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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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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川背着陈逾至从树林中走出,他踩断眼前最后一丛灌木,随后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他又往前走了数百米,才终于听见了马蹄声。

林云川循声望去,便看见了不远处马背上的阿福,以及他身后找来的援兵。

或许是看见了希望,一直强撑着的林云川瞬间脱了力,连带着陈逾至一起坐在了地上。

阿福焦急的从马背之上下来,他跑到林云川面前,脚步踉跄,当看见满身是血,此刻已经昏死过去的陈逾至时,眼眶瞬间红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家少爷会变成这样?”阿福质问道,他看着林云川,怒目圆睁。

“山中遇见李氏派来的匪徒,他为了救我,从山坡上滚落,中了箭。”林云川解释,他累极了,语气很轻,脸上也做不出表情。

但他这副样子落在阿福眼中,却成了不在意。

“你为什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将话说出口?”阿福推了林云川一把,“我家少爷若不是要找你,他不会变成这样。”

“都怪你!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阿福吼道,他情绪太过激动,说话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或许你本就巴不得我家少爷赶紧死。”

“毕竟……”阿福看着林云川的眼神中浮现出恨意,“你还给他下过毒。”

阿福并没有忘记那副让陈逾至吐血昏迷的药,哪怕陈逾至跟他说过那或许不是毒药,但阿福仍旧觉得,那就是毒药。

若不是毒药,陈逾至怎么会命悬一线,林云川就是要害陈逾至的命。

“我给他下过毒?”林云川不解,但却很快想通了,他也懒得与阿福解释,直接不说话了。

旁观人群见两人剑拔弩张,有人打起圆场,“哎呀,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陈少爷带回去治伤,要分清轻重缓急啊。”

阿福听着这话,才如梦初醒,狠狠瞪了林云川一眼,背起陈逾至,转身走了。

见阿福和陈逾至离开,林云川本还半蹲着的身子,瞬间坐在了地上。

他好些年没这样狼狈过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是因为陈逾至。

想到这,林云川觉得有些好笑,只觉二人真是冤家。

他想起方才在山林中,陈逾至问他的话。

——“若将我当做理由,与我会潭州呢?”

——“哥哥,我可以吗?”

林云川揉了把脸,摇摇头,低下头,不再深想了。

有人走到了林云川面前,林云川看见那双鞋的足尖,抬头看去,便对上了萧承爵已然红了的眼眶。

林云川失笑,叹了口气,而后就听见了萧承爵一声哽咽的“哥。”

终究是没瞒住。

林云川没应声,萧承爵蹲下了声,委屈且执着的盯着林云川。

“哥。”他固执的又喊了一声。

林云川还是没应声,两人好似在做着什么无声的博弈一般。

萧承爵固执的喊,林云川固执的不应。

两人如此僵持着,谁也没低头,直到萧承爵也坐在了地上,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林云川才终于败下阵来,回答:“没有。”

萧承爵在听见这话的下一刻就哭了,他一把将林云川抱进了怀里,像个小孩一般,控诉道:“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林云川不知道,但能想到,可他并不想被萧承爵找到。

他就这么被萧承爵抱着,手抬了抬,终究还是没有选择也抱住萧承爵。

陈逾至这次伤得不轻,他背上被刀砍伤的旧疾未愈,肩上又添新伤,再加之身体底子本就不算好,这贯穿肩膀的一箭,可谓更是雪上加霜。

阿福对林云川不满,不让林云川为陈逾至治伤,在他心中,眼下林云川与那杀人凶手也别无二致。

但陈逾至病情复杂,寻常大夫就算能为他拔箭,也没有把握能治好陈逾至,阿福就算再不想让林云川为陈逾至治伤,也只能妥协。

只是林云川治伤时,他都会坐在一旁盯着林云川。

他神色警惕的盯着林云川,好似这样,他家少爷的命才能保住。

林云川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心中觉得好笑,他真要杀一个人,阿福这般盯着又有什么用?

还是萧承爵护着他哥哥,觉得阿福这般对林云川实在无礼,直接叫了两个人把阿福架走。

陈逾至肩上的箭扎进的位置不算好,卡在骨头之间,要直接拔出来有些难度,林云川便商量着想先开个口子,再将箭拔出。

或许是林云川刚才试图拔箭时太疼,已经昏死过去的陈逾至此刻居然醒了过来。

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看着十分脆弱,听见林云川和别人说要在他肩上切开个口子,再拔箭,心里倒也没觉得害怕,只轻声喊了林云川一句。

“哥哥。”

林云川听见这声音,朝陈逾至看去,““你听见了?”

“我在你肩上再开个口子,然后把箭拔出来。”

“会用麻药,但还是会疼。”林云川看着陈逾至,虽然陈逾至没醒他也一定会这样做,但如今陈逾至醒了,他就必须要与陈逾至解释了。

“你怕吗?”林云川问。

陈逾至虚弱极了,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声音很轻的回答:“不怕。”

陈逾至倒是对林云川毫不设防,林云川都要在他身上开个口子了,他也丝毫不见畏惧,反倒是林云川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林云川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阿福那副对他不信任的模样。

主仆俩对比太明显,也让林云川觉得愈发滑稽。

“你就不怕我趁机要了你的命?”林云川问陈逾至,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思问出这样的话,或许是调侃。

“不怕。”仍旧是一样的答案,陈逾至说的比之前更果断些。

好似比起怕不怕疼,他更不怕林云川可能伤害他。

林云川见他如此,心中有些异样,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陈逾至这般相信他?

实在奇怪,他好似还因为这份相信,而感到高兴。

如此这般,林云川不再说话了,全神贯注的为陈逾至处理起伤来。

治伤的过程中,陈逾至醒来又昏过去,反复好几次。

这样的过程太痛苦,林云川看着都心里不好受,但陈逾至硬是一声都没吭。

等到最后箭拔出来,陈逾至彻底昏死过去,林云川心里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昏死过去没意识,总比醒着疼的要好。

而陈逾至这一昏,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陈逾至刚醒就听见阿福在和林云川吵,说是吵,其实不过是阿福一个人在朝林云川吼。

“你是不是又对我家少爷下了什么药?所以他才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我告诉你,我家少爷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阿福威胁着,林云川并没有回应他,反倒是一边的萧承爵见此有些按耐不住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没有我哥把你家那位少爷从山里背出来,他都已经在山里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哥至于杀他吗?”萧承爵沙场出身,一开口就自带一股煞气,常人听他语气这般不好,早就不敢再说话了。

可阿福是个护主的,他气血上头了哪里还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直接就怼了上去。

“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心?”阿福说。

眼看局势愈演愈烈,陈逾至也在这争吵中渐渐清醒过来。

他脑子有些乱,旁的话都没怎么注意到,满耳朵听见的,就只有萧承爵的那句我哥。

哥?

他昏睡过去一场,林云川怎么就多了个弟弟了?

如此想到,陈逾至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嗽声吸引了屋外吵架几人的注意力,第一个跑进房间的是阿福,随即是紧跟在后面的萧承爵,再之后,林云川才缓缓走进来。

三人神色各异,阿福是欣喜,萧承爵是松了口气,而林云川,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少爷。”阿福跑到陈逾至身侧,看着醒过来的陈逾至,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伤口还疼吗?”

“要不要吃点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陈逾至,陈逾至却没有回答,只是让阿福将他扶着坐起来。

在这过程中,站在一旁的萧承爵双手环胸,见陈逾至坐起身后,对阿福说:“喂,你的宝贝少爷醒了,你是不是应该向我哥道歉?”

“你刚才可是指着我哥的鼻子,说他要害死你家少爷。”萧承爵扬着下巴,一副势必要为林云川讨回公道的样子。

陈逾至听着他一口一个的哥,却是愈发觉得刺耳起来。

他冷冷盯着萧承爵,开口道:“侯爷是以什么身份在为林大夫讨回公道?”

“什么身份?”萧承爵指了指自己,而后骄傲的说:“当然是弟弟的身份,怎么?不可以?”

“我与林大夫相识多年,未曾听说过他有个弟弟。”陈逾至说。

“那你今天就知道了。”萧承爵这般说着,就扭头看向林云川,撒娇似的,说:“哥,你快告诉他,我是你的谁。”

他语气迫切,像是个要身份的正宫。

林云川没说话,萧承爵看着他,陈逾至也看着他,他视线落在萧承爵身上,又落到陈逾至身上。

“哥哥。”陈逾至见林云川看向他,也开口叫了一声,而后说:“阿福冤枉了你,我让他跟你道歉。”

这画面实在诡异,林云川觉得实在熟悉,让他居然不自觉的想起,他那位侯爷父亲后院里争宠的妻妾们。

眼下的陈逾至和萧承爵,和他们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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