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扫把,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勉强接受自己已经穿越到这个不知名朝代的事实。原身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平日里把所有的家用都贴补给了兄嫂,自己过得拮据不说,还因为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导致入宫数年依旧身无分文、毫无人脉。不过,这倒也给了纪明月一些适应的时间。毕竟,原身的孤僻让她不必立刻面对太多人际交往的压力。
如今,纪明月已经打起精神,决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好好活下去,并且找到回家的路。她冥冥中坚信,既然自己能穿越到这里,那就一定会有回去的方法。然而,眼下最紧迫的问题是如何解决身无分文的尴尬境地。宫女在宫里也是有花钱的地方的,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更何况是在皇宫这么一个消金窟,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天色刚蒙蒙亮,纪明月就已经开始打扫长长的甬道。按理说,像她这个年纪的宫女,大多都已经有了不错的岗位,不用再干这么辛苦的活计。可谁让原身既无银钱打点,又笨嘴拙舌,不会讨好上级呢?于是,她只能继续干着这些苦哈哈的活儿。四五月份的清晨,凉意未散,纪明月一边扫地,一边在心里默默计划着该如何改善自己的生活。
就在这时,她听到不远处两个一起打扫的宫女小声议论着:“欸,马上又到徐姑姑出宫的日子了,你手里的绣活赶完了吗?”“别提了,上次徐姑姑端午带出去的那些绣活,也只有尚服局的那些卖得上高价。这次我为了多卖些银钱,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结果也只绣出了两幅帕子。”
纪明月听到这些,抬起头看向那两个小宫女。她只觉得两人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她们的名字。在心里第一百八十次嫌弃原身没用之后,她默默地向两人走去,假装不经意地插话道:“你们两个说的徐姑姑是谁啊?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两人见纪明月居然主动和她们说话,都有些震惊,脸上挂着无措的表情,愣了几秒钟后才慌忙回答:“纪姑姑好(纪明月的‘姑姑’称呼完全是年纪大了,两人又和她不熟,为了表示尊敬才这么叫的,和职位没有任何关系)。徐姑姑是咱们尚服局的四司之一,定时出宫为尚宫局采买东西,顺便将咱们的这些绣品带出宫去售卖。咱们东西六宫、四司六局,不少人走徐姑姑的门路呢。”
纪明月见两人拘谨的样子,意识到原身肯定没和她们打过什么交道。为了不露馅,她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淡淡地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谢你们两个告诉我这些。”说完,她低下头继续扫地。两个小宫女连忙说着“不敢不敢”,忙走到一旁扫起地来,小声地继续议论着。
纪明月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肯定和原身以往有所不同,但这种改变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大家都知道原身刚刚经历了一次打击,脑袋还受了伤,现在有点改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纪明月就是要慢慢改变原身在大家心里的形象,为自己后面的行为做铺垫。
做完早上的打扫工作后,纪明月来到吃早饭的地方。根据原身的记忆,她领了一个杂面馒头和一碗稀饭,找到一个角落默默吃起来。在外人看来,这是原身的日常操作,但纪明月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从小家境优渥的她,哪里吃过这些?但她也知道,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不能保证有个健康的身体,那她的一系列计划根本实施不起来。她必须努力好好活着,找到回家的路!
在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早餐后,纪明月被分配去西六宫打扫。趁着端午节气,宫里在避五毒,需要在宫殿里撒驱毒水。这是个麻烦事,看起来轻便,做好却不容易。纪明月肯定是分配不到什么好地方去的,她被分到了咸福宫。
咸福宫住着乔美人、宋美人、林选侍和张选侍。整个宫殿的嫔妃位份都不高,也不怎么受宠。可想而知,去这里干活肯定是没有赏赐可得了。纪明月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得知自己被分去咸福宫后,她自觉和早上一起干活的两个小宫女有了交情,于是找机会向她们打听了咸福宫几位妃嫔的基本情况。
得到的结果毫无意外——咸福宫的几位都不是好相与的。特别是乔美人,入宫后自觉貌美,又颇得圣宠,连如日中天的宁贵妃都不放在眼里。结果,她被宁贵妃抓到错处,狠狠整治了一番,现在连皇帝的面儿都见不着。原本脾气就不好的她,经历了一番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后,脾气更加暴躁,对待宫人动辄打骂,喜怒无常。没人愿意去咸福宫里伺候。
在去咸福宫的路上,纪明月心里十分忐忑。她对这个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朝代有了更深的体会。这一刻,她更加坚定了要找到回家方法的决心。同时,她在心里想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就这样,她一边想一边走,很快就到了咸福宫的门口。
褐色的大门敞开着,纪明月抬起头,看着上面大大的牌匾写着“咸福宫”三个字,心中暗自庆幸原主是个识字的。她提着水桶走进大门,一个梳着桃心髻的宫女走过来,眼神轻蔑地扫视了一眼众人,语气高傲地说道:“你们就是这次尚宫局派来驱五毒的宫女吗?娘娘现在正在休息,你们干活的时候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万不可打扰主子清静。现在,你们快点去干活吧。”说完,她连个眼风都没给众人,转身就走了。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纪明月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位不用说,肯定是那位乔美人身边的大宫女了。这行事做派,不知情的还以为咸福宫里的娘娘是她呢!
纪明月面上却一点都没带出来。这时,其他小宫女们都来询问她应该如何分配活计,毕竟她是其中年纪最大的。纪明月让一些年纪较大的宫女负责靠近寝室的区域,自己则带着年幼的宫女在院子里干活。她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体谅大家,而是担心年纪小的宫女冲撞了贵人,惹出事情连带自己。同时,纪明月自己也不想和这些脾气不好的后妃打交道。在院子里干活虽然辛苦些,但可以远离是非,还能看着点这些小宫女,免得出差错,简直是一举两得。
就在纪明月以为今天的任务可以顺利完成时,意外果不其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