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桦的手按住白瑟胸口的位置，那里是一颗鲜活的，正在跳动的心脏。

还有成型的骨骼。

“你别闹，我好累。”

白瑟推开宋桦的手，抱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先起来，把身上的颜料洗了。”

宋桦看着白瑟蜷成虾米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胸口的温度，他晃了晃酸痛的手腕，滚到白瑟旁边。

“祖宗。”

他扯了扯被子边缘，“颜料渗进皮肤该疼了。”

白瑟闷声闷气地把脸埋进枕头：“疼就疼，不重要。”

尾音拖得老长，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在宋桦隔着被子吻他后颈时，轻轻颤了颤。

宋桦嗅到白瑟后颈残留的混着汗水和颜料的气息，像幅未干的油画。

他舌尖轻轻舔过白瑟泛红的耳尖，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绷紧——却在他伸手揉乱那头绿发时，又软下来发出闷哼。

“真疼的话……”他含住白瑟耳垂轻轻厮磨，“就告诉我哪里最痛。”

白瑟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被子滑落露出腰间未褪的颜料——群青与赭石在晨光中凝成抽象的星云。

“这里。”

他抓起宋桦的手按在心脏位置，指尖却偷偷滑向腰侧，“还有这里，昨天你画翅膀时压到了。”

宋桦挑眉看着他眼底的促狭，翻身将人抵在床头，指尖顺着脊柱沟轻轻往上：“是这里吗？还是……”

白瑟的笑意在喉间碎成喘息，后腰因敏感而轻轻颤动。他咬住宋桦肩膀闷哼时，尝到了对方皮肤上残留的钛白——那是昨夜激情时蹭上的颜料，此刻混着汗水，竟比任何调色盘都更让人心醉。

“艺术家先生……”

他扯松宋桦的睡袍带子，“你不累的吗？”

浴室的花洒喷出温水，宋桦将白瑟抵在瓷砖上，看水流如何冲开他发间的金粉。那些细碎光芒顺着锁骨滑进浴巾，在浴缸里积成小小的银河。

“以后用水溶性颜料。”

他咬着牙替对方搓洗后背，“太他妈难洗了。”

白瑟却在这时轻轻振翅——尽管羽翼早已隐去，残留的神经却让他后腰轻轻抽搐，“可你昨晚说，喜欢这里。”

“我这人容易变卦。”

他低头吻了吻白瑟的唇，听见怀里的人突然闷笑出声：“痒。”

那个被他反复修改的睫毛弧度，此刻正随着白瑟眨眼轻轻颤动，扫过他手腕内侧的胎记。

宋桦的指尖顺着白瑟后腰的鳞片纹路轻轻打圈，感受到对方在掌下战栗的瞬间，突然咬住他肩头。

“我的话……保质期只有一晚。”

“那爱我呢？”

“这是一辈子的。”

“爱你是慢性病，无药可医，无计可施。”

“艺术家先生……”白瑟的指尖戳进宋桦后颈的发茬，“你的保质期到了。”

“哦……”宋桦咬住他耳垂轻轻拉扯，“那我该换个新灵感缪斯了？”

白瑟猛的揪住他的头发。

“你敢？”

宋桦吃痛地抽气，却在白瑟眼里的凶光中笑出声。

“不敢。”

舌尖碾过白瑟耳尖泛红的薄肉，“毕竟我的缪斯——”尾音被吞咽进湿热的吻里，白瑟的犬齿擦过他下唇时，他听见自己胸腔里发出的低笑，“是带着爪子的。”

“喵？”

家里真正带爪子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助的把自己的饭盆推进来。

白瑟被突然闯入的猫叫惊得一颤，耳尖的红顺着脖颈漫进浴巾边缘。宋桦低笑一声，捞起脚边那只橘猫的后颈皮，“瞧瞧，你的‘爪子’把小祖宗得罪了。”

白瑟趁机掐住他腰侧软肉：“明明是你总把猫粮罐放在画架上，现在倒怪我？”话音未落，二傻突然跳上马桶水箱，对着花洒喷出的水珠挥爪。

宋桦又扯过一条浴巾把人裹住，指尖蹭过他尾椎骨：“先把衣服穿好，别又感冒了。”

白瑟盯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宋桦锁骨处露出密密麻麻的吻痕，像块被雨水洇开的红色画布。

“这里被洗掉了。”白瑟转身时浴巾滑落一角，露出腰侧被宋桦昨夜用赭石勾勒的蝴蝶，“你说要给我画翅膀，什么时候动工？”

宋桦用指腹碾开他发间残留的金粉：“现在。”

“不过先说好——”他揉了下白瑟的耳朵，“不许踹翻我的调色盘。”

白瑟屈指弹他额头：“明明是你故意挠我腰窝。”

话虽这么说，却主动露出脊椎两侧。窗外的梧桐叶筛下光斑，在他背部流淌成流动的星轨，宋桦的画笔刚触到皮肤，二傻突然跳上画纸，踩出一串带颜料的梅花印。

“去去去！”

宋桦作势要赶，白瑟却笑出眼泪：“别凶它。”

他侧头时，发尾扫过宋桦手腕，那里的胎记正随着脉搏轻颤，像幅未完成的速写。

“知道为什么选水彩吗？”画笔在背部转出淡紫弧光，“因为——”他俯身吻去白瑟眼角，“水彩会渗进皮肤纹理，像我渗进你生命里。”

“肉麻。”

白瑟踢他小腿，却在看见镜中初现的羽翼时顿住——那对翅膀蓝混着粉，在晨光中像刚从深海捞起的碎钻，每一道纹路都沿着他脊椎的弧度生长，仿佛天生如此。

二傻蜷在调色盘旁，尾巴扫翻了白颜料罐。宋桦蘸着滴落的颜料，“好了，我的缪斯。”

他托起对方下巴，看镜中人瞳孔里晃着的自己，“现在——”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切断。白瑟摸过手机，屏幕亮起时他挑眉：“画廊老板催你交新系列，标题要《与神共舞》。”

“你什么时候接的画廊的活？”

宋桦指尖顺着新画的羽翼抚到尾椎：“告诉他，神在我床上，没空跳舞。”

白瑟拍开他的手，却在起身时被浴巾绊住脚踝，踉跄着撞进宋桦怀里。二傻受惊跳上洗手台，窗外的夕阳正把他们交叠的影子染成蜜色，像块融化的琥珀。

“这下好了，”白瑟捏起一张被压皱的素描，纸上是昨夜他振翅的残影，“全弄皱了。”

宋桦捡起铅笔，在褶皱处添上几笔：“不，这叫‘命运的折痕’。”

他在画像旁签下日期，2025年5月3日，然后吻住白瑟唇角：“就像我遇见你，从来不是巧合。”

阳光漫进浴室，白瑟忽然轻笑出声。宋桦从背后环住他，鼻尖蹭过他染着金粉的发顶：“笑什么？”

“没什么。”

白瑟转身勾住他脖子，“只是觉得……”他指尖划过宋桦的锁骨，“慢性病患者，以后都无药可救喽。”

“荣幸之至。”

宋桦低头含住他唇，远处传来二傻扒拉猫粮的声响，混着画架上未干的颜料气息，在春分里酿成一坛醉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