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语火急火燎地闯进竹林小院,毫不意外再次扑了个空。
“阿然!”
他急得满头大汗,大步把院前院后跑了个遍,终于停在海棠树下,对着一院子的秋风扫落叶撸起袖子冷笑。
“阿,然。”叶惊语磨着后槽牙,“好,你很好。”
“但凡能有一回,你能在外头出乱子的时候,好生生待在家里不出门乱跑作死,金玉堂三个月的流水我愿意拱手相送。”
“不,三年。”
“呵,呵呵。”
“三十年也无所谓,横竖我姑奶奶阿然是不会给自己这个发财的机会。”一身鎏金华服的叶老板抱起双臂,轻而易举说服自己尽管放心。
竹林小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阿……”叶惊语吓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一语成谶,好在回过头看到的是同样一身冷汗的镇南王。
“你这是怎么了?”叶老板话没说完便被他一把拉进竹屋。
镇南王鬼鬼祟祟地关紧所有门窗,坐到竹桌旁时仍是惊魂未定,倒了杯冷透的凉茶咕咚咚给自己灌进去。
叶惊语:“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哪个地方钻了好多厉鬼出来,到处作乱。”镇南王忿忿道。
“所以呢?”叶惊语不明白,“你一个八百年的老鬼……难道怕?”
镇南王拍案而起:“本王当然不怕鬼,但现在仙宗到处发驱鬼符纸!本王在外行走不小心就会被符诀踹出去几步,还怎么成亲?!”
叶惊语看着老鬼暴怒的面容,想象出镇南王走在路上便会突然被驱鬼符诀震得东跑西颠的画面,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前俯后仰。
“你……你还算本王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镇南王气红了脸。
叶惊语十分诚恳:“王爷,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也得笑你。”
“你可要想好,”镇南王周身缠出鬼气,“本王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与本王有血海深仇。”
“对不起。”叶惊语当即认怂。
可惜有些情绪即使捂住嘴巴,嘲笑也会从眼神里毫不留情地透出。叶惊语坐在原地憋得一抖一抖,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镇南王说的那后半句话。
“你成亲?”叶惊语瞪大眼睛,“你跟谁成亲?谁会答应跟你成亲?”
镇南王黑眸一冷,寒光斜乜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因为碧庄主完全不搭理你,于是在看到别人的幸福时,只能在角落里阴暗爬行?”
叶惊语本就不大好的心情瞬间雪上加霜,当即决定痛击老鬼,打到他哭着喊爹。
巧舌如簧的叶老板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语重心长:“王爷,你得考虑现实问题。虽说你生前身世显赫富贵泼天,但是看看现在的你自己,一个昆仑墟在逃老鬼,但凡正常一点的仙修看见你就得想方设法灭了你。”
老鬼不语,只把俊脸黑成锅底。
叶惊语持续输出:“再者说,你生前的权势家财又没带来,在这世间生活衣食住行都得要钱,你除了跟着阿然赚得那点家底外,还有什么?”
镇南王攥紧拳头,骨节嘎嘎蹦蹦脆响。
“这些且都放着不论,”叶惊语凑近过来压低声音,嘴欠到极致,“说真的,你现在还有那种世俗的能力吗?”
“叶惊语!”镇南王终于忍无可忍,周身绕出阴寒鬼气,一爪子掏向叶惊语的胸腔,“本王今天就让你也知道知道当鬼的滋味!”
——吱呀。
门在俩人一触即发的焦灼间被人一把从外推开,然后迅速反手关紧。
叶惊语和镇南王看向门前,齐齐愣住。
进门的人看到鬼手半没入叶惊语的身体,关门的手停在半空,久久不能收回。
“一定要这样吗?”谢倾安闭上眼睛,努力捋平烦躁,“还嫌不够乱?必须要为世间贡献一只新鬼?”
镇南王冷哼:“叶老板非要找这个死,本王唯有成全。”
叶惊语嫌弃地把老鬼的手揪出去,问谢倾安:“外头怨鬼作乱那么厉害,谢仙修难道不应该和宗门长老仙修分头出发替百姓驱鬼?”
谢倾安挠挠头:“我不放心阿然,找了个借口绕路过来看一眼。”
叶惊语和镇南王相视笑而不语,同时摊开手,示意谢倾安环顾一圈,他的阿然真的又又又不在。
谢倾安前前后后探脑袋找一圈,果不其然崩溃了:“阿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