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气流撕开结晶化皮肤,沐雨然在失重中抓住一片蓝鸢尾花瓣。花瓣脉络突然像素化,浮现出养母然宜临终前的监控画面——她咽气瞬间,嘴角机械性上扬的弧度与胚胎降落伞的褶皱完全吻合。
机械蔷薇丛爆出电磁尖啸,二十四道离泽幻影同时挥棒。棒球棍击中空气的涟漪处,平流层竟裂开像素缺口。沐雨然坠入缺口的刹那,怀中的胚胎突然展开成血肉伞盖,伞骨由然宜的肋骨标本拼接而成。
"抓紧妈妈的骨头。"伞柄传来魏思其的声纹震动,伞面却渗出沐森的脑脊液。透过半透明伞膜,她看见每个离泽幻影的后颈都嵌着基因锁残片——与她初三那年离泽救她时,棒球棍滴落的黏液成分一致。
伞盖突然收缩成胶囊舱,舱壁开始放映离泽的记忆胶片:
七岁的离泽蜷缩在军科所禁闭室,蓝鸢尾根系正从他被野狗咬伤的左腿钻入。玻璃窗外,少年沐森记录着数据:"适应性良好,准备接种Ω疫苗......"
胶片卡顿的雪花点中,沐雨然摸到伞骨内侧的凸起——那是然宜用肋骨刻的摩斯密码:"去找我的实验室,在野狗咬痕里......"
胶囊舱猛然炸裂,沐雨然摔进暴雨中的小巷。十四岁的自己正在前方奔跑,身后野狗群的眼球里跳动着基因锁激活的蓝光。她冲向当年的"自己",却在相撞瞬间穿透虚影——
手中的胚胎伞柄突然暴长,贯穿野狗头颅。粘稠的脑浆喷溅在墙面上,组成沐森的手写坐标:"北纬04°17',妈妈的眼睛在看。"
暴雨倒灌进坐标裂缝,沐雨然被冲进巨型虹膜结构体。无数然宜的眼球标本悬浮在穹顶,每颗瞳孔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死亡场景:
魏思其溺亡在杏仁蛋白霜中
离泽的基因锁在棒球棍里爆裂
自己在量子刑场被机械蔷薇绞杀
胚胎突然挣脱掌控,脐带缠绕虹膜中心的青铜柱。柱体裂开,露出冷藏舱里然宜完整的遗体——她的左眼被替换成深空之眼的几何模块,右眼残留着临终笑意。
"妈妈在等这个。"胚胎将自己的机械眼塞进然宜空洞的眼眶。遗体突然抽搐,从喉管吐出沾满蓝鸢尾花粉的磁带:"听......最后的......安眠曲......"
磁带在虹膜穹顶播放,声波震碎所有眼球标本。沐雨然在玻璃雨中扑向遗体,发现然宜上扬的嘴角里藏着微型实验室——
二十四个微型沐雨然正在里面解剖量子骑兵残骸,手术刀是用离泽的基因锁锻造的。
胚胎突然发出然宜的声音:"当年我修改了你的杏仁过敏基因......"它的皮肤迅速老化,浮现出沐雨然养父沐森的皱纹:"为了把火种藏进过敏反应里。"
虹膜结构体开始光合作用,蓝鸢尾从沐雨然伤口疯长。她扯断花茎时,听见双重真相:
野狗袭击是为激活她体内Ω疫苗的苦肉计
魏思其的杏仁过敏实则是火种共鸣器的开关
在结构体坍缩成奇点的瞬间,沐雨然抓住然宜遗体的手,摸到她指缝里粘着的棒球棍碎屑——
上面刻着沐森最后的忏悔:"离泽才是真正的初代,他替你承受了所有基因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