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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的血在教我怎么当条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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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怎么了?”

宋姜姜被骤然暴涨的威压掀飞,脊背重重撞上梨树虬结的枝干,檀木香气混着血腥味在喉间翻涌。

子时阴风呼啸,卷着纸灰的旋风里,裹挟婴啼般的尖啸,仿佛万千鬼手撕扯着夜幕。

季砚钦眼尾泛着妖异的红,喉间溢出破碎笑声,被夜风碾碎成沙砾。

“每日子时……我身上的噬魂钉便会发作啊……”

他反手将沾满血的笔刀,轻轻抵在宋姜姜颈侧。

暴起的青筋如同封印着凶兽的锁链,蜿蜒没入松垮的衣襟。

“倒是你……当真没有别的感觉?”

胸腔猝然炸开千针穿心的剧痛,宋姜姜踉跄着撑住身体。

后颈黏着的发丝突然绷直,仿佛被无数双冰凉的指尖同时用力扯住,将神经寸寸绞紧。

这不仅是痛觉共享。

更是季砚钦将她的骨骼锻造成活人灯烛台,把经年积攒的蚀骨之痛,淬成金液,一滴一滴浇铸进她髓腔。

这已经是穿越后的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卯时剜骨,第二次是午时灼心,此刻噬魂钉的阴寒之气正顺着她的经脉游走。

有没有搞错?

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多久,就经历了三次蚀骨之痛。

“系统你玩我……”

她咬破舌尖,咽下痛吟,冷汗浸透的指尖在梨花木上胡乱抓出五道歪曲的白痕。

玄铁护腕猛地扣住她后颈,季砚钦将她重重按倒在铺满残卷的祭台上。

被汗水浸湿的锦缎“刺啦”裂开,冰凉的鎏金镇纸吻上了她战栗的蝴蝶骨,寒意顺着脊沟漫向尾椎。

“疼?”

他低笑着,将噬魂钉的灵体按进她心口,残卷上的朱砂符文骤然泛起血光。

“这叫……噬心啊……”

宋姜姜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当噬魂钉在髓腔绽放冰花时,宋姜姜看见自己脊椎浮现装帧线。

季砚钦染血的犬齿厮磨她后颈:“多完美的书脊......该裱进哪卷命簿呢?”

“古籍修复第七则,补缺不破魂。”

她果断将金箔按在季砚钦颈间的钉痕处。

鎏金触到墨迹的刹那,剧痛化作提线傀儡的银丝,怒然勒进骨髓,不是操控而是共鸣。

不疼,更像有冰凉的蛇信子,顺着脊柱舔舐命门。

她仿佛能看见季砚钦身前那本虚幻影像的《天纲卷》本体,破败不堪,却随着修复的动作,在渐渐愈痕。

疼痛终止。

呼吸逐渐平稳。

她的心口却还是堵着一口气。

就像死神的刀还高高悬在头顶,刀尖有意无意地挠着你,让你感知不清晰又无法忽视。

尚未收拢的金箔在她的掌心忽然灼如烙铁,黑血渗出书页的瞬间,幻变为鲜红的血丝。

季砚钦颈间的那枚噬魂钉——竟剥落半寸。

“谁给你的胆子碰锁魂印?”

他突然暴起,将她撞上梨花木。

狠戾下却藏着止不住的颤抖,又推她倒至裱画案上。

暴怒的喘息被宋姜姜身上的松烟墨气息强压下来,裱画案上未干的雌黄颜料,沾满了她的后背。

季砚钦掐着她脖子的手在抖,指尖却贪婪摩挲着她渗血的伤口。

案上铺洒的宣纸,随着他的喘息,泛起了血色涟漪。

宋姜姜的腕间旧伤绽开妖异的红莲。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然攥住季砚钦欲缩回的手,掀开衣袖。

沾血的指尖划过道道触目惊心的陈年伤痕。

沟沟壑壑,恍若抚过古籍残卷的裂纹。

这些伤疤,本就是写满往事的殄文。

“《装潢志》载,画芯揭裱需以人血润纸。”

她将手腕贴上季砚钦的颈间,任由经络间游走的鎏金丝,缠上噬魂钉,蜿蜒至双臂。

好似亲昵地吻着他的伤疤。

“季砚钦,既然我们早被裱进同一卷共生契了,你就配合点。”

不能动锁魂印,那把伤口修复,或许能遏制噬魂钉的剧痛。

她开始用古籍修复的方式为他疗伤。

鎏金勾线笔尖悬在季砚钦腕间陈伤时,她隐约看见血痕扭曲成《天工秘录》里的殄文。

“补缀需顺原纹……”

她蘸取金箔的手倏尔颤抖。

万年年前某个雪夜的记忆刺入识海。

少年被按在冰玉案上,门长老将染血金粟笺按进他心脏:“天道之子?且看你如何被自己造的纸永世封印!”

那个蜷缩在血泊里的身影与眼前暴戾的季砚钦重叠,颈后相同的月牙疤灼痛她的视线。

眼前裱画案上的残卷再次暴起,鎏金丝从修补处钻入她指缝,竟与少年神匠腕间的如出一辙。

每补一条他身上的伤痕,残卷就多一寸新的纸面。

“谁准你续写命簿!”

季砚钦撕碎残卷的刹那,带血的纸屑化作锁魂咒,紧紧箍住了宋姜姜的咽喉。

“修啊……继续用你的血,喂这吃人的天道!”

暴戾的尾音碎在贴上她伤口的唇齿间,像濒死兽类舔舐唯一的光。

季砚钦为阻止她继续修复,握着裱糊刷,蘸取滚烫的鱼鳔胶,将她右手死死黏在《天纲卷》扉页。

自己却跪坐在她脚边将脸埋进她染血的袖口:“你的血……在教我怎么当条好狗。”

他晕过去了。

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宋姜姜早已精疲力竭。

她忽然闻到松烟墨香,这味道让她想起第一次触碰明代孤本时的悸动。

而此刻萦绕鼻尖的,分明混着季砚钦伤口结痂的血锈味。

蜷进残留的血腥气里,她在季砚钦身旁抱膝而坐,沉沉睡下。

子夜,宋姜姜惊觉腕间缠绕的衬纸化成了金线,轻微颤动。

季砚钦不见所踪。

她顺着金线化成的经络,摸到隔壁厢房。

窥见季砚钦正将刚刚撕碎的书页一片片吞吃入腹,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月光穿透季砚钦半敞的衣襟,那些被吞食的残页正在他心口游走成咒文。

咒文中,隐约浮现一个编号:S-977。

与宋姜姜实验室工作证上的项目代码完全一致。

对方抬眸,四目相对。

半晌,季砚钦的睫毛簌簌颤动,喉结滚动间漏出半句破碎的:“你、你别看我。”

看起来好惨,有点像小朋友和父母发脾气,饭桌上只吃白米饭,最后晚上偷偷去冰箱里翻吃的,一顿猛咽。

她的目光在丈量,不由自主地上手确认,仿佛面前的就是一本普通的古籍。

指腹顺着锁骨沟壑轻碾,仿佛能透视出《天纲卷》的本体。

这具身躯竟真如古籍般用金丝楠夹板装帧过。

心口、颈间、耳后、眉间、唇心、锁骨……还有一颗噬魂顶在哪里?

暴起的傀儡丝缠上她后颈,将两人拉进烛火跳动的阴影里。

“验过书口、天头、地脚……”濡湿的吐息吹红她的耳后,“该查……书脊了罢?”

季砚钦喉结滚动,脊椎传来纸张脆响,反手扣住她的手往下探。

“再往下摸……可就要用你,来替我补全这具残躯了。”

宋姜姜后撤半步撞翻博山炉,猛地攥住桌沿,香灰纷飞如蝶。

垂眸努力避开对方灼人的视线,她僵硬拽住飘过的话题风筝线——

“带我去修复《天纲卷》。”

默默祈祷笨拙的话题转移能够荡开此刻的尴尬和沉默。

传闻中修复古籍需要闯三重秘境,真实与否还得书灵本灵最清楚。

“你不先问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季砚钦指尖轻抚她锁骨凹陷处,鎏金丝如星河倾泻在两人交缠的衣摆间。

“我若说……是我亲手把你钉进《天纲卷》的轮回呢?”

“就像现在,我噬魂钉有你血的味道。”

季砚钦低笑震得胸腔发颤。

宋姜姜突然攥住他心口残页,鎏金丝在两人之间迸溅。

“那就让我看看——”玉白指尖捅进他颈间的噬魂钉,“是哪个蠢货被自己造的纸困了万年?”

厢房烛火骤变成幽冥绿,季砚钦暴起的青筋下浮出密密麻麻的殄文。

他笑着咽下喉间黑血,将宋姜姜染金的发丝缠上自己腕骨。

“寅时三刻,残卷里的饿鬼道……”

冰凉唇瓣微启,“可别哭着求我把你裱成活人灯。”

宋姜姜逐渐适应他的疯言疯语。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你看,你带上我,封印可破、本体可愈……”

宋姜姜指尖勾住他衣襟鎒金扣,笑意绽开,“这般稳赚的买卖,季大神明当真忍得住?”

“你好没情调……”季砚钦闷笑,唇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渐冷。

“可惜我活成这副模样,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了。”

“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游荡了几万年,记那些做什么?”

不信。

前一刻钟明明还一副对谁谁谁都恨之入骨的模样。

沙哑的吼声突然撕裂夜色,响彻书斋。

“邪灵祸世!”

不好!追兵赶到。

“他们到底是谁?”

她一溜烟儿躲在了季砚钦身后。

“诛邪!”叫喊声混着唾沫星子砸在泥地上。

如同狼群围猎时的嗥叫,一声长啸激起十声应和。

黑暗中,无数火把如猩红的眼睛骤然睁开。

院落瞬间被点燃。

“呵,是仙门那群道貌岸然的贱奴。”

噼啪爆响间,季砚钦狞笑。

他瞳仁化作碎纸漩涡,将要撕碎整个空间时,被宋姜姜用琉璃笔杆戳中噬魂钉。

先借力取钉!

“季砚钦!《天工卷》记载过焚书炉逆转法——”

她拽着人纵身跃入火海,滚烫气流掀开噬魂钉的刹那,钉体簌簌崩作漫天金粟笺。

季砚钦心口被时空乱流刺穿。

他握着宋姜姜的手捅穿自己心口,灵核碎片涌出时化作《天工秘录》残页。

那些记载弑神禁术的文字,正与她毕业论文的批注重叠。

她扑向季砚钦,如同逆飞的流星。

又生生剜向自己腕间的共生衬纸。

鎏金箔裹着命火而出,填补季砚钦破碎的魂核。

脊椎发出宣纸般的脆响,她皮下正在疯长金丝栏线,这是《天纲卷》特有的古籍装帧纹。

“用修复师的命火炼笺?”

季砚钦轻笑,咳出的血沫化作丝丝金粟灰烬,“你比林鹤年还疯。”

未尽之言被焚书炉烈焰吞没。

火海中飘散的残页显现实验室监控画面:林鹤年正将手术刀刺入古籍封面。

宋姜姜再次记忆回闪,林鹤年教学时突然落泪:“修复师最痛苦的不是修不好古籍,而是修不好命运。”

鎏金铆钉叮当坠地,刻着的实验室徽标突然扭曲,实验室警报突然切换成机械女声:【警告!第978次时空折叠,实验体正在覆盖原有时空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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