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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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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侍卫再报:“大将军,公子已到。”

“进来。”

书房门开,林伯文大踏步跨进房中,抱拳道:“父亲!”

林伯文,此时十二、三岁,小小年纪已生得玉树临风美少年、英姿翩然似谪仙;且思维敏捷、睿智卓绝,极尽将门风范。此刻,家府中突有异常,他坚毅的神情些许不解却极其冷静。

林海延上前一步将儿子揽进怀里,林伯文更加茫然:平日里,父亲虽疼爱自己,但尽显于对自己的严厉教导之中,此等亲密之举,唯有阿娘才会有啊!

须臾,林海延松开儿子,双手放其肩上,慈爱语重道:“伯文,你已经长大,你身体里流淌的是我将门英勇顽强、刚正不阿之血液!”

林伯文深知定有大事发生,再次对父亲抱拳,勇敢道:“是的,父亲,孩儿已经长大,已是顶天立地之男儿!定能替父亲分担,父亲有任何吩咐,孩儿决不辱命!”

“好!”林海延再次将林伯文搂进怀里,刚毅的目光有些湿润。

此时,天已擦黑,只听到远处人声嘈杂、马鸣蹄嘶,滚滚向大将军府逼迫而来。府内更是越发的慌乱、急行的人影、物品掉地的声音。

林海延拉住林伯文的手,转身对御医孟之城道:“快跟我走。”三人急步出了书房,林海延制止住要跟随的侍卫,吩咐道:“即刻带人去小姐房间,护好夫人和小姐。”

“是,大将军!”侍卫领命离开。

林海延带着林伯文和御医孟之城,三人急急地穿过长廊、走过庭院、来到府邸围墙边缘一处废弃的偏僻别院。林海延大步来到别院角落一隅,掏出一把尖锐利刃,俯身撬弄地面的一块石板。林伯文先是满脸疑惑,随即立马上前帮助父亲。很快,石板被撬开,里面漆黑一片,洞口有几级石阶,林海延接过孟之城递过来的火石燃亮,顺着石阶先下去。不一会儿,里面有些光亮,林海延抬头催促:“你们快下来,快点。”

林伯文和孟之城一前一后顺着石阶而下后,林海延站上石阶将石板原位盖好,再点燃一些烛火。林伯文始终一脸疑惑,借着微亮忽闪的烛火定睛环视一圈:隐隐记得小时候,跟着哥哥在家府内翻腾玩耍来过此处,这里除了一张榻板和一张桌案,别无其他。可,此刻父亲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里呢?

林海延一边匆匆地帮孟之城摆弄医篋,一边平静地对林伯文说:“这密室是祖辈修掘的,一直空置着。”林伯文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从何发问。

须臾,林海延拉过林伯文,注视着他,双目尽是悲怆、不屈和不舍,语重心长道:“伯文,你一定要记住,你身为将门之子,肩上就当扛起你当扛的责任!守护你当守护的人!江山社稷!禹王殿下!就全靠你了!”

林伯文正欲答话,突觉脖颈间一阵刺痛,随即大脑一片麻木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林伯文还是昏迷不醒,林海延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孟之城轻压林伯文腕脉片刻,对林海延道:“大将军勿急,公子脉动正常,应是体质各异而已。”

“那便好,孟御医,这里便交给你了。万万切记!密诏之事惟有你知我知,为免节外生枝,见到宸亲王殿下之前,禹王殿下和公子也不能知!……还有我母亲的手书也再次拜托于你,日后,请替我转交公子……我现在便去将小姐带来此处,你们就呆在密室,万不可擅自出来,直到燕国人来。你等惟有去到燕国才可安全,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想办法去到百越南境面见宸亲王殿下!”林海延交代完毕,转身便要离开密室。

“大将军!”孟之城悲呼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潸然泪下。他深知,此一别,与林海延大将军将是天人永隔而泣不成声:“大将军!……您保重!”

林海延扶起孟之城,四手紧握对视片刻,凛然转身,上石阶、掀石板,瞬间消失于孟之城视线。

林海延出来密室,天已尽黑,天空却被将军府内燃烧的火光映得通红,马啸声、厮杀声、惨叫声充斥在空中。林海延快步奔向女儿林莫莫的房间,走到大庭院时,府邸侍卫队已经在和敌兵奋力拼杀,场面一片血腥混乱。林海延“唰”地拔剑挥向正朝自己扑来的敌兵,几道寒光闪过,敌兵应声而倒,林海延抽身奔向女儿房间。

一进房门,见母女俩紧紧搂在一起,却比之前坚强镇定许多,见林海延进来便双双扑奔过来,林海延收剑入鞘,拉住夫人和女儿便向门外走去。此时,厮杀声越来越近,刀光血影已至眼前,“嗖嗖嗖……”几只乱矢破窗而入,直插梁柱,林海延拔剑将母女俩护在身后连退几步。“嗖嗖嗖……”又是几只流矢而进,林海延随即转身护住母女俩要从后窗跳出。突地,他身体猛向前踉跄几步扑倒在地,一只流矢射中林海延后背心。

“爹!”“海延!”林莫莫和母亲同时悲呼一声,扑跪倒在林海延身边,林夫人将丈夫搂入怀中,悲恸彻骨,一股鲜血流出林海延嘴角。

林海延竭力睁着虚弱的双眼,看着跪在一旁悲伤不已的女儿,气若游丝:“快去废院密室……伯文在……雪子……会来救……”

“爹!爹!”林莫莫心痛欲绝怎肯离开。

林海延继续无力道:“雪子……在书房拜别……爹爹知道……你在门外……你们要好好……好好在一起……”已无力再说下去了。

“爹!”林莫莫再次悲呼,突然“嗖嗖嗖……”几声,撕心裂肺的林夫人猛地一下扑倒在林海延身上。林莫莫抬起泪眼,见母亲后背也被几只乱矢射中,林莫莫崩溃大呼:“阿娘!阿娘!”紧紧抱住爹爹和阿娘。

林海延用尽最后一口气,恍恍惚惚道:“禹王殿下……禹王殿下……密……”手无力垂下,头歪向一边停止了呼吸。

“爹!爹!阿娘!”林莫莫呼天抢地,悲痛得快要昏厥。

突然,“咔嚓……咔嚓……”几扇后窗被冲破,跳进来数名夜服持剑人。林莫莫此时已心冷绝望,她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想,只是紧紧搂着爹娘,惟愿随爹娘一起去了。一只手抓住林莫莫的胳膊:“莫莫!”一声熟悉得让人心痛的声音。

林莫莫睁开泪眼一看,立马起身扑进来人怀里,大呼一声:“雪子!”便放声痛哭。

慕容雪紧紧拥抱林莫莫片刻松开她,“扑通”重重地跪在林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旁边,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悲呼道:“师父!林夫人!对不起!雪子来晚了一步……”

这时,又一阵箭雨飞射进来,慕容雪周围的勇猛护卫挥剑劈挡。慕容雪立马起身护住林莫莫,拉着她跪在林大将军和林夫人的身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血泪满眶:“师父!林夫人!雪子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说完,将林莫莫拉起身,急急道:“走,快去密室接伯文!”

一行勇士破窗而出,林莫莫被慕容雪拉着就要跳窗。她再次回首,手拼命伸向倒在血泊中的爹娘,嘶哑悲呼:“爹爹!阿娘!”

几人跳出窗外,所见之处已尽是火焰浓烟、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所剩无几的铁骨血性的府内侍卫队还在和源源不断涌进的敌兵厮杀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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