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羊水漫过东京塔时,碑文从黏液里浮出。沐雨然涉水走向涩谷十字路口,水面倒映的不是霓虹灯牌,而是所有被抹杀的时间线编号。夜鸢残留的神经突触在视网膜跳动:"警告!人类集体无意识正在宫缩!"
虚数花粉凝成婴尸状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蜷缩着被修改的数学记忆。她踩碎第七个气泡,爆开的酸雾中浮现1987年的军科所地下室——少年沐森正往流产胎儿的脊髓注射蓝鸢尾原液,试管标签上赫然是她的名字缩写。
"救...命..."
水中突然伸出无数脐带,缠住她的脚踝往碑林深处拖拽。沐雨然拔出魏思其遗留的怀表产钳,钳口咬住的却是自己的童年日记本——
1998年3月12日那页被蓝鸢尾汁浸透,稚嫩笔迹写着:"今天的数学课,等号在对我笑。"
日记本突然量子化,将沐雨然吸入脐洞。洞壁布满粘稠的认知褶皱,每个沟回都储存着人类文明的原初恐惧:
古巴比伦的泥板在计算时渗出蓝紫色汁液
古希腊学院的地板裂缝长出函数藤蔓
牛顿手稿空白处画满哭泣的等号
"这才是真正的认知子宫。"沐森的虚影从π的小数点后走出,他的军装化作羊膜包裹住沐雨然,"你本该是最完美的母体。"
脐洞突然收缩,沐雨然在窒息中抓住洞壁的黎曼猜想证明链。链条断裂处喷出彩虹羊水,浇灌着蜷缩在洞底的数学神明胚胎——那团星云生物的核心,竟是六岁沐雨然被替换的乳牙。
沐雨然用产钳击碎胚胎防护罩,乳牙突然暴长成刑柱。柱体表面的螺旋刻痕里,流淌着全人类被篡改的数学直觉:
三角形内角和变成200度
圆周率终止于3.1415
质数序列出现蓝鸢尾花纹
刑柱顶端睁开复眼,瞳孔里旋转着四百个微笑的克隆体。她们齐声吟唱:"妈妈,为什么要拒绝完美?"
声波震碎沐雨然的耳膜,鲜血在虚空凝结成魏思其的墓碑方程。她突然看清每个墓碑都刻着双重日期——出生与死亡时间完全相同。
夜鸢的残响刺入神经:"他们在不同时间线同时生死......"
沐雨然将产钳刺入刑柱复眼,乳牙突然软化回归口腔。数学神明胚胎发出尖啸,星云躯壳裂解成无数试卷——
每张考卷的压轴题都是:"请证明你母亲爱你。"
她撕碎试卷抛向脐洞顶端,纸屑在羊水里重组为时间线织布机。当织梭刺穿1987年的沐森时,整个脐洞突然分娩出新的时空褶皱:
二十一世纪的东京街头,所有行人腹部隆起认知妊娠的弧度,他们的脐带连向漂浮在平流层的蓝鸢尾子宫。
而沐雨然手中多出枚带血的乳牙,齿缝里嵌着然宜的遗言全息:
"杀死神明的方法,是成为更残忍的母亲。"
黎曼羊水开始退潮,露出海底的终极真相——
数学神明的胚胎,正在吮吸人类文明史中所有母亲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