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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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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散尽的苗寨集市,恍若打翻的万花筒。

赭红檐角下悬着彩绸,蓝靛染就的布匹在晨风里招摇,西域骆驼驮着琉璃盏叮咚作响。

林霜深吸一口气,胡椒的辛烈混着酸汤鱼的鲜香直冲天灵盖。

“楚淮!”他拽着楚淮往人堆里扎,“看那个!”

彩漆木架上,孔雀翎羽映着朝阳流光溢彩。摆摊的苗家阿妹唱着飞歌,银项圈随着舂糍粑的动作叮铃晃荡。

林霜凑近蒸笼猛吸,糯香混着斑竹叶的清气扑了满脸,鼻尖沾着白雾凝成的水珠。

楚淮的广袖突然被扯了一下。

转头见林霜举着雕花木盒,里头红丝绒衬着颗夜明珠,映得他易容后的红斑都泛起暖色:“这个镶在你剑柄上……”

“客官好眼力!”蓄着八字胡的波斯商人竖起三根手指,“三百两。”

木盒“啪”地合上。

“三百两?”林霜把珠子对着日头眯眼瞧,“里头絮状物比阿嬷脸上的斑还多,三十文。”

楚淮望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指尖无意识摩挲剑鞘。

多久没见到了,这人讨价还价时眼尾飞起的狡黠弧度。

直到胡椒摊前,这狡黠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猫。

“龙涎香要二十两?”林霜掀开琉璃罐猛嗅,辛辣气激得连打三个喷嚏。

他泪眼汪汪戳楚淮腰眼:“你闻闻,这分明是胡椒面兑了陈年裹脚布!”

胡商虬髯倒竖,弯刀“锵”地出鞘,周围人见状一片慌乱。

林霜趁乱往楚淮袖中塞了把肉蔻,然后笑嘻嘻拉着他转身就跑。

青石板路上漾着阳光的碎金,林霜拽着楚淮钻进染坊。

靛蓝布匹如瀑垂落,将胡商的叫骂隔在坊外。

“这招叫浑水摸鱼。”

林霜掀开染缸木盖,指尖蘸了靛青就往楚淮脸上抹。冷白肤色染上孔雀蓝,倒像苗家三月祭祀的面妆。

楚淮忽然扣住他手腕,松木香混着靛草涩味扑面而来:“他走了。”

林霜这才惊觉两人几乎鼻尖相贴。

染缸蒸腾的水雾里,银耳坠缠上对方衣襟的流苏,扯出细碎铃音。

“咳!”他猛然后退,撞得竹架上的茜草簌簌而落,“那什么...西街糖油粑粑该出锅了。”

楚淮望着逃窜的背影,低头轻笑。

市集喧嚣如彩绸翻卷,林霜站在一个甜水摊前。

“阿弟尝尝,新熬的酸梅汤。”摆摊妇人低着头递竹筒,鬓角银梳压着乌发——正是晨间那对母子。

男娃忽然指着林霜腰间:“铃铛!”

妇人手一抖,甜汤泼湿靛蓝裙裾。

林霜却已蹲下身,将铃铛系在娃娃脚踝,叮铃铃拨弄一下:“喜欢就送你,伤好了跑起来像小马驹。”

说完不给母子反应的时间,接过竹筒,笑嘻嘻转身跟楚淮并肩而行,离开甜水摊。

楚淮递过油纸包,桂花糖香扑鼻而来,“你要的糖。”

林霜叼着糖块眯起眼,享受唇齿间弥漫的甜。

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青石板上恍若连理枝。

暮色渐浓时,集会也渐渐散了,他们沿着溪畔往回走。

竹筒里的酸梅汤晃着碎金,林霜忽然停步。

楚淮回头望去——少年立在芦苇丛中,晚风掀起他褪色的靛青袖口。

二十年光阴在他身上凝成琥珀,此刻却被夕阳熔化了边角。

“楚淮。”林霜突然扯下腰间那根褪色红绳,“这是江少麟当年给的聘礼。”

他指尖寸寸抚过红绳,扬手抛向溪水——

却被雪青广袖卷回。

“既是故人遗物……”楚淮握着他手腕将红绳按回心口,掌心滚烫,“何不留着。”

林霜嗅到他袖间混着肉蔻气息的松香,暮色中楚淮的眉眼模糊了轮廓,唯见唇畔笑纹。

他惊觉两人十指相扣,楚淮的拇指正摩挲他腕间肌肤,灵力过处,易容术如春雪消融。

露出平凡少年伪装下,那惊心动魄的美貌。

“你!”林霜要退,却踉跄了一下,紧接着被揽住后腰。

竹筒打翻在溪石间,滋啦腾起酸甜的雾气。

楚淮在他耳畔叹息,热气熏染耳尖:“师娘,注意脚下。”

“叫我阿霜。”林霜闭了闭眼。

他早不是童男子,又孤单二十年,好容易遇上这样一个人,不想继续再退。

于是迎上去,吻住楚淮微凉的唇。

远山突然腾起万千萤火,如同仙人打翻星斗。

******

竹楼浸在溶溶月色里,窗棂上投出两道交缠的影。

林霜赤足踩过满地银饰,靛青外袍与雪青长衫叠在竹席边沿。

楚淮的吻落在银项圈上,舌尖卷过冰凉的铃铛,激得林霜腰间的苗银链子簌簌作响。

“别……”他蜷起脚趾去勾楚淮的腰带,“痒……”

楚淮的玉冠不知何时掉了,乌发垂落如瀑。

指尖抚过林霜后腰时,带起细碎的金色灵光,像是揉碎了满天的星子洒在肌肤上。

窗外骤雨忽至。

雨打芭蕉的噼啪声里,林霜咬住楚淮肩头,尝到松香混着汗水的咸涩。

楚淮抚着他汗湿的脊背,在闪电照亮竹楼的刹那,忽然低声唤了句:“阿霜。”

惊雷吞没了尾音。

一夜饕足。

次日晨光漫进竹楼时,林霜是被血腥味惊醒的。

楚淮伏在枕边,雪青中衣前襟浸透暗红。他伸手去推,摸到满手粘腻的冰凉。

“楚淮!”

檐下铜铃被惊得乱颤。林霜把人揽进怀里,发现他唇色青紫,脖颈浮现蛛网般的黑纹,已经不省人事。

昨夜还滚烫的掌心此刻冷如寒玉,脉搏微弱得似要消散在晨风里。

小厮笑着推开门时打翻了饭盒,浓稠汤粥在青砖上蜿蜒成河,表情变成震惊恐慌:“公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病?!”

林霜捏着楚淮下颌的指节发白:“张嘴!”

参片在齿间碾出汁液,却被涌出的黑血冲散。他徒劳地用袖口去擦,素白绸缎瞬间绽开朵朵墨梅。

闻言猛然抬头:“说清楚!”

“公子的旧疾犯了,在家中时还好,能找到药。”小厮搓着手,明显已经六神无主,“眼下在这大山里头,可怎么办?”

“什么药?”林霜紧紧抱着楚淮,感觉到这个身躯越来越冷。

“需人的新鲜心肝为药,佐以……”小厮抖如筛糠,“佐以合欢酒蒸三个时辰……之前家里总有死囚可用的。”

怀中的楚淮突然痉挛,呕出的黑血溅在林霜锁骨,烫得他浑身一颤。

“现在送他回家,来不来得及?”林霜抚着楚淮的背,望向小厮。

这一带都是普通苗民,没有罪大恶极的死刑犯。

“那肯定来不及……”小厮颤抖着回答,“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快说!”林霜大声呵斥,“别吞吞吐吐!”

“江仙师新丧才两天……是、是可以用来入药的……而且修士的脏腑比凡人更……”小厮缩着肩膀,像只鹌鹑般嗫嚅。

林霜松开怀抱,将楚淮轻轻放平。指尖掠过他冰凉的唇,那抹青紫刺得心头一颤。

“你过来,照看他。”

话音未落,他已赤足下地。银镯与床柱相撞,发出清越的哀鸣。

随手抄起劈柴的斧头,乌发如瀑散落肩头,靛青衣袂翻飞间,人已冲出竹楼。

忽然间山雨欲来,狂风裹挟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天色大暗。

灵堂的檀香在风中扭曲,化作一缕缕刺鼻的青烟。

林霜握紧斧柄,掌心渗出细密的冷汗,苗银镯子与木柄相撞,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白烛在竹灯笼里疯狂摇曳,幽蓝火苗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在灵堂四壁投下鬼魅般的剪影。

斧刃在烛光中泛起血色,映得他苍白的脸颊泛起妖异的光晕。

“老江,”他对着黑漆棺木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人命关天,就当是你遗体捐献吧。”

话音未落,斧头已高高扬起。

银镯随着动作滑落腕间,在月光下划出道凄美的弧线。

第一斧劈下时,棺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木屑混着干枯艾草迸溅。

山风突然灌入灵堂,掀起他散乱的长发。

腐朽的甜腥味扑面而来,是尸体混着艾草的气息。银耳坠在颊边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衬得他眉眼愈发凌厉。

第二斧落下时,檐角铜铃突然狂响。林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了裂开的棺木中,露出江少麟的脸。

将要第三次扬起斧头,他的手腕却在半空凝滞。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砸在斧刃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江少麟睁开了眼。

斧刃悬停的刹那,腐朽的艾草香气突然化作凛冽剑气。

棺中“尸体”抬手轻拂,林霜腕间银镯应声而裂,碎银如泪溅在棺木上,在烛光中折射出万千寒星。

棺椁轰然炸裂,木屑纷飞如蝶。

江少麟缓缓直起身,大红寿衣化作流云广袖,玄色鹤氅无风自动,露出里襟银线绣的二十八星宿图。

他比楚淮高出半头,肩宽腿长的身形如孤峰拔地而起,将整个灵堂的光线都压暗三分。

眉骨投下的阴影里,那双曾让林霜沉沦的凤目淬着寒冰,眼尾金纹流转似天罚刻痕。

鼻梁如雪岭陡峭,薄唇抿成道剑痕——

与楚淮温润如玉的样貌全然不同,这才是真正仙门首座该有的模样。

“阿霜。”本该僵硬的薄唇轻启,二十年未闻的嗓音裹着冰碴,“为具化身,你竟真要剜我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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