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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本座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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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修弟子穿着不同门派衣衫,乌压压连成一片,在风雪中走向冥隐幽潭阵。

暖色轻灯星星点灯,把本该高挂的银河拉入凡尘,余下空旷夜空。大家垂头赶路,没有人说话,脚步踏在厚雪间的咯吱声响此起彼伏,惹人惶惶不安。路走得久了,疲惫急促的呼吸便也此起彼伏,映着在黑暗里杯水车薪的烛光,显出一团团白雾。

谢倾安走在其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身后望不到边际的行进人群。沉重的肃杀和悲凉从人群里升起来,断命损兵的血腥气理所当然蛰伏在前头,他不由得恍惚,仿佛回到六大仙宗围攻折天山的时候。

雪丝很细,割在脸上如钝钝的针尖,被肌肤融化成冰凉的水,朔风一扑,冻得面皮发疼。

与他同行的闻笛发现人没跟上来,亦折返几步,问道:“师兄,怎么了?”

谢倾安的眼神停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群中:“闻师弟,你要护好自己。”

“什么?”谢倾安说话的声音被踏雪和烈风盖住七成,闻笛没有听真切。

谢倾安转过头,弯腰扶住他的肩膀,瞳仁黑漆漆的:“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你得护好自己的性命,人再怎么说也要先活下去。”

此话像一道裂山符,在闻笛心间轰然炸开巨大豁口,那些本来好好藏在心底的恐惧如洪水般涌出来。他怯怯问:“师兄,你以前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吗?”

谢倾安点点头:“一年多以前,六大仙宗攻打玄煞魔宗,与现在很像。”

闻笛更害怕了:“那时候死了很多仙宗同门吗?”

谢倾安回忆当时的情景,竟然有些迟疑:“那一回死的好像大多是魔修。”

闻笛听到他的回答,也有些意外:“玄煞魔头没有大怒吗?后来有没有来寻仇?”

好像……真的没有。

后来玄煞魔尊半夜潜入云曦山,也并未趁着云曦空门而大开杀戒,只是在不起眼的鹿呦峰藏书阁中,直到被自己刺伤坠下阁楼,才放出玄麟鬼火。除了南海卸灵阵外,魔头的几次现身,似乎都收着杀气和灵力,乃至曾将所有长老都困在哀延山里,也未曾伤仙宗分毫。

奇怪。

谢倾安蹙紧长眉,只觉玄煞魔尊整个人站在雾里,黑色兜帽下的铂金面具冒着森然冷气。

闻笛看到他脸上复杂的神情,心里更是害怕:“师兄,你在想什么?”

“没有,没什么。”现在并不是走神的好时机,谢倾安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险境,放缓语气,“走吧,长老们在前头。”

闻笛点头,快步跟上。

暗漆漆的夜风里,沈青依沾染满身寒气,一把推开全湖西郡唯一亮灯医馆大门,正巧碰上位医官打扮的老者,她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医官,劈头盖脸地问:“人呢?!”

“啊?”医官手里端着铜盆,里头被血染成淡红的水晃了几下,好容易稳住,“姑娘这身打扮,是天罡阁的仙修?”

沈青依扶腰大口喘气说不出话,只好用力点点头。

医官放好铜盆:“姑娘问的是谁?”

沈青依稍稍喘匀气:“宗主长老,还有赶来驱鬼的宗门仙修们,他们在哪儿?”

医官:“他们去冥隐幽潭封鬼门关,已经动身有一阵子了。”

“全都去了?”沈青依急了。

“不是不是,姑娘别急。”医官忙解释,“有人没走。”

沈青依眼睛亮了:“谁?有多少人留下来?”

医官指指病房的方向:“一个,云曦山宗主江朝洲留在这里养伤。”

沈青依瞪大眼睛,不由自主提高声音:“只剩他一个?”

咯吱。咯吱。

木轮摩擦的声音拦住二人的对话,沈青依循声望去,见江朝洲坐在木轮椅上,用一手艰难操作着来到医馆堂屋。

医官惊呼,两步走上前查看:“江尊主!骨头刚接好,怎能现在起身?!”

江朝洲面色惨白,额上挂满冷汗,摇头示意自己无妨,用极虚弱得气声对沈青依道:“沈仙修,寒夜赶来可是有着急的事?”

“有!有!”沈青依连声回答,掏出灵帛跑到江朝洲,急声答道,“江尊主,昨夜星宿异动一夜,卦象有异!”

灵帛三两下展开,上面的卦纹诡谲反复,是沈青依对着一夜星宿拓下来的,灵帛能记载星辰轨迹,不断变幻位置的星辰令人眼花缭乱,盯着星象卦图看久了,还会无端地开始惶惶不安。

江朝洲急切地扫过一眼,神色尽力温和耐心:“沈仙修,云曦山多习攻伐,不善卜卦。这卦象所指何意,还请仙修赐教。”

“对,对不起!”沈青依自责未能事先思虑周全,把额鬓散落的一缕乌发别到耳后,手指灵帛,“尊主请看,二十八星宿列出险境,对应眼前的形势。自东南角有无数星尘涌入,是谓仙修入局救世,但北偏西三分处,有两颗极不起眼的星辰,其中一颗悄无声息逆向变轨,朝对方移动,另一颗亦转身迎去,改变整个卦象的走势,收紧生门。”

江朝洲的手握紧木椅扶柄:“说明什么?”

沈青依语气犹犹豫豫:“湖西郡鬼门打开之事不是天意,是有二人里应外合刻意为之,两颗星辰还在移动,说明此二人还在搅局,这一回看似仙宗人多势众,实则……”

“实则什么?”江朝洲向前倾身。

沈青依咬咬牙:“实则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江朝洲用唯一没有受伤的左臂奋力拨转木椅:“快,去拦住他们!”

医官坚持:“尊主不能动!”

“尊主我来!”沈青依一把拨开医官阻拦的手,两步上前推着江朝洲直接往外走,一头扎进茫茫风雪中。

九笙站在山峰上,俯瞰暗流涌动的冥隐幽湖。

他裹紧兜帽,聊胜于无地取暖,朔风袭来,依旧轻而易举将身体吹了个通透。远远的有人潮涌来,九笙伸手在空中虚虚探过,而后飞身一跃,干脆利落地跳入幽湖。

黝黑湖面泛起淡金色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归于平静。

好冷。

像有千万根冰针同时刺穿血肉,他握紧拳头,掌心有墨辰也为他治伤续命时留下来的赤焰印痕,是仅剩的唯一一点暖意来处。

冰湖下面极黑,九笙奋力一挥,凤凰神火如同一道利剑,辟出前路。但湖底仿佛有无底洞,神火光芒才走出不到十步的距离,便已被吞噬殆尽。

不是好事。

不是好事。九笙面无表情地想道,同时双手奋力往前一拨,更快冲向黑暗的中心。

冰水刺痛肌肤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袭来的,是阴湿的雾气。

有光渐渐亮起,却比黑暗更压抑,九笙睁开眼时,看到自己身处陌生的大道中央,周围挤满逆向行来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血污遍身,残缺肢体,或是面黄肌瘦,皆没有半丝活物气息。

从未有过的不适淹没过来,不是疼,不是冷,而是一种完全不属于这里的格格不入,不仅他想要立刻逃离,周遭的一切也在用强大斥力排斥自己,身上仿佛绑着数十跟锁链,每向前行一步,都在摧枯拉朽的力量拉回他。

即便九笙再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巨大恐惧从头到脚淹没了自己。涅槃失败的记忆一下子涌回来,小凤凰眼眶通红,双目瞪大到近乎眦裂,他捂住当年正中心脏留下的旧伤疤,向前举步维艰。

才走出没两步,细密的汗丝便布满他的额头。

为何这么难。九笙停下脚步,黑睫帘上下扇动两回,瞳仁燃成凤凰神火的金色。

“什么?”九笙忍不住低低惊呼。

那些残魂身上都绑着一根凡眼看不见的细线,线细而长,延伸进雾气里,强硬地拉着他们往鬼门关外走。虽然鬼魂们寂静无声,神凤通感却能察觉到恐惧的哭喊和抽泣声,凄厉刺耳。

这是自涅槃失败以来,九笙第二回感受心惊肉跳。

一定有个通晓阴阳的人,借着冥隐幽潭之势,用极为高深的灵诀操纵鬼魂,将他们拉出地府,为祸人间。

“不要在往前走了。”有个温和缥缈的声音从鬼魂中间传过来。

“谁?”九笙冷不防被吓得一抖。

“可是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在下绝非故意。”声音的主人从鬼群里慢慢走出,一袭半旧白素衣,眉宇深拧,讲话时脸上的酒窝偶尔显现。

九笙做出防备的姿势:“你是谁?”

“在下是地府的司野阎王,复姓拓跋。”声音的主人从鬼群里走出来,九笙看到这“人”穿着整齐干净的旧衫,指间残留淡淡的墨痕印记,他挤出一丝抱歉的笑意,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眉目却显露忧愁:“神凤公子阳寿未尽,为何会出现在这阴曹地府?”

九笙眨眨眼睛,收回金眸,浅浅颔首算是回礼:“既然是司野阎王,可否为我解惑,既然世人皆知鬼门关有进无出,为何地府能容得下眼前这阴阳倒置?”

司野阎王叹气:“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不清楚?”九笙抱起双臂,冷哼质疑,“难道酆都鬼帝也不知?”

“不巧,正逢鬼帝千年一度陛下入炼狱闭关,以身镇魔,无人敢打断,怕出了岔子,炼狱里的东西倒灌入六界天地间。此刻孟婆姑姑正带着各殿阎王封印地府。”司野阎王一边说话一边朝后挥挥衣袖,加固鬼门关前的无形屏障。

九笙这才看到,从地府里走出的鬼魂尚在少数,更多的数不清的鬼魂被拦在鬼门关内,挣扎着想要冲出来。

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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