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如流,一晃就来到班级聚会。一班的人聚在包间,坐下后,他们不吃饭,不喝饮料,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有些微妙。
咳了一下,徐白说:“认不出来了,大家挨个做个自我介绍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狂笑,有好几个男生笑到捶桌子。
林藏嘴里的果汁儿险些喷出来,好在被徐白及时用纸挡住。
望着大家的面孔,徐白有些感慨。其中有些人,他自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男生倒是没多大变化,但部分女生化了妆,气质也与高中时代大不相同,他确实得花些时间才能认出。
徐白说:“好了,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来一个游戏,调动一下气氛。来。”他转起身子:“击鼓传花。我唱歌。”他把“花”丢林藏怀里:“歌在谁那里停谁受罚。内容其他人指定。”
“好。”
徐白背过身子,拿起麦克风,开始唱:“蝉鸣~~↑↑”
刚唱两个字,调子已经飞到天上去了,大家笑得歪东到西,反应了会儿才勉强识别出他唱的什么歌。
——《剩下的盛夏》
班歌!
这首歌再次唱响的时候,所有人的回忆都被勾起,仿佛那个炽热的夏天近在眼前,蝉鸣、香樟树、花香……一切都在脑海中浮现,无数人红了眼眶。随着徐白唱得越来越难听,这份感慨才被冲淡,化作笑声。
齐凯和于墨静静凝注着徐白,无声鼓掌。齐凯听着听着,嘴里的西瓜掉了下来,于墨眼疾手快,用手接住,不消片刻,西瓜又进了齐凯口中。
两人的小暧昧被林藏收入眼底。林藏眨了一下眼睛,视线又落在徐白身上,望着徐白直笑。
经过徐白这一番操作,包厢里的空气都燥热起来。不少人自告奋勇,主动承担歌手一角,但无一例外,都唱得比坚持称自己为“歌王”的徐白好听。
徐白绕一圈,又绕回林藏身边。林藏把一杯果汁儿推给他,徐白转头就给自己倒了可乐,一口闷。
林藏:“……”
徐白冲大家吆喝道:“大家随便吃,小林买单。”
“那是林拽哥!徐怂,你又找死!”
“就是,小黑子,一天恁作死!”
“可不嘛,要不是我们林哥饥不择食,徐怂哪能活到今天。”
林拽:“……”
对上徐白意味深长的视线,林藏更是无语,但其他人倒是哈哈大笑,乐得没边。
一群人该尽情嗨、尽管躁,空气中的分子都在燃烧,一直到大家离场,还没燃尽。
最后,大家又一起进了二中。正值月假,校园里没什么人。大家沿着香樟大道一直走,一直闹,徐白那小黑子始终在最前面,背着手,像个领导一样,装腔作势,结果被一通数落、一通揍。大家怎么教训他都没用。
直到林藏说了一句:“别这样了!”
徐白才顿时把手放下,一脸乖巧,大家又一通乐,开始嘲笑徐白这个没用的臭男人!
“大班长——”彼时,一道破音从众人身后响起。嘶哑的语音里,那是对徐白数不尽的青睐。
徐白停住,往后一瞥,笑了一下,又猛地转身,大步往前跑,飞扬的衣边、凌乱的发梢、洁白的鞋,搭配端正的跑姿……一股清新脱俗的浮夸做作感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力笑摔在地上,大家边拉他,一边狂笑,导致的结果就是也摔倒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林藏嗖地追了上去,大家乍然把视线聚集到他身上,发现他的目的地,是徐白的所在。当大家发现他的姿势和徐白一样时,众人齐齐愣住,心想,这是林藏?……——那个温柔的天才林藏?
怎么和徐白那小黑子一个德行!
没过多久,如雷贯耳的笑声就再次响彻。江力又笑摔在地上,躺尸一般,不起来了。
这两口子……
众人的视线在徐白和林藏身上聚焦。徐白一直往前跑,林藏一直往前飞。飞扬的衣边散落在空中,与叶子共舞。
道路两旁的香樟笑得正酣,蝉在浓阴嘶声长鸣,两个逆风少年穿过校训石,同时听见一声回响——
赤子之心,经年不朽;
赤子之心,乘风破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