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胖子几欲崩溃,看着那两个狂吐血的人,还有石床上不知生死的人快要哭出来了,这批货要是在他手上搞砸了,徐华继还不知道得用什么法子惩治他,往年不是没有过,听闻那些人的下场都很惨,不是扔进海中喂鱼了,就是送给画皮大仙了。
胖子猛地打了个寒颤。
“老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医好?”
王大夫拧着眉,半晌说不出话,他没见过这样的脉搏,谨慎道:“他们可是凡人?”
胖子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大夫:“我观他们脉搏不似凡人,很是奇怪……”
但这奇怪在何处他也不知怎么说起。
胖子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凡人,只问:“他们是修仙练道之人,早已辟谷,许是早已超脱三界……”
“你能不能治?就一句话!”
王大夫了然,心想或许是吧,他只是一个凡间小医,医点疑难杂症还是可以的,但触及超脱三界之事,还是修仙之人,他却没有那本事,只好道:“这个人已经没了气息,那磕伤也治不好了,趁早埋了吧,至于另外两人……”
他顿了顿,也连连摆手:“我医不了,你让祭司赶紧找个大夫医好吧……”
王大夫说完,拎着药箱走了。
胖子走过去检查,确定了一个俊美男子没了气息,又过去检查吐血的两人,满面愁容,见到旁边状态还算好的清丽女子,堪堪松了口气,却被她连声的咳嗽吓得魂都要飞了。
“姑奶奶你可别也出什么事了!”胖子急得跺脚,一边哭丧着脸哀求她,一边让人赶紧去请祭司。
白玉姮本想吓吓他,但见他又想找那徐华继,恐出现纰漏,被看出来了,只好掐诀,让这三人的症状好了下来。
“咳咳……”
原本被王大夫判了死讯的人突然咳了两声,这些人像是惊弓之鸟,吓得连滚带爬,惊恐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裴渊人偶,指着他,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道:“老老老老大!他他他活了!”
胖子被这一连窜的举动闹得一根筋绷紧,有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紧张兮兮,他壮起胆子紧忙过去查看他的鼻息:“还好还好……”
胖子松了口气,“去去去,将王大夫请回来,让他给这人上两幅伤药……”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又连连道:“不不不、不用去请了,这伤我瞧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不用让他过来了,直接去跟祭司说,这人想要反抗,不小心掉下崖摔死了!”
“这……”
有几个人还在犹豫。
胖子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若是让祭司知道真相,我们都得吃不完兜着走,治我们一个失职的罪名,我看你们是想去喂鱼了!这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原本还在迟疑的人瞬间醒悟,连连道:“老大英明!我们这就去说!保证瞒的天衣无缝!”
几人了然了,飞快地跑出这个洞穴。
胖子又令人将奄奄一息的人带下去埋了。
经次一闹,也没人记得崔明璨逃跑失败,想要治治他的事了。
等吩咐好一切后,胖子抹了把额上的虚汗,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令人看好这洞里的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往祭司住的地方去,负荆请罪。
白玉姮见计划成功了,也悠悠转醒,转眼撇向崔明璨的地方。
只见这人垂头丧气坐在潮湿的地上,也不知被关了多久,脸上的胡茬青涩。
白玉姮扫了眼在洞内把守的人,两人在洞门前,还有两人在洞中走动,而他被关在紧邻的对面。
“那个大哥……”
白玉姮出声,巡逻的守卫闻声上前,也知道这人的价值不可估量,再对上她的含羞带怯、梨花带雨的清丽芙蓉面,本来的冷硬遇火消融,遂对她的脸色也好上不少,语气柔和:“有什么事?”
本就紧挨的对面,再听到熟悉的嗓音后,崔明璨登时抬起头来,目光震惊又灼灼地看过去,对上了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白玉姮。
“……”
*
崔明璨从安平县逃跑后,气得直接跑回江州。
借着记忆中的路线,他一路顺利地来到乐清镇,也记得这里的传统,给祭司和海神供奉了,打算第二日想要坐船离开此处,回到江州的。
谁知,他在给海神供奉时,突然尿急想要如厕,便将位置让给一个老头,自己跑去茅房如厕。
这供奉海神庙弯弯绕绕的,他急得很,走得也很急切,正好看见一处很像茅厕的矮屋,一头钻了进去,谁知却在那撞见一个怪人,在与祭司做交易。
“帮我找几个人。”
“什么人?”说话的是他认识的,就是那个祭司徐华继。
崔明璨听到有人说话没出声,心想应该是闲聊,想着赶紧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就去给海神做供奉,明日好离开。
“这里有四幅画像,画中人正是我要寻的人,你需找到他们,再将他们绑来。”
徐华继蹙眉,一边接过对面人给的画像,一边说道:“可有什么来历?”
“天衍宗。”
崔明璨提裤子的手一顿,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修仙之人?”徐华继惊讶,“为何要他们?”
“修仙之人辟谷,皮.肉嫩滑,通体带着幽香,不似凡人那样污浊,这样的做出来的东西是最好的!上头的人最是喜欢。”
徐华继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是大仙的吩咐?”
“自然。”那人声音奇特,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模糊又难以分辨男女,“怎么?你不信我?大仙入京尚未回来,此事是他八百里加急,跑死了几匹马吩咐下来的,你照做就是了。”
“可,乐清镇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我又如何知道他们一定会路过此处?一定会遇见他们?”
那人怪笑了几声:“你常在乐清镇不知吗?前往江州最近的一条水路就是你这儿,他们要走水路定会来到此处,等他们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万一他们不走水路该如何?”
那人眼里露出鄙夷之色,何时见他这么多犹疑了:“他们不来也得来,反正如今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他们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会经由你这乐清镇。”
徐华继还在犹疑:“可,他们是修仙之人,法力尚未得知,单靠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凡胎□□如何能对付得了他们?”
那人笑:“不是还有你那宝贝八爪大仙吗?我就不信一只近千年修为的妖兽斗不过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可……”
见徐华继还在犹豫不决,那人也没了耐心,冷声道:“你若是不想做这买卖,便趁早说,我还有急事在身,你不做我让旁人来,大仙是看在与你多年合作尚可的份上,才将这个机会给你的,你若是不想要了,多的是人需要。”
“……”徐华继深吸一口气,他还从未对修仙之人下手,难免有些犯怵,但听到他这样说,又怕因此影响了以后的合作,又得不偿失,问道,“那你们给的好处是多少?”
那人见他上道,呵呵一笑:“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不仅有好处,封官你可想要?”
“封官!?”徐华继原本偏移了三分的心,此刻已经完全偏向了,惊愕道,“这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的,大仙何时坑害过你了?以前若不是大仙找你做这些生意,恐怕你此刻还尚是一个只能靠吓吓旁人拿保命供奉钱财的庸庸碌碌之辈,哪有现在的风光?”
徐华继被说动了,确实若是没有画皮大仙,那他的伎俩早就被人拆穿了,也幸好得到了他的赏识和庇护,这才将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你不信?”
“我信我信!”徐华继连忙道,“这封官……”
那人见事情妥了,便道:“这是大仙已经跟上头的人反应了,你只需将吩咐你的事情办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徐华继心里痒痒的,高兴的不行,脸上常年被海风侵蚀的褶子都灿烂地绽放了。
“是,我定不辱大仙使命!”
那人夸他上道,互相捧了几句,那人便要离开了。
“好了,事情我已经吩咐好了,你好好做,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
徐华继乐呵呵地目送此人离开。
在原地踟躇高兴片刻,也转身离开。
崔明璨目露复杂。
方才借着缝隙,他瞧了眼那画像,竟是画了他们四人。
崔明璨此时心有惴惴,又怕他们遭遇什么危险,又想自己被那商素抓都没见这三人前来相救,他才不要管他们!
崔明璨将裤子提好,走出门时又在抓狂。
“啊啊啊啊啊!”
真是烦人!
崔明璨此时想起来都想骂人,谁家好人在茅厕旁边商量大事的!?
他一面往外走,一面在宽劝自己,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从此都是过路人了!谁也别管谁!谁在乎他们的安危!
反正白玉姮和李天阔法力高强,再加上岑楹用毒厉害,怎么样都吃不了亏,他才不要多管闲事呢!
崔明璨一边洗脑自己,一边前往前殿给海神供奉。
可睁眼闭眼都是那三个没良心的人的影子。
“……”
就连那供奉在上的海神像他都能看出几分李天阔的影子。
“……”
踏马的!
崔明璨鲜少爆粗,此刻都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非要去茅厕办事是吧!
什么事不能在书房说?就算他们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说,他都不会说什么!
非要在茅厕聊!还偏偏让他给听到了!
崔明璨只觉得心烦意乱。
无声地抓狂几下,吓到旁边人,他道了个歉,气呼呼地跑回客栈。
崔明璨就在客栈躺了一夜,睁着眼睛。
睁着眼睛睡了一夜,崔明璨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