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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若不信我有这搅局的能力,不妨就拿这次运粮试一试,看我能不能从穆氏兄弟手里把粮给您送进来。”
陈京观的话信誓旦旦,而萧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表情,到了此时,他缓缓侧身换了个姿势,然后问道:“你有何打算?”
“单凭现在的我,就是讨贼也没有名份,所以我此次来找您谈的合作,是保留我的私兵平远军,毕竟他们只听我的调遣,同时将雍州封作南魏练兵场。而想要剿匪师出有名,皇上您还要给我个说得过去的官名。”
“那我好奇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萧霖的语气轻佻,带着一丝嘲弄,但是陈京观不想理会其中的意思。
“我于天下百姓一样,不在乎高堂之上是神是鬼,我只希望天下百姓都能有饭吃。皇上您不救的人我来救,您做不到的我来做,我只求您一件事,认清你自己。”
陈京观说完,崇明殿的大殿鸦雀无声。
大门上系着的门帘漏了个缝,十一月末的穿堂风时不时攻击着萧霖的膝盖,他拉了拉自己的披肩,却总觉得遮不住那寒潮。
片刻,萧霖也不再挣扎,缓缓起身朝陈京观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甘愿做我的棋子?”
陈京观没有回答,萧霖也不再强求。
“行,那我给你个定远将军的名号,只有虚名,具体要做什么都依你,但是你食人之俸,就要忠人之事。别的不说,从此以后你只是我南魏朝堂一介武将,你可以保留少将军的名号,但是见了我,该行的礼数,皆要有。”
陈京观冷笑一声,此时眼前的人与自己刚刚所说的极度贪权,倒是极为贴合。
“其余的都可以,但是我陈京观遵父命,跪天跪地跪父母。”
陈京观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萧霖也没有再与他争。
“可以。不过陈京观,”萧霖顿了一下,“你父母为何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陈京观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毕竟自己的名字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平安康乐之意,不过他也准备好了搪塞的话。
“我小时候父母想进阙州城做生意,但没有官令进不来,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京观,南魏京城,只可观,不可入。”
此话一出,萧霖便意识到了其中的讽刺之意。
“官令,你是说,我不该设官令?”
萧霖转过头看着陈京观,那目光里比先前更多了两分危险。
“天子政令,还会有错吗?”
陈京观没有再理会萧霖,微微摆手作出告退的样子,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
“只是您到底在怕什么?”
城门前死的人越多,你便越怕,可你似敞非敞的大门,究竟还要留下多少人的性命。
陈京观心里的后半句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也没有等着萧霖答复,他自己便出了大门。
看着眼前的人走远,萧霖抬开帘子望那出宫道上越来越小的身影,门口的内侍看他出来了,赶忙给他披上大氅,却被萧霖推脱开了。
只凭陈京观刚才屡次不敬,他足以把他留在阙州。可是陈京观的话没说错,萧霖身边的聪明人很多,但敢说真话的却没有。
不对,之前有过的两位,都葬在了阙州的风雪里。
“今年的雪,下得真大。”
就在萧霖和陈京观说话的间隙,阙州城今年的第一场雪盖住了整个崇明殿,目光所到之处,一片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