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小,想得挺美的。”还想让他送佛送到底,他又不是孙悟空。
“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这个副本完全是一头雾水啊。”明槐斜靠在白墙上报臂思考。
从昨天到现在,他就只知道这是个狗血世界,至于什么任务,什么关键人物,没有指向性的东西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他能上哪儿去找?
明槐吐出口浊气,在脑海里将进入这个世界遇到人按照可疑程度分成几类,其中傅家小叔高居首位。
突如其来的变故,有身份,有能力改变一些东西的人,和任务往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傅延礼很符合上述的几种情况。
还有李家,那个小孩为什么留在傅家,这件事也需要查一查。
“喂!”傅予斯试探的声音传来。
“需要我帮你提裤子?”明槐琢磨的思路被打断,语气不太好。
傅家的事情糟心,傅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里面沉默了一分钟之久,然后……隔着墙都能听见里面傅予斯崩溃的叫声,“你不要乱开玩笑,毁我清白!”
傅予斯的反应让他有些惊诧,明槐不由得掀起眼帘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眼,没想到傅予斯如此“娇羞”,和原主记忆里的形象相差不小啊。
不过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之前是舔狗滤镜,转眼瞧了瞧时间问:“你还没结束啊?”
明明在傅予斯出声之前他就听到里面洗漱台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再多耽搁会儿,外面温度得飙到三十多了吧。
明槐想想都觉得黏糊,过往经历使然,他对低温的抗性远高于高温。
此刻,傅予斯望着洗漱台上的镜子,刚刚放的热水升起一片雾气,现在还没散,水珠和雾气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脸,他抹了把镜子,试图看清一点,湿气从镜面转移到他的手上,他看着手上的湿痕发呆。
“明槐。”
“怎么了?”明槐百无聊赖,里面的人久久不出来,他坐在凳子上,摆弄着手机,这会儿不好喝汤,有点想再开一把游戏。
“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怪怪的?”傅予斯咂摸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似有所感。
明槐最终还是决定不打游戏,他划拉着流水线的短视频,在一众欢声笑语中敷衍道:“没有吧。”满打满算他俩昨天才认识,哪里能分辨他怪不怪。
他琢磨着,这种事情就应该去问尤霖,问他属实是问错人了。
傅予斯没得到明槐的回应也不恼,他栗色的瞳孔和镜中的自己对视,镜子里照映着他抿着嘴发愁的样子,究竟该不该说呢?
半晌,他心一横,怕什么,明槐应该也不是会乱说话的人,那件事情在他心里憋了好久了,身边也只有明槐能诉说,他清清嗓子开了口,“我和你说件事,但是你要保证不外传。”
没等明槐开口,傅予斯自顾自地开启话题,“我觉得我最近怪怪的,有时候心脏跳得特别快,砰砰砰的,你说我是不是心脏有问题?”
“心脏跳得快可能是供血不足,你等会儿去查查?”
傅予斯深以为然点点头,“那我得去瞧……”
他止住了话,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坑里了,他一脸严肃地反驳道:“不是这个,每年体检我的心脏都很健康。”
明槐疑惑:“那你是?”
“我的意思是……是……”傅予斯组织语言,“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
“你……什么?”明槐学着他说话。
傅予斯纠结,思考,脑子乱成一团浆糊都还没能理出合适的措辞,他咽下因为紧张分泌的口水,“我可能……”
“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
傅予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口而出的话对明槐的心境没有造成丝毫波澜,他反而欣慰,“是不是尤霖。”
好几个月过去了,你终于察觉到了!
还以为少了原主的助攻,你得等高考完才开窍。
傅予斯反问:“你怎么知道?”
明槐回了他四个字:“肉眼可见。”你俩腻腻歪歪快一个学期了,他要是不清楚,就是眼睛出问题了。
“哦。”
过了一会儿,傅予斯好奇询问:“很明显吗?”
“很明显。”明槐如实给出答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那岂不是……尤霖,他也知道!”傅予斯声音一下拉高,感觉天都塌了,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包括他玩的好的兄弟都觉得自己喜欢尤霖,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在尤霖眼里——他不就是一个只会撩却不负责的渣男!
“我是渣男……”傅予斯喃喃自语。
明槐没听清:“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
渣男二字对于傅予斯这种年纪不大,情感阅历少的高中生来说,打击很大,大到他试图向外界寻求帮助,“明槐,你觉得我是不是渣男啊?”
乍一听还以为听错了的明槐揉了揉耳朵,发出灵魂质问:“你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绿了尤霖?”不应该啊,原主盯他盯得这么紧,就差上厕所也跟着了,傅予斯哪里能抽出时间和别人谈。
“怎么可能!”傅予斯义正言辞,“我怎么可能做出出轨这种烂事。”
“那就好。”明槐等着对方娓娓道来。
“我就是想,我这么对尤霖,大家都觉得我和他在一起了,可是我还没有给他名分,不是……我还没得到他的认可,会不会显得我很渣啊。”
明槐没忍住笑,他幽幽提醒:“你是不是忘记——我俩还有婚约在身。”
“啊?!”傅予斯瞳孔地震,居然忘了这茬,他脑细胞疯狂工作都没能帮他想出一个完美的应对之法,“出院就取消婚约还来得急吗。”
“不清楚,不过有什么事情等你出来我们当面谈行吗。”娃娃亲都十几年了,再慌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嘿嘿,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明槐耐着性子等着。
不一会儿,卫生间再度传来傅予斯的声音,带着试探:“我有点想洗澡。”
明槐翻了个白眼,傅予斯好拖拉,他收拾起身,就要去按铃,“那我给你喊个护工。”
“不不不……”傅予斯真的在慎重思考,最终决定捍卫自己躯体的“清白”,“你别喊护士,我这就出来。”
傅予斯杵着拐杖平衡身体,在他握住门把手拧开的时候,他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甩开拐杖,木质拐杖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又有什么问题?”明槐蹭的起身往卫生间赶,路上卫生间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
“你这是……洗澡了?”明槐挑眉看半敞开的门里,上下打量趴在地上,状似柔若无骨的傅予斯,发出真诚的疑惑。
一会不见,傅予斯的画风怎么变成这样了。
地上是打倒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泡沫顺着水痕往下水口流走。
倒在地上撑着上半身的人闻言撩起眼皮,看见明槐的第一反应就是抬手,一手掐诀一手画符,嘴里振振有词:“呔!哪里来的妖怪,敢和小爷我叫嚣!”
明槐沉默,现在不用猜都知道对方是谁了,“方隐爻,是我。”
没想到方隐爻一脸早就看透的表情,信誓旦旦肯定:“能看透我的想法,你果然是那只恶鬼。”副本里那只读心吃人的boss可算被他遇见了。看环境是在对方的领域,等级不低,还会变换模样。
不过,方隐爻心中嗤笑,明槐都失踪多久了,还敢假扮明槐来糊弄他,真是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
方隐爻得意一笑:“终于落我手里,先前抵着那个傻大个薅羊毛,现在遭报应了吧。”
只见他左手掐诀,右手以并拢的二指做笔,在空气中自上而下书写符箓,随着他的手指划过空中,仿佛手指上真的存在朱砂,朱红色的字迹渐渐显露在空中。
“恶鬼,纳命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随着符箓的完成度越来越高,那张空中所画的符颜色愈发浓厚,从朱红到深红,直至黑红——画符完成了。
那张看似虚无缥缈的符在绘制是就已经看出几分雷霆之势,现在这种完成度,斩杀一般的厉鬼几乎是百分百。
方隐爻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厉鬼”,有符在手,他的底气不是一般的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只厉鬼会给他时间完成符咒。
他吼道:“把你关住的那群人都放了,不然……我教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明槐看着那张符愈发完善,他后退半步依靠在墙上问:“东烟姐没和你说?”
方隐爻下意识出声:“卫东烟能和我说什么?”他回完话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套我的话?”
“东烟姐没告诉你,她到这个副本来找我的事情?”不应该啊,照理来说,东烟姐一回去就会通知大家啊。
电光火石间,明槐意识到:“你这个副本过了多久?”
方隐爻皱眉,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坚信眼前的不过是那只善于蛊惑人心的鬼怪幻化出来的,“我凭什么告诉你?”
“方隐爻,你看清楚一点!”明槐大吼一声,他咬破食指就在空中画了张厉鬼斩杀符。
朱红的颜色牢牢扒在空中,方隐爻细细辨认,发现就是他之前手把手交的,对鬼怪杀伤力不小的斩杀符,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了,他猛地扑到明槐的怀里,悲泣大喊:“家人!小槐啊,可算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