灯路口,闪烁着“5路”两个字的公交车从路口转弯缓缓行驶而来。
人形实时公交检测器?
枫晓再看一眼手表,掐得真准时,可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看时间,她不禁在心中怀疑陈漾是不是那种隐藏于市井之间的神棍,又或者他的眼睛是透视机,还自带穿透功能的。
公交车停稳后,那大叔一如既往地热情,也许是看惯了陈漾冷淡的性子,知道跟他讲话也不会回应,于是每次都自动略过陈漾跟枫晓对话。
“呦,今天终于又看到你们两个了,昨天我到的时候公交站都没人,还以为你俩出啥事了,这一晚上心里都担心得不得了,还好今天又遇到你俩了,一下子我就放心了。”
枫晓表情有一瞬间呆滞,他们两个?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先走了吗?陈漾当时也不在?
她愣住片刻,回头看了眼某人,才跟司机道:“大叔,昨天我们有点事情所以才没赶上您这趟公交车,谢谢您还替我们担心。”
“都是小事,我家闺女也跟你们差不多大,今年初三,天天早出晚归,我呢工作又忙,基本上没什么实际陪她,看到你就跟看见她一样,觉得心里亲切。”
枫晓:“有您这样爱她的父亲她一定很幸福。”
“得了吧,天天搁家里骂老子呢,那兔崽子说不得几句。都别说了,一提到这个就气得我脑袋疼。”
枫晓:“......”那你说啥,夸不是不夸也不是,搞得她很难做人的。
“噗嗤。”车后的陈漾没忍住笑出了声。
似乎在无声地吐槽她,让你瞎搭话。
枫晓叹了口气,这个陈漾是不是成心耍她,先是骗她让她跟公交车司机解释为什么前一天人不见了,又是无情地嘲笑她接错话,这样的人为何要偏偏拥有患有拖延症晚期的她最最羡慕的天赋呢。
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有的人生下来什么也没有,有的人生下来却是大满贯,后天努力得到的东西还算情有可原,可先天的天赋却叫人望而却步,连羡慕都觉得没有资格。
到站后司机不忘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枫晓回了句“谢谢”,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目送公交车的离去,她才没好气地叫住陈漾的背影,问:“我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漾回头:“什么?”
枫晓说:“人家明明都没问我为什么不在,你却跟我说要我去跟他解释。要是觉得无聊去找跟你一个编辑组的女生说话不就好了,哪有这样耍人的。”
“哦。”陈漾装模作样地想了下,然后轻飘飘地说:“那就是我听错了。”
听错了?
这算什么理由,这个理由未免太敷衍人。
也想越不对,枫晓汗颜:“你昨晚不是也不在么,怎么会听错。”
“因为这是我猜的。”陈漾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连胡诌乱扯的时候眼里都不带一丝心虚。
枫晓只恨当时的自己正年轻还单纯,怎么就轻易相信了他的鬼话。
想到这,她就觉得无比生气,好歹也是以中考六中第一的身份考进行知的,为何到了新学校却屡屡碰壁,还是在同一个人身上碰的。
忽然,眼前那抹蓝色校服稍稍一动,高大的身影微微俯下身,顿时少年的阴影犹如一张网朝她铺开,顿时就将她整个小巧的身体都覆盖在内。
枫晓眼疾手快,感受到动静的那一瞬间,脚跟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陈漾眼里意外地闪过一丝仿佛不属于他情绪的错愕,
很快,那抹错愕也一瞬即逝,仿佛从未有过一般。
他眉头微皱,两个人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连气息都能彼此纠缠缠绕。
近得枫晓甚至能看清原来在他右眼双眼皮褶皱地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脑袋有些晕,双腿似乎踩在一团棉花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恍惚不真实。
她说,陈漾是物理学上的极端条件,这一定律任何条件无时无刻都有效。
他问:“你脸好红,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枫晓撇嘴,翻了个白眼。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离远了一点,清清嗓子,说:“腰也是,腰也不能动。”
陈漾脸色略微复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枫晓深吸一口气,“我在告诉你以后不要突然靠近我,这很不礼貌的。”
陈漾无言愣住半秒钟,所有愕然、诧异、惊讶、不解等各种复杂情绪糅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从他眼中闪过。
枫晓想,她说了什么很令人费解的话吗,能让陈漾露出这样的表情,忽然间也是有所成就感的。
只是还没等她奇怪多久,陈漾忽然笑了。
枫晓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畅快。
诗人惠特曼说,所有的夜晚和早晨,都为青年而存在。
十五六岁的年纪刚好出于对青年定义的开始,她把这句话理解为东方出升的太阳、林间弥漫的薄雾、车水马龙的街道、橱窗摆放的商品,还有路灯散发的光圈,都远远不及他们初生成长的少年本身。
“好吧,知道了。”他挥了挥手,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