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我拦住想要冲上前的沈知意，自己先一步拔出佩剑。铁笼里传来铁链哗啦的声响，一个沙哑的男声冷笑道："又要换新把戏了？"
白猫"喵"地一声窜到笼前，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笼中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雪奴？！"
沈知意手中的宫灯"啪"地掉在地上，火苗窜起半尺高。"大哥..."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拾起宫灯凑近铁笼，饶是见惯血腥如我，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笼中男子须发纠结如野草，脸上交错着蜈蚣似的伤疤，但那双凤眼与沈知意如出一辙。最骇人的是他右腕——那里本该有手的地方，如今只剩个狰狞的肉瘤。
"沈珏？"我试探道。
那人猛地抬头，铁链哗哗作响："狗皇帝！要杀要剐随你便，别动我妹妹！"
沈知意再也忍不住，扑到笼前抓住铁栏："大哥，是我啊！"
沈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突然厉喝："知意快走！这是陷阱！"话音未落，密道顶端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退后！"我一把拽开沈知意，三支弩箭擦着她鬓角钉入地面。白猫炸毛尖叫，箭矢竟在砖石上腐蚀出滋滋白烟。
"系统！扫描机关布局！"
"叮！检测到顶部设有连环毒弩，触发式机关！建议宿主立即——"
我哪有空听它废话，抄起宫灯砸向壁上一块凸起的砖石。机关声戛然而止，但更深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锦衣卫何在！"我厉声喝道。
"臣在！"陆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十余名锦衣卫举着火把冲进密道。我这才发现他们个个带伤，陆铮的飞鱼服更是被血浸透了大半。
"外面如何？"
"禀陛下，太妃党羽已尽数伏诛，但..."陆铮看了眼铁笼，突然瞪大眼睛，"沈将军？！"
沈珏却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缩："陆铮？你不是死在雁门关了？"
我眉头一跳。原著中陆铮确实该在雁门关战役中殉国，看来这个世界的历史早已偏离既定轨迹。
"先救人。"我示意锦衣卫开锁，"沈将军，朕有很多疑问..."
"陛下小心！"陆铮突然拔刀劈落一支冷箭。暗处窜出五六个黑衣人，招式狠辣直取我要害。沈知意银剑出鞘，剑光如水连斩两人，但更多敌人从阴影中涌出。
混乱中，沈珏突然大吼："坤三震四！"
我福至心灵，一脚踹向地面第三块方砖，同时拍打右侧第四块墙砖。密道顶端突然落下铁栅栏，将增援的敌人隔绝在外。
"沈将军很熟悉这密道？"我挑眉问道。
沈珏苦笑："这本来就是我设计的。"他晃了晃断腕，"代价。"
回宫路上，沈知意坚持亲自为兄长推轮椅。沈珏的断腿伤口还在渗血，但他腰板挺得笔直，时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系统，调取沈珏完整资料。"
"叮！资料损坏，仅能读取部分信息：沈珏，北疆守将，三年前率军阻击南疆叛军时失踪。原著中仅以'殉国'二字带过。"
我眯眼看向轮椅上的男人。他正低声与沈知意交谈，突然转头对上我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陛下。"陆铮凑近耳语，"太医验过太妃的佛珠，里面藏的是南疆'牵机引'。"
我心头一震。这毒在上辈子的大梁朝也曾出现过，中毒者会逐渐丧失心智，最终沦为下毒者的傀儡。
"沈将军。"我停下脚步，"你可知太妃为何囚禁你？"
沈珏的断腕无意识地抽搐："她知道我在查什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竟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蛊毒！"沈知意失声惊呼。
我立刻下令："所有人退出三丈！陆铮，去请苗疆圣女！"
众人慌忙后退，只有沈知意死死抓着轮椅不放。沈珏用仅剩的左手推开她："傻丫头，我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不会的！"沈知意突然扯下腰间玉佩砸在地上，玉碎处升起一缕青烟，"陛下，臣妾请旨即刻前往太医院！"
我注意到那玉佩内层刻着古怪符文，青烟竟在空中凝成一只飞鸟形状。沈珏见状大惊："你竟学了巫医之术？！"
沈知意不答，从袖中掏出银针飞快刺入沈珏几处大穴。说也奇怪，那些血虫竟顺着针尖被引了出来，落地即死。
"叮！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系统突然警报，"该医术不属于本世界体系！"
我心头剧震。难道沈知意也...
"皇后好手段。"我试探道，"不知师从何人？"
她手上动作不停："臣妾外祖母是苗女。"顿了顿，声音更低，"这些本是准备给陛下解毒用的。"
我背后一凉。原著中皇帝确实会中慢性毒药，最后被女主用"现代医术"所救，从而对女主死心塌地。如今沈知意提前备解药，莫非...
"宿主小心！"系统突然尖叫，"检测到原著女主苏婉柔正在越狱！"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诏狱遇袭的信号！
"陆铮！带一队人马去诏狱！"我当机立断，"其余人护送沈将军和皇后回宫！"
沈知意却按住我的手腕："陛下，这是调虎离山。"她指尖冰凉，"太医院刚传来消息，太妃...死了。"
白猫突然凄厉地叫起来，沈珏猛地喷出一口黑血："不好！蛊母死了，子蛊会..."
话音未落，宫墙外突然响起潮水般的喊杀声。我跃上墙头一看，只见无数瞳孔泛绿的禁军正持械冲来——竟全被蛊虫控制了！
"系统！这特么也是原著剧情？"
"叮！警告！世界线崩坏度已达60%！原著中这段应该是女主用'现代医术'救被瘟疫感染的百姓..."
我气笑了。好个"现代医术"，分明是苏婉柔勾结南疆太妃搞出的蛊毒之祸！
"关闭所有宫门！"我厉声下令，"准备火油！"
沈知意却拉住我："陛下不可！那些将士只是被控制..."她突然从发髻拔下一根骨簪，"让我试试。"
不等我回应，她已跃上宫墙。夜风吹散她的发带，长发如墨泼洒在月色里。骨簪在她手中发出幽幽蓝光，竟是一支做工精致的骨笛！
笛声响起时，冲在最前的禁军突然抱头惨叫。他们耳中爬出细如发丝的红虫，在月光下疯狂扭动。笛声愈急，那些虫子就愈发焦躁，最后竟互相撕咬起来。
"是噬心蛊！"沈珏在轮椅上大喊，"知意，吹《破阵》！"
笛声陡然转调，变得铿锵如铁。红虫们像被无形的手捏住，齐齐爆裂成一团团血雾。被附身的禁军如割麦子般倒下，但更多的蛊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陛下！"陆铮浑身是血地赶回来，"诏狱是空城计！苏婉柔早就...小心！"
一支金箭破空而来，我侧身闪避，箭矢还是擦过手臂。伤口瞬间发黑——箭上有剧毒！
宫墙下，苏婉柔穿着皇后规格的礼服，手持金弓娇笑："陛下，这'凤求凰'的滋味如何？"她身后站着数百名瞳孔全黑的蛊人，"乖乖立我为后，我饶你不死！"
沈知意的笛声戛然而止。我这才发现她唇角已溢出血丝——驱蛊消耗太大，她撑不住了。
"宿主！紧急任务：解决蛊毒危机！奖励：万能解毒丹！"系统急吼吼地弹出提示。
我冷笑一声，突然想起上辈子对付西域蛊师的法子。"陆铮，准备硫磺烟！"
"陛下不可！"沈珏急道，"硫磺会刺激蛊虫发狂！"
"就是要它们狂。"我扯下龙袍前襟缠住中毒的手臂，"狂到自相残杀。"
当硫磺烟升起时，整座皇城仿佛沸腾的油锅。蛊人们开始不分敌我地撕咬，苏婉柔惊慌失措地挥舞金弓："停下！我命令你们停下！"
"傻丫头。"我搭箭拉弓，"蛊毒最忌贪心。"箭离弦的瞬间，沈知意的骨笛突然发出刺耳鸣响，箭矢竟在空中一分为三！
苏婉柔仓皇躲闪，还是被一箭射穿肩膀。她惨叫一声，竟从怀中掏出个青铜铃铛疯狂摇晃。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太医院方向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响。
"她唤醒了蛊王！"沈珏面如死灰，"必须阻止..."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扑向苏婉柔——是那只白猫！它一爪子拍飞铃铛，却被苏婉柔反手掐住脖子。
"雪奴！"沈知意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精准穿透苏婉柔手腕。她吃痛松手，白猫轻盈落地，转头朝射箭之人"喵"了一声。
我顺着看去，只见宫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他手持长弓，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熟悉的青光——竟与沈知意之前摔碎的那块一模一样！
"沈..."沈知意刚开口就晕了过去。黑衣人见状，突然吹响口哨。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所有蛊虫同时僵直，接着像听到指令般调转方向，朝苏婉柔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