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忧者之忧

息侯焦急地等在驿馆的宫门外，一会儿，王后的人来了，那宫女看了看左右无人，向息侯施一礼，低声道：“息王请放心，二公主说了，请息王一定要以大局为重，长公主如今已不再只是单纯的长公主，同时也是蔡国的王后，所以，请息王一定要跟蔡后好好相处。”

息侯谢过王后的宫女，默默地进了驿馆宫，他知道妫梦是绝不会怪他，可如果连跟妫梦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的话，那今年此行，岂不是会有很大的遗憾？

“不行，大宴三天，一定是在中午，我可以瞅其它时间去，可妫随一定会跟着，那寡人就挑一个晚上去，唉，就是要跟陈王借出城的令牌，会不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息侯想着，有点心烦意乱，越是心烦，他越是没了主意。

息侯心烦意乱地进了驿馆，他心里想着妫梦，不知道妫梦看到他的信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很想现在就出宫，但又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无事可做的他，只好回到寝室暂时歇息。

息侯的担忧是多余的，妫梦不会因他的不去而心生怨恨。当妫梦看完王后心腹送来的信后，她笑着把那方丝娟轻轻叠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珍藏的一个小匣里。

露儿不解地问：“公主，什么事？是不是关于息王的？”

琉璃一听“息王”，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着妫梦。

妫梦无事般笑着说：“长公主回国省亲了，还要在王宫里大宴三天，息王是无法再出宫了。”

琉璃突然就生气了，她恼怒地说：“妫婉怎么会突然省亲？她没好心眼，一回来，指定又要闹妖事。”

妫梦急忙安慰她：“姑姑，你多心了，去年这个时候她出嫁，今年回国省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再说了，她既是陈国的长公主，又是蔡国的王后，身份自然大不一样，息王是一定要留在王宫的，要是再出城跑桃花山，一旦让外人知晓，是很不好的。”

琉璃放下手中东西，坐妫梦旁边，语重心长地说：“梦儿，你给我记住了，那个妫婉决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在三岁时就能帮着她的母亲陷害夫人，直到她长大，都没停止对你们的陷害。你别看她表面上笑语盈盈，背地里会做什么，你想都想不到。”

妫梦吐了一下舌头：“姑姑，我这辈子不跟她打交道，所以，不用去防着她。她在蔡国，我要么在陈国的桃花庵，要么嫁到息国，所以，她再坏，与我们没关系。”

琉璃轻叹一声，道：“梦儿啊！她的心机你是无法猜的，你以为她只是为了回家省亲吗？她一定是听说息王到了我陈国。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息王来陈国，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用得着也赶回陈国吗？”

妫梦看琉璃皱着眉头，一脸紧张样，急忙笑着说：“所以嘛！姑姑，你是多心了，她是正好碰上息王来我陈国，所以，一高兴，又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荣耀，就打算在王宫里大宴三天。”

露儿一噘嘴：“哼！公主，我觉得姑姑说得对，她回国一定是有原因的，决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回来。她想着妫随，我还不知道她？要是妫随也嫁出去了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回陈国。”

露儿的话让妫梦的心突然一紧，是啊，妫婉回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妫随，这是她回国的唯一的原因。如果妫随已不在陈国，她是不可能再回陈国的，那她是为了妫随什么事呢？

妫梦正想着，琉璃突然一下站了起来，不安地说：“不对，我心里越想越不对，息王来陈国，妫婉随后跟着回国省亲，唯一的原因就是妫婉想把妫随嫁给息王。”

“什么？姑姑，你这是猜的吗？别吓唬我，要是妫随嫁给息王，那我们公主怎么办？”露儿吓得叫了起来。

妫梦心里突然也没了底，但她看着姑侄二人紧张的样子，强装笑颜道：“傻露儿，你以为息王会答应吗？他不会答应的，他也不可能喜欢妫随，因为妫随的心性，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露儿拍着胸脯呼了口气，高兴地说：“公主，你真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真是太好了，只要息王不答应，难不成妫随还那么不要脸，非要贴着人家不放？”

琉璃却依旧担心：“平常人家倒是不会有什么，可息王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君王，一边是陈王，一边是蔡后，要是他们真的向他施加压力的话，他是非答应不可的。”

妫梦却依旧笑着：“姑姑，你放心，父王不会向他施加压力，能向他施加压力的只有妫婉。你们忘了，去年时，他曾当着父王和母后的面，说今年来陈国游玩探望我们，明年我年满十五岁，她会来接我们一起去息国。我相信父王和母后都记着这段话，所以，父王和母后决不会让他娶妫随。”

琉璃点了点头，可她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在屋里转了两圈，又道：“梦儿，不行，我怎么想也觉得这事蹊跷，我要去请师太帮忙，让她派个人去王宫里打探一下，我们心里也有个底，要不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妫梦急忙说：“姑姑，你尽管放心，姬残星决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是见异思迁之人，也该是我妫梦不幸，遇人不淑，也免得日后到了异国他乡后再心生遗恨，早知晓总比晚知晓要好。”

琉璃看着妫梦，心疼地说：“梦儿，你不能再有任何坎坷，要是老天爷再拿个姬残星来祸害你的话，老天爷真是没长眼。虽然姑姑不信卜测师的鬼话，毕竟宫里的人都知道啊！我不能让你真在这庵里过一辈子啊！要是那样的话，将来我死后，哪有脸去见先王和先夫人？”

琉璃说罢，忍不住流下了泪。妫梦也眼圈泛红，她急忙过去用手轻轻拭去琉璃脸上的泪，可她自己终究也是没忍住，也哭了。

妫梦流着泪说：“姑姑，你这一辈子都给了我和母亲，她一世感激你，梦儿也一世感激你。如果梦儿真的是世间的祸害，那也该是梦儿的劫难，与姑姑没半点关系。父王和母妃泉下有知，他们都是感激你的。”

露儿走了过去，她从旁边搂住琉璃，声音哽咽：“姑姑，我记得娘亲曾跟我说过，她说姑姑是世上最好的姑姑，要露儿一世孝顺姑姑，不让姑姑生气。我知道世间没有能让姑姑生气的事，唯有大公主和三公主会让姑姑生气，因为她们总变着法子来害我们家公主。”

琉璃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两个孩子，流着泪说：“你们俩是我活在这世上的支柱，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尤其是梦儿，我不能让先王和先夫人九泉之下还生牵挂。”

妫梦又给琉璃擦了擦泪，又为露儿擦了泪，道：“姑姑，你放心，梦儿也不是那般懦弱无能之人，我不惹她们，我不去招她们，只是觉得不值得，如果她们步步逼梦儿的话，梦儿岂会坐以待毙？”

琉璃顿了一下，看着妫梦，高兴地说：“梦儿，你果真有如此心性，那姑姑也就放心了。但愿如你所言，息王对你是衷情无二，如若他真的禁不住诱惑，跟那妫随眉目传情，那便当是我们梦儿瞎了眼。”

露儿吸了吸鼻子，笑着：“姑姑，你还天天怨我，说我不会说话，你听你说得什么话？放心吧，公主才不会瞎眼呢！我也觉得息王决不会是那种滥情之人。”

琉璃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笑着说：“你们俩懂事，是姑姑的福气。不过，妫婉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回国，定是有原因的。”

……

妫婉本来是可以坐在公主府里接受陈宫妃嫔来礼拜的，但她想了想，不能这样，回了娘家，就应按娘家的规矩来做，她还是长公主，还得去见各宫的娘娘，所以，她便亲自去拜访各宫。

她的这一举动，得到了各宫娘娘的好评，等拜访完后，才回公主府。公主府内一片热闹气氛，众人列队迎接长公主。妫婉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而且给了赏赐。

宫人们千恩万谢地拿着赏赐回去了，妫随高兴地挽着妫婉的胳膊到了她们原来住的地方。

大姑姑瑶台早就迎接在了宫门外，妫婉向前急走几步，扶着大姑姑。

大姑姑激动地热泪盈眶，看着妫婉，高兴地说：“要是先王后还在的话，看到长公主如今已是蔡后，她会有多高兴啊！”

妫婉亦流着泪笑着：“姑姑，婉儿真是太想你们了，今年再见一次，不知会不会还有第二次啊？”

瑶台为妫婉拭去泪，笑道：“长公主，你放心，会有机会的，如今你已是蔡后，还不是你说了算？奴婢真没想到长公主会突然回国省亲。”

三人一边说一边到了内室，瑶台让其他宫人都退了出去，三人坐下。

瑶台急切地问：“长公主，你在蔡国可好？蔡王对你可是一如既往？其他的妃嫔们可听你的话？”

妫随“噗嗤”一声笑了，她看着瑶台，笑道：“姑姑，你去年为什么不跟着长姐去蔡国？跟着她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疑问。”

妫婉轻叹一声：“随儿，姑姑原来是侍奉先后的，先后走了，她就一直照顾着我们姐妹二人。我自小是姑姑养着的，你以为她不想跟我去吗？你以为我不想让她随我去吗？去年我跟姑姑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让姑姑留下来。虽然我只身一人去往他国，但姑姑对我放心；虽然你依旧在陈国，我跟姑姑对你还是不放心，怕你吃亏，所以，姑姑才留下来陪你的。”

妫随吐了一下舌头，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不这样吧！你离开时让姑姑陪你去，也好有个照应。”

妫婉笑着说：“一年都过来了，蔡宫里一切都好，我怎能让姑姑离开母国？再说了，姑姑年纪也大了，不能车马劳顿。倒是你，总让我不放心。”

妫随刚想辩解，瑶台又急道：“长公主，奴婢真不知你这次省亲的真正目的。”

妫婉没作答，而是狡黠一笑，然后看向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