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长乐门到了。”
阑珊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终于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薛瓘拉开车帘才发现,原来他们去往的并不是公主府的方向,而是来到了太极宫前。
他回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李仪。
李仪则是无奈叹息道:“此番大闹长公主府,她定然不会罢休,与其等着她去告我的状,倒不如我先主动去向皇帝老爹请罪。”
谁先来说明情况,谁就占据了主导权。
“那我与你同去,夫妻本是一体,若是要罚,便让皇帝罚我即可。”薛瓘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在这个注重尊卑礼法的时代,李仪此举乃为大不敬。
“放心!”李仪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脯,“我会处理好。”
李仪每次进宫面圣,都能精准地打听到李世民所在的位置,只不过有些地方不是她能够去的,比如这次也一样,所以李仪就和薛瓘等在立政殿前。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见皇帝的御辇停在立政殿前。
李仪遂在侍女的搀扶下从轮椅上起身,看见李世民从辇车里出来,她便迎上前去作势要俯首跪拜,“阿爹,女儿不孝,特来向您请罪!”
“你这是作甚?”还处在茫然之中的李世民赶紧阻止她跪拜,“腿伤未愈,有何事你先坐下再说。”
“女儿犯了错,自当来向阿爹请罪。”李仪并不愿意坐回去,而是梗着脖子站在李世民面前,但态度也不失恭顺,“今日六姑请薛郎去府上喝茶,却迟迟未归,我心生焦虑便直接去了长公主府寻人,因此惹得六姑不快,乃是我这个做侄儿的失了礼数,所以还请阿爹责罚!”
说罢,她便又要跪下身去,李世民慌忙再次出手阻拦,同时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朕还以为你犯了什么大错,这不过就是件小事,再说那也是你六姑有违礼节在先,因此失了颜面也怨不得你。”
他一听李仪的话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随即还看了眼旁边的薛瓘,又耐着性子道:“十六,你腿伤未愈,行走尚且如此困难,还来请什么罪?”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示意李仪退下。
李仪却是仍有顾虑,“可若是阿爹不责罚我,六姑那边……”
对于这位皇妹,李世民也是颇为无奈,“你六姑那边自有朕来说,她若是懂得礼义廉耻,便不会如此肆意妄为。”
见此,李仪悄悄向旁边的薛瓘比了个“欧了”的手势。
这招苦肉计还是挺管用的,就是她的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今天这事太费腿了。
“那女儿便先带薛郎回府了。”
若再不回去歇着,李仪这腿怕是真要废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对薛瓘嘱咐道:“薛二郎,快带她回府好生休养。”
“是,陛下。”
薛瓘应下之后,就扶着李仪坐回轮椅上,向李世民行了别礼便准备离开。
恰好在这时,有名宫人前来向李世民禀报:“陛下,永嘉长公主在宫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需面见陛下。”
李清约果然是来了,只可惜她的反应慢了一步。
李世民看了看李仪两人,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见!让人去转告她,倘若再敢将心思打到朕的贤婿身上,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
平时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若她要得寸进尺,那他自然不会再容忍。
宫人将君王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李清约,李清约当即火冒三丈,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宫人,“皇兄真是这么说的?肯定是李仪那小贱人在他面前说我坏话,皇兄就不分青红皂白偏袒他那宝贝女儿,真是可恶至极!”
宫人顿时惶恐不已,连忙提醒道:“长公主还请慎言,这可是在宫内……”
“哼!”
一肚子气没地撒的李清约,只能愤怒地拂袖而去,她知道这位皇兄向来说一不二,再怎么折腾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但是这世上还没有她李清约得不到的人!
能入她的眼,是他们的福气!
得知李清约在宫门口吃了瘪,李仪别提心情有多舒畅了,李清约看上任何人她都不会管,但唯独薛瓘除外。
她敢祸害李仪身边的人,李仪就敢跟她死磕到底。
回府之后,李仪便在屋里躺了好几天。
眼见今日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李仪才想着要出去透透气,于是便让阑珊去叫薛瓘过来。
在等待期间,忽而听见庭院里隐隐传来欢声笑语,李仪扭头向外看去,原来是侍女们一边在打扫庭院一边嬉笑玩闹。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值青春年华。
李仪已经有两年没有独立行走了,每日都是被困在轮椅或是床榻之上,自由奔跑是什么滋味,已经久违到她快要忘记了……
这条腿究竟何时才能康复,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她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站起来。
李仪双手扶着面前的桌子,腿部慢慢发力,一咬牙瞬间撑起身体,从而彻底站立起来。
她居然真的站起来了?
震惊万分的李仪还试着挪了下右腿,虽然颇为艰难,但至少已经能够迈出第一步,那么今后就可以迈出无数步。
没想到这条腿真的已经好了,之前是她一直没敢尝试。
“公主,驸马过来了!”
还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李仪,听见阑珊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她便又赶紧坐了回去,并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薛瓘一走进来便直接问道:“你找我何事?”
李仪用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笑着对他道:“这屋里太闷了,我想去你那浮光阁吹吹风透透气。”
“你在屋里闷了那么久,确实该出去透透气。”说话间,薛瓘已经来到李仪身旁,一如既往地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动作已经熟练到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的程度。
这两年间,他已经无数次将她抱起,两人似乎都已经习惯这种状态。
李仪抱着他的脖子,很享受在他怀里的感觉。
只是这种状态恐怕已经无法持续下去,等她的腿伤彻底康复之后,薛瓘也就不会再这般细心照料她。
浮光阁距离月华庭并不远,薛瓘直接抱着她步行走过去,李仪这才发觉,他的力量似乎也越来越健硕,抱着她走都不带喘气的,这莫非就是古代成年男子独有的魄力?
薛瓘抱着她来到浮光阁的最顶层,将她放在阁楼内的美人榻上。
四面清风袭来,确实凉爽至极。
在薛瓘面前,李仪一向都不拘谨,直接半倚靠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头姿态慵懒闲散,“这眼看着快要入夏了,还是你这地方好啊,通风透气,凉快。”
薛瓘拿来了一张罗青毯盖在李仪腿上,“那你也得当心受寒着凉。”
看他这般体贴入微,李仪心中莫名有些酸涩,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作漫不经心,“我问你件事儿,你打算何时与我和离?”
这句话她已经在心中积压许久。
最初只是为了应付皇帝老爹而成婚,如今朝夕相处这么久,感情早已有了变化,若再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届时恐怕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听闻此言,薛瓘的身形顿了顿,沉吟片刻后才道:“你就这么想跟我和离?”
是试探,也是不甘。
这一瞬间,李仪亦是低头不语。
回想起之前在马车内被他亲吻的情形,她竟心生眷恋,想要再次触碰他的气息。
可是为数不多的理智还是迫使她冷静下来,狠心将这份眷恋封存,抬眸望向他讪讪笑道:“这不是我想不想,我这不也是怕耽误了你吗?你看我这腿也不知何时才能康复,也许今后一辈子都这样了,那岂不是连累了你?”
她这话也是半真半假,连累是假,耽误是真。
“你净胡思乱想,那药王都说了,你这腿康复是迟早的事,什么叫今后一辈子都这样了?”说起这个薛瓘竟有些气愤,但他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温和柔软,甚至……更多了份坚定,“即便你好不了,只要你想,那我照顾你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李仪忽然眼前一亮,“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想要留在我身边咯?”
“正有此意。”
这一刻,他不再有任何的掩饰。
柔情似水,将一颗真挚的心都捧到了她面前。
得到薛瓘确切的回答,李仪旋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那……你可别后悔。”
“绝不——”
话未说完,他就已经被李仪揪住衣领,整个人直接被她扑倒在榻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李仪就已经俯身而下亲住了他的双唇。
一如他上次吻她时一样热烈,在他唇间肆意索取,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浑身血液都躁动起来。
起初他任由她肆意亲吻,而后便慢慢开始回应,抬手抱住了她的腰,与她在唇齿间辗转缠绵,尽情放纵积压已久的欲念。
那未说完的话,已不必再说。
李仪亲过他的嘴唇,顺着他的下颚到达脖颈处,再往下便是衣领内隐约可见的锁骨。
她早就想一窥其中春色,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李仪伸手扯开他的衣领,露出那凹凸有致的锁骨,以及那宽厚又结实的肩膀。
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将他占为己有。
于是她一边亲吻他的脖颈,一边动手扒拉他的衣衫,很快他的胸膛也逐渐显露出来,李仪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这里亲一下那里亲一下,肆意在他身上掠夺。
薛瓘被她撩拨得浑身的感官都酥麻到了极点,大脑也完全被情欲侵袭,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去动李仪身上的衣衫。在李仪将他的衣衫已经快要褪去一半时,薛瓘蓦然睁开眼睛拉住了她的手,“不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