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遂看似很不靠谱的一人,做饭倒是出乎人意料的好吃,柏纨在客厅都能闻到香味。
“我看你家冰箱有辣酱,估计你能吃辣。”卞遂端出来两碗红艳艳的面,“早上,随便吃点吧。”
“啊。”柏纨还沉浸在尴尬中呢,给卞遂的声音一吓,猛地抬头,险些把碗撞翻。
“咋了这是?”卞遂把面稳当地放到了餐桌,失笑,“我把你吓到了?”
“啊,没。”柏纨回过神,看了看卞遂,没等两人对上视线就觉得不好意思,垂下眼端着面要吃,又被辣油呛着了,猛烈地咳了起来。
卞遂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儿有点好笑,又有点儿无奈,把桌上柏纨刚拿的酸奶拆开递过去:“你不能吃辣?”
柏纨咳得惊天动地,说不出话,接过酸奶喝了两口,缓了缓才道:“没有,就是被呛到了。”
面辣得很,柏纨的嘴被辣得发红,眼泪汪汪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卞遂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被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温声:“好啦,慢点吃吧。”
林望应该还是很不放心,卞遂刚吃完面就又跟他打电话去了。柏纨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卞遂那边打电话的动静,可惜听不清。
卞遂打电话时也会左右踱步,晃来晃去的。可惜等卞遂走过来时柏纨只听到了他嗯嗯两声,电话就结束了。卞遂看过来:“吃完了?”
“嗯。”柏纨擦了擦嘴,看他要收拾的模样,赶紧拦住,“我来吧,有洗碗机。”
“好吧。”卞遂从善如流地收回手,闷头在手机上戳戳捣捣。
卞遂手机质量还怪好的,柏纨一边收拾一边想,昨晚跟着他泡了那么久的水也没坏。
“小孩,”卞遂把手机放下,靠在厨房门边,“忘了问了,你昨晚……不是无证驾驶吧?”
“什么东西?”柏纨懵懵,“无证驾驶?”
“看你怪小的。”卞遂笑笑,“成年了吧?”
柏纨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我二十一了好吧。”
“啊……”卞遂打量一般上下看了看柏纨,“二十一?虚岁吗?”
“周岁二十一!”柏纨有一种被大人看扁了的感觉,有点跳脚,“你不信我给你看我身份证。”
“没不信啊。”卞遂看他跳脚,更觉得他小孩儿一个,嘴上还哄着,“说你看着年轻么,别生气啊。”
柏纨按下洗碗机开关,闷闷道:“我真的不小了,奔三了都。”
卞遂失笑:“你二十一叫奔三,那我二十九怎么说?半截身子……。”
柏纨听他说的话不对,冲过来捂住他的嘴,瞪着眼睛:“乌鸦嘴,呸呸呸。”
卞遂抬眼,平静地看着柏纨,眼里不见笑影,但也没有怒意。
柏纨被卞遂看得心下一颤,只一眼,他便觉得自己手心开始发热,发烫,一路烫到了心里。
须臾,掌心下的两片唇开合:“一个成语而已。”
温热的气息简直要把柏纨烧灼,他假作镇静地收回手,态度依然坚持:“避谶嘛。”
“好吧。”卞遂温声,神色无奈:“乌鸦嘴,呸呸呸。”
柏纨放下心,这才发现两人都快贴到一起了,立刻往后退到水池边,洗抹布。
卞遂温和拆穿:“那个抹布你刚洗过了。”
柏纨闷头洗东西,不抬头看人:“没洗干净。”
卞遂随和点头,看着柏纨红透了的耳根,饶过了他:“好吧。”
柏纨闷声:“嗯。”
卞遂那边没了声音,估计他是出去了,柏纨拧干抹布,把它挂上墙,转身被身后悄无声息的卞遂吓了一大跳。
卞遂好笑地看着他:“我就这么可怕?”
柏纨诚实地说:“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没。”卞遂说,“看着你洗抹布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
“好玩。”卞遂笑笑,“你好容易脸红。”
“年轻,气血足。而且……”柏纨抿了抿唇,脸又开始发红,“这不是喜欢你嘛。”
这倒是打了卞遂一个措手不及。
他本来看这小孩脸皮薄,没说透就放过了。没想到这小孩竟然自己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卞遂叹了口气:“咱俩认识才几个小时。”
柏纨低着头,像是想把自己的拖鞋盯出个花来,声音细如蚊蚋:“一见钟情嘛……毕竟你这么好看。”
卞遂揉了揉柏纨炸毛的头:“好吧。那你或许明白,我现在不想谈,也谈不了恋爱,嗯?”
柏纨闷闷:“嗯。我知道。只是虽然我可能没什么用,但我还是很想劝一劝你。”
柏纨垂着一头四仰八叉的炸毛闷声说话的模样好委屈,看得卞遂有点心软,揉着他脑袋温声:“怎么会没用。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
柏纨低声:“可我想要的是你一直在这里。”
“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卞遂叹了口气,“我似乎很难给以承诺啊。要不换一个呢?”
柏纨低头沉默。
“真的不换吗?”卞遂把手收回,慢吞吞地说,“换成牵手?拥抱?接吻?或者是……上床?”
柏纨抬头,眼睛又瞪圆了。
一直住在象牙塔的小孩还不懂成人世界的混乱险恶,人家一句上床的邀请就能吓他一大跳。
卞遂看着他的表情,笑了:“我早就想说了,你这小孩儿眼睛真大啊。”
“啊。”柏纨还在震惊中,“你……你刚刚……你刚刚说……”
“被吓到啦?”卞遂挑眉,“这么纯情啊。青春期都过去多久了,你们这一代小孩这么乖的吗?”
“不是……”柏纨从震惊中缓过来,血色才开始慢慢爬上脸,“话题太跳跃了,我刚没反应过来。”
“就谈恋爱啊。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呗,这不就是谈恋爱的一个常规步骤吗?感情方面我不行,其他的我倒不排斥。就当见见世面?毕竟……”卞遂倾身离柏纨更近,笑了笑,原话还给他,“你这么好看。”
离得有点太近了,柏纨心想,却没有往后让一下,就这么被卞遂困在了水池边,呆站着任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呼吸都交错。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柏纨只觉得自己烫的要冒烟,心跳奇怪的没有加速,但是跳得很重很重,咚咚咚,咚咚咚,不像是小鹿乱撞,倒像是黑熊砸墙。
虽然这相识的短短几个小时里他看了卞遂很多次,但是还没离得这么近,这么细致地看过。
皮肤很白,眼珠很黑,嘴唇很红……柏纨恨自己陡然空白的脑海,什么形容词都想不出来,只觉得……每一处看着都很好亲。
贴近了,贴近了。柏纨甚至能感受到卞遂身上的温度。
柏纨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一个吻。
却没有。
卞遂离开时柏纨下意识地揽住了人,睁开眼迷茫:“怎么不……”
怎么不亲了?
卞遂像是就等着他揽这一道似的,等他一睁眼就凑了过来,亲了一口。
其实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点温度,柏纨却像是被点燃了引线,脑袋里劈里啪啦地炸开了。他终于忍不住,把卞遂按了回来,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唇。
“唔。”卞遂有点惊讶,不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就从纯情男大变得这般如狼似虎了,可嘴被堵住了,问不出话。
好吧,卞遂很随和地接受了,闭上眼,那就先亲着呗,还能咋滴。
不知多久,卞遂感觉自己小腹处有了点不太对的触感,他猛地睁眼,对上了柏纨的视线,两个人乱七八糟地对视两秒,又分开了。
很明显,柏纨作为当事人,感觉更为明显,亲完了就抱着卞遂,也不说话。
卞遂有点想笑:“要不说年轻人气血足呢。”
“……”柏纨把脸埋在卞遂颈窝,“卞哥。”
“嗯呢。”卞遂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咋,你要贴着我等小百万自己消下去啊?”
“不可以吗?”柏纨听着有点委屈,自己倒是自觉地要退开,活像是被渣男拔x无情但依旧听话任渣的小白花。
“欸。”卞遂抱着他,没给他让,“可以,想抱着就抱着呗。我可不是管杀不管埋的渣男。”
“嗯。”柏纨的脸在卞遂的颈窝蹭蹭,“卞哥好。”
“嗯呢,”卞遂的颈窝呗柏纨蹭得发热,他温声,“百万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