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斯林并没有浮梦雕，漆黑的煤油敲打着溪流和地面的分界线，蜷进折射太阳的五颜六色的光，缠在搁浅的棕色羽翼上。

一只布鲁鸟的翅膀严重变形，往上的喙诉控着它临死前的挣扎，其旁的另一只布鲁鸟的头颅慢慢腐烂进污泥里。

“这片大陆没有浮梦雕了，”凯特顺着白日的光辉注视着这一切。“它们在这里活不下去。”

他们走了，不过还是带走了那两只布鲁鸟。

“聪明的商人会把这称作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比如无能为力地见证着自己恋人生命的逝去，然后随着轰轰烈烈地殉情。”推杯换盏的宴席间，洁希卡听过无数许多的故事，“哪怕对于布鲁鸟来说习以为常的事，但是还是会给它们冠上像“爱情鸟”之类的称号。”

“对于人类来说是可贵的价值。”凯特见过很多的生物，但确实他也只有一个身份。

“也是罕见的价值。如果编成爱情，那他们确实不需要什么亲缘，性别关系之类的。”

“就如我们现在干的事一样。”凯特将松软的沙土挖开间隙。

好吧，认知证明自己确实是人类的一份子，洁希卡将布鲁鸟埋了进去，将他们化作土地的一部分。

“如果他们下次撰写的时候加上溪流污染治理知识，那作为一位幻兽猎人的我将不胜感激。”

洁希卡底下的脚随着前面猎人的方向不断迈进，上面的脑子却想驱使着自己的嘴巴在合适的时间告别。

“凯特。”

“嗯。”带着气音，“我们到了。”

“嗯？”她没有方向，只不过一个是静静地走，一个是默默地跟。

绕过凯特高挑的身子，洁希卡看见周围一盏一盏发出湛蓝色光的蘑菇灯。

长夜将倾，荧光的蓝在丛林间一点一点，一簇一簇地泼洒，彼此幽蓝的色调将菌种照得即近透明。深深浅浅的闪光像是深海浮游的水母群，又像是固态的蓝眼泪。

“这跟钴茜花很像，不过它能让你靠近。”凯特不知道洁希卡喜不喜欢这一处的景，作为一位猎人，他能观察到她的余光曾经落在何处。

“还有这个。”凯特叫出了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小丑，“他说能让你碰他的红鼻子。”

“谁说的。”疯狂小丑一显形就开始骂骂咧咧，直至自己鼻尖被轻点过后，吓得立马躲到凯特长长的头发后。

洁希卡依言照做了，可比起感动，更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言语和动作不能报答这一切。她像是背了一身的债又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她慢慢跌进漂亮的菌落里，与这片蓝混在一起。

“我的内心在不断雀跃，但也在害怕，这是我的把柄。我想知道你的把柄？”这一直都是洁希卡心中所想，终是开诚布公。

凯特蹲了下来，视野齐平，深深地眼窝又落到洁希卡眼里。

“我们是一样的。”凯特指了指小丑，“嘭”的一声，小丑消散了。“我们都害怕失去。”

蓝色的照在凯特瘦削的鼻梁上，如凯特所愿，洁希卡确实见到了她想要看的风景。

他们继续着他们的旅程，携了一抹蓝色的光。

“我们下一个委托是什么？”

“我自己颁布的，找我的老师——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