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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8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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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褚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表情好像在说:“是怎样”。

作为人,最忌的就是盲目心软,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柏褚整个人简直就是只藕,切开来有八百个心眼子。

叶长悦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剩下四人。

晏铃殊抬头望着月亮,折扇一甩吟起了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离家好些天了,各位,你们也想家么?”

柳嫣手掌扶上额头,实在没办法附和晏大少爷如此糟糕的演技,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选“灾难”两个字吧。

谢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装起了聋子,自顾自地品起白水。

只有雾繁赏他个面子,但也只是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

叶长悦自然看懂其中的隐喻,神色挫败,却也没再缠着要跟他们走。他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那......如果我从此以后好好修习,若有机会,可以去找你们吗?”

谢相搁下碗,言简意赅:“来日方长。”

那不就是可以?

叶长悦转眼脸上阴霾一扫而空,踌躇了半天,才再次开口,“这么久了还没问呢,你们是哪门哪派啊。”

晏铃殊立马正襟危坐,道貌岸然道,“我们乃是天下第一仙门,崇泽派是也。”

“咳咳。”晏铃殊捋了捋他那不存在的胡须,无比谦虚,“一般厉害,一般厉害。”

柏褚自喉中发出一声冷哼,一张脸上摆满了“不要脸”三个字,随后拿这张刻薄的脸对着晏铃殊。

晏铃殊接收到柏褚的信号,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同时心中痛骂柏褚小气。

叶长悦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小插曲,只被那句“天下第一仙门”锤了个眼冒金星。

于是他暗暗发誓,势必要成为向他们一样厉害的人。

......

日头刚出,尚未能够看清前路,五人便准备就绪,向山上出发了。

上次来时过于仓促,也并未走得多深。

如今几人刚踏入山林深处,便被一团浓雾包裹。

四周望去,只看到遮天蔽日的白,和影影绰绰的树。

山风吹在身上有些许寒凉。

“谢无归。”柏褚往旁边摸了一把,捞到一人的袖子。

“那个......”那人晃了晃胳膊,“你捞成我了。”

“哦。”柏褚放开手,“你谁。”

“我是晏铃殊,你聋了吧。”晏铃殊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柏褚咬死。

另一侧传来一声轻笑,柏褚的手腕被人握住。

“我在这儿。”

这回是谢相的声音。

柏褚抽回手,淡淡应声,声音没什么起伏,“知道了,我只是问一下。”

下一秒,谢相声音再次传来:“放心,丢不了。”

柏褚在浓雾中不知走了多久,只觉这雾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柳嫣手中紧紧抓着剑柄,试探地朝旁边讲话,“这山不对劲,大家小心。”

寂寂无声。

另一边雾繁吞了口口水,警惕地注意着周围,从谢相跟柏褚讲完那一句之后,耳边就再没了人讲话的声音。

几人各自往前摸索,柏褚最先踏入一片刺眼的光圈,白光消散,景象慢慢浮现眼前。

流苏花瓣如雪般飘落,轰轰烈烈地涌向春风里各个角落。

他踱步向前,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记不得这是过去的哪一天,春风里的景色总是如一日灿烂。

脸颊触感一凉,柏褚闭上眼睛,偏头让那花瓣自己落下去,接在手心里。

视线所及,那花瓣化作一片星星点点,自己消散了。

身后突兀地传来轻笑,柏褚回过身,谢相就站在那里。

“谢无归?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谢相只是笑。

他慢慢蹙起眉头,正想问出第二句话,就见谢相抬起手,手掌覆在他头上,神色似乎有些感慨。

“长这么高了。”

柏褚:“什么?”

谢相面上疑惑,“不认得我了?”

此话一出,柏褚轻轻眨了眨眼睛,垂下头思忖现下的情况。

如果这不是谢相,又会是什么呢?

这里又是哪里?

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这“谢相”就伸手把他揽入怀中,下巴搁在他肩上,道:“我就出去一趟,奔忙好些天,累这么久......怎的一回来还要遭受这般白眼。”

柏褚吓了一跳,抬起手来想把这人推开,却听得这人又说,“这些天有不开心吗?”

算了。

柏褚将抬至中途的胳膊放下来,答到,“没有。”

“那怎么这么冷淡。”

“......”这是什么肉麻的疯话。

柏褚觉得自己刚刚应当是疯了才没推开他,他马上脱开“谢相”的桎梏,“你不是谢无归。”

“谢相”闻言,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简直与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当然不是他,我是你的心魔。”

柏褚一怔。

“柏褚,承认吧。”

心魔一遍遍在柏褚耳边重复,“承认吧,别这么道貌岸然了,柏褚。”

“你在装什么呢?你当真不知吗?”

“柏褚啊柏褚......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

心魔桀桀怪笑,“真以为你们两个师慈徒孝了?真可笑。”

“我没有心魔。”柏褚眸中透出一丝狠厉的杀意,“别妄想影响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魔仰天大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没有心魔,那我是怎么来的呢?别自欺欺人了,柏褚。”

“你真的以为自己在谢相跟前做出的一些行为只是因为他是你师父吗?”心魔顶着谢相的脸晃荡到柏褚面前,“你就是心思不正,你这叫欺师灭祖。他知道你这般大逆不道吗?他估计还以为你只是一个依赖师父的小孩呢——真想知道他发现你那歪心思之后是什么表情,会把你逐出师门吗?你想不想知道?”

“滚。”柏褚利剑出鞘,直指心魔,“不准用谢无归的脸跟我说这种话。”

“没办法,”心魔摊手,“谁让他是你的心魔。”

柏褚紧紧握着剑,用力到手中颤抖。

“我抱你的时候,你不也没有推开吗?”心魔往前进了一点,剑锋刚好戳在心口处,白衣立马染出殷红,鲜红血色瞬间散出一朵花来,绚丽夺目。

他眉头一蹙,竟下意识向后撤了一步。

心魔那张脸上浮现出与谢相如出一辙的温和笑容,“你看,知道我是假的,不还是舍不得?”

柏褚早已恨得满目通红,一字一顿道,“我说了不准用他的脸,你听不懂吗?”

心魔“啧啧”两声,不以为意,“也就你把他当个宝,你怕是忘了,在他达到这个高度之前,他就是一个没爹没娘没人要的野/种,我可不像你,对这种人一往情深的。”

“你聋了吗,我说我没有心魔,他不是我的心魔,我也没有那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滚你的一往情深!”柏褚嘶声道。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剑刺穿了心魔,那张与谢相别无二致的脸上逐渐浮现出错愕的神情,似乎没想到柏褚真能捅他一剑。

凛冽的剑意铺天盖地将心魔席卷其中,那架势像是要往死里绞杀它。在它湮灭之前,只听得柏褚冷淡的腔调。

“谢无归永远是我的师父,别故作聪明。”

流苏花旋涡一般在眼前流转,好一番“乱花渐欲迷人眼”。

心魔死,幻境散。

柏褚额角突突跳着,心魔的一番话让他不明就里。

什么叫心思不正,什么叫大逆不道,什么叫一往情深。

柏褚自认为他对谢相的情感只是因为两人已经相识太久太久,加上他曾经是谢相养在身边的猫的原因,才会与他如此亲近,才会总被牵动情绪。

“即便重逢的时候故意落下泪来,叫他的名字,试探他在不在乎你吗?”心中有一个声音出现。

“是。即便这样。”另一道声音回答。

“没有在自欺欺人?”那道声音又问。

“没有在自欺欺人。”另一道声音回。

柏褚心中默默想着,“没有在自欺欺人。”

绝对没有。

......

柏褚再次置身于迷雾之中,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

只是这次,那遮天的白似乎消散了不少,没那么浓了。

这是......每当有人冲破一次幻境,这些雾就会消散一些吗?

柏褚环顾周围,脚下一点跃上一棵树梢。

他坐上去,闭上双眼开始百无聊赖地等人。

不消多时,底下就传来人声,柏褚睁眼看去,下方景色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待到五人全部从幻境出来,这座山才缓缓显现原貌。

“只有我们几个吗?柏褚呢?”

“这里。”闻言,他才不疾不徐从树上落下,拂了衣袖上沾染的落叶。

见他下来,几人便也不多耽搁,只简单的询问一番就继续向深处走去。

似乎是错觉,这山林越往深处去越是寒冷,晏铃殊追求风度,穿得极少,此时正行得笔直——地打寒颤。

已行到至深处,四处阴风阵阵,树叶沙沙。

而在几人前方,有一处断崖。

晏铃殊还在抱怨环境,转头间无意向下一瞥,当即跳出老远:“我草,他爹的底下什么东西!”

柏褚循声扫他一眼,“瞎嚷嚷什么,下面是有鬼吗。”

晏铃殊挂上一副欲哭无泪的脸:“比鬼还吓人,你信吗。”

柏褚自然不信,走向前去,朝下一望——

柏褚:“......”

这该死的惊鸿一瞥。

柏褚麻木地退回来,干巴巴道,“底下有鬼。”

柳嫣失笑,不禁打趣道,“小师弟你可别说笑了,这又不是永夜城,哪来的——鬼......”目光刚落到崖下,她就跟两人一起哑火了,指着下面跟谢相说,“师父下面有鬼。”

谢相叹了口气,心说什么东西这么吓人,结果扫上一眼脸都绿了——这山崖下竟乌压压一片,黑影幢幢,藏着数以千计的活死人。

那确实是“比鬼还要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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