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瑟是个每天都在循环变色的永远保持十七岁的乖孩子。

这是宋桦对自己老婆的评价。

白瑟对此表示:他脑子绝对被车撵过。

“就凭我跟踪过你这点，你就不能觉得我是个乖孩子。”

宋桦作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创作者，转着钢笔笑出声，在速写本上留下流畅的线条。

白瑟今天是薄荷绿色的瞳孔，绿色的发尾混着靛蓝，像把碎星揉进了海藻里。

他忽然握住在他稿纸上乱戳的指尖，“跟踪狂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漫画要出版了？”

钢笔尖在纸面上洇开小团墨渍，他抬眼时睫毛扫过白瑟晃眼的薄荷色瞳孔，指尖反扣住那截捣乱的手指轻轻摩挲：“编辑今早发来消息，说首印要加三万册。”

尾音未落便被白瑟抽回手，对方用指节敲他速写本边缘，今天的体温似乎比昨天高些。

“你有这么火？”

宋桦将钢笔横在唇间轻咬，眼底漾起促狭的笑：“我技术过硬，原来是有粉丝基础的。”

“能养得起两个白吃白喝的，能有多凉？”

白瑟耳尖突然漫成珊瑚色，指尖蜷起又迅速弹开宋桦的笔帽：“谁白吃白喝了？我昨天还帮你……”

尾音被宋桦突然凑近的鼻尖绞碎，薄荷色瞳孔里映着对方微弯的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让你拿扳手却给我改锥的天才？”

宋桦低笑时胸腔震动，指尖顺着白瑟腕骨滑到袖口，勾住毛衣轻轻扯，“那我可要涨价了……毕竟某位先生今天的体温，足够暖化三罐颜料。”

他猛地抽回手，袖口带翻了电容笔。

“那是因为你表达不清晰……”

话未说完，就被宋桦用指尖轻轻点住眉心。

“明明是某人昨天把‘扳手’听成‘番茄’，还往我工具箱里塞了颗新鲜的。”

宋桦俯身捡起电容笔，“不过现在……”他忽然用笔尖挑起对方一缕发梢。

“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白瑟的脸“刷”地窜上红，像被点燃的晚霞在皮肤炸开。他猛地后仰避开笔尖，后腰抵在书桌边缘硌得生疼：“谁要回答这种问题……”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

宋桦将电容笔插进白衬衫口袋，突然伸手按住对方腰侧的书桌，形成半包围的姿势。

薄荷色瞳孔里倒映着他微乱的刘海，“还是说，我画出你的第一天？”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攥住宋桦衬衫下摆，布料纹理透过掌心传来细微的痒，却比不上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薄荷色瞳孔在霞红里碎成星芒，忽然伸手勾住对方后颈的碎发，在宋桦睫毛颤动的瞬间，用气声把答案碾进对方锁骨。

“在你十五岁时。”

宋桦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风吹乱的书页。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混着窗外突然掠过的鸽哨，在天色里碎成细屑。白瑟指尖缠绕的碎发带着体温，比记忆里十五岁那个雨天更烫——那时他蹲在巷口画速写，雨水顺着伞骨砸在脚边水洼。

“你在那时候画出了十七岁的我。”

宋桦的呼吸骤然停滞，指尖下意识攥紧白瑟后腰的毛衣。

“那么早啊？”

他勾着宋桦后颈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偏要仰起脸，让薄荷色瞳孔里的星芒撞进对方眼底：“你蹲在巷口画暴雨里的流浪猫，伞歪到左边，右边肩膀全湿了。

宋桦笑弯了眼。

“那你是什么时候从画里钻出来的？”

白瑟撇了撇嘴。

“你上次是不是没认真听啊，你十七岁烧画时我钻出来的。”

他抵着宋桦的额头。

“我怕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恋爱脑。”

宋桦喉结滚动着笑出声，指腹蹭过白瑟泛红的脸颊，将人往自己怀里按得更紧些。

“我这么爱你你不高兴？”

宋桦手指插进对方发间轻轻揉捏，听着怀里人发间传来的气音，“所以你在我看不见你的情况下跟了我十年？”

他将脸埋进宋桦颈窝，鼻尖蹭过对方跳动的脉搏：“谁要跟你算这种糊涂账……”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被轻轻咬住，带着钢笔墨水味的呼吸扑在耳后：“十年啊，只要我爱你，足够把‘跟踪狂’写成‘合法伴侣’了。”

白瑟的指尖在宋桦后颈皮肤上蜷成小团，薄荷色瞳孔里的星芒突然化作涟漪，漫成半透明的粉蓝。他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对方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音。

“所以你每天变色……”

宋桦的鼻尖蹭过白瑟发烫的耳尖，手指勾住对方的指尖。

“是因为心情？比如现在……”他忽然咬住那截不安分的指节，“像把草莓汽水倒进了北冰洋。”

“什么烂比喻。”

他别过脸，发尾却泄了密般泛起蜜色金，“昨天还说我眼红得像树莓酱……”

“你的眼睛比调色盘还诚实。”

宋桦低笑时牙齿轻磕白瑟指尖，像叼住一片晃悠悠的花瓣，他抬眼望着那抹金红，“像把落日熔金揉进了琉璃盏。”

白瑟突然勾住对方后颈往下压，鼻尖几乎撞上宋桦的：“再乱用比喻，就把你钢笔水全换成荧光粉。”

充满威胁话语的嘴角却被宋桦用指腹轻轻抹过，那里还沾着下午吃的草莓果冻。

“那我就用荧光粉画你，”宋桦的拇指碾过那抹甜腻，“让所有翻到画集的人都知道，我的缪斯连生气时都像块会发光的水果硬糖。”

“你一天到晚除了撩我还能想点别的事吗？”

“当然想……”宋桦忽然侧头咬住白瑟晃动的发尾，薄荷绿混着蜜金的发丝扫过唇角。

“比如明天去看枫叶，你说你的瞳孔会变成焦糖色，还是琥珀色？”

他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台历，11月3日的日期被红笔圈成小太阳，“或者……”

白瑟被发尾的牵扯弄得痒，伸手推他肩膀却被扣住手腕按在桌沿。

窗外的暮色正漫成葡萄酒红，宋桦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锁骨下方的咬痕。

“或者我们先去买新的颜料？”

宋桦用鼻尖蹭过白瑟泛红的耳尖。

“你上次把我的普鲁士蓝用完了，现在只能用群青凑合……”

“明明是你自己画星空时像撒胡椒粉。”

白瑟抬腿轻踹他小腿，却被对方用膝盖抵住膝弯固定住。薄荷色瞳孔里的粉蓝正漫成烟紫色，像傍晚被揉皱的云霞。

“你忘记你把我的圆头笔当撬棍用，撬颜料罐的时候崩出三米的墨水？”

“嘘——”

宋桦突然用指尖按住他唇瓣，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摸出个丝绒盒子，“这个比撬棍实用。”

盒盖掀开时，银戒在暮色里泛着柔光，戒面刻着极小的螺旋纹路，像把银河的漩涡缩成了指尖的糖。

白瑟的瞳孔瞬间碎成鎏金色。

“操……”

宋桦捏着他指尖套进戒指，金属圈还带着体温，“本来想等枫叶红透再求婚，可某位先生每天变色比走马灯还快，我怕再等下去，戒指盒里要长出彩虹了。”

白瑟抬头时，鎏金色瞳孔里倒映着宋桦微弯的眼角，像浸在蜂蜜里的月牙。他忽然勾住对方脖子，让戒指在彼此相触的皮肤间蹭出细碎的光：“如果我明天瞳孔变成黑色呢？”

宋桦吻了吻他发顶，那里正飘着若有似无的焦糖味，“反正不管你变成什么颜色——”他握住白瑟戴着戒指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永远能找到对应的色号。”

窗外的鸽群掠过晚霞，白瑟发尾的橘红渐渐褪成温柔的蜜色。他把脸埋进宋桦颈窝，听着对方心跳声混着自己戒指轻磕钢笔的声响，忽然轻笑出声：“下次再用乱七八糟的烂比喻，我就把你的漫画主角全变成渐变色。”

“遵命，我的渐变色缪斯。”

宋桦捞起速写本甩在肩头，戒指在暮色里闪了闪，“先去买章鱼小丸子，还是先去挑枫叶标本夹？”

白瑟晃了晃戴戒指的手，瞳孔里的鎏金正碎成星屑：“先去买荧光粉钢笔水。”

他被宋桦拽着人往门外走，发尾的蜜色混着暮色，像把融化的太妃糖撒在了秋天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