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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天授之子·中[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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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赤练诞下一子,取名“黎”。

长得像谁不知道,只知道这孩子刚冒头就哭得霸道。顾御诸接生后还准备留几日,却被这孩子吵下山去了,她自己无八字,算不出和这孩子相克否,现在看来多少有几分了。

她一离又是三月,虽然盖聂不时探望,她仍生思念之情,至少相比桃源,她亦从未如此思家。

她想医馆无人照料,定是要塌糊了;田地如何了、盖聂安康否……

接近正午时,她远远地望得见她和盖聂的寓居了。她屈屈眼,望见门还敞着,心里些许放下了,又走近,却感到屋里有人的气息。

客人?——至少自己和盖聂的那些个交情,定不会是这样普通无杀气的气息;病人?——盖聂又不会医术,病人想来不会久坐。

至少不是危险。不过她好奇。她又收敛了气息,轻轻地走到门后,借门框挡着偷看。

见一位中年男子坐于案前替一名孕妇诊脉,妇女旁是一名农夫,有些急切的样子,想是丈夫。盖聂在不远处静静看书。

盖聂从哪拐来个打工的…顾御诸这才放下心,堂堂正正地从门中间阔步走入。

中年男子身着深色粗衣,款式明显不是农民的打扮,加之男子手上茧的位置是在指肚而非掌心,更像是个名副其实的郎中——或草泽医。

男子捋捋胡须,面露柔和笑容:“胎脉若珠,滑利圆活。夫人胎象稳定,善哉。”

孕妇收起手腕,她咧嘴一笑,眼尾皱出几道浅沟,两颊还泛着红。

“眼下我为夫人开几剂药,主要还是安神,平日切忌动气……”男子起身转头,恰好对上顾御诸一双细眼,他首先是愕然,而后神情转为惊喜。

他行礼道:“您回来了!噢、失礼了,待在下处理毕眼下之事……”

顾御诸想这人好生面熟,笑笑道:“不急,你先去。”

顾御诸瞥了一眼那名女子隆起的腹部,而后走向了一旁正望着自己的盖聂。

“回来了。”盖聂说,语气带着些轻松。

顾御诸坐在盖聂对面的席子上:“回来了。这位何方神圣?事先说好,我可不给他工钱啊。”

盖聂哑笑不作声,只是看着顾御诸。顾御诸觉得奇妙,想那人果是熟人,一往这儿想,她也有了几分眉目,一副了然的样子。

刘季登基后,顾御诸就把在杏水山庄犬了三四年的夏无且放回到了他在琅邪的旧居。琅邪离云梦山不算遥远,在这里相逢也算正常。

出于好奇,顾御诸又问:“他怎么在这儿?”

盖聂回答:“夏先生一月前至江夏郡,其言家母见背,于是出手在琅邪的家产,于江湖中悬壶济人。”

顾御诸嗯嗯应答:“那赶巧了。…他这一月住哪?要是方便,让他来咱家住住?”除了不发工钱,其他的这女人倒是大气。

盖聂点点头:“我遇先生时,便邀请先生于此暂居。”

顾御诸笑一声:“我刚想说你一定留他了。”

这时夏无送走客人,含笑向顾御诸走来。那阳光程度与多年前在咸阳判若两人…顾御诸有些忘不了,但还是苦笑着寒暄几句。

“也就是说,你尚未婚配?”顾御诸问。

““近年战事虽平,但各郡饿殍遍地。承母命悬壶济世,妻孥流离,此非丈夫之责。”

她眼中流露出些许赞赏,随后问道:“你想留到几时?嗯,别误会,没有赶你的意思。”

夏无且笑笑:“在下此行仍是流浪,只是路遇盖先生,听说了您还在山中办事才留下。先生归来,在下也该走了。”

“走前,你为我把把脉罢。”

顾御诸突如其来的请求让盖聂执书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眸望向顾御诸,目光如深潭映月,静默中泛起一丝涟漪。

夏无且亦是怔忡,随即含笑拱手:“悉听尊便。”

顾御诸已自行卷起左袖,露出手腕。那腕丰满柔软如旧,肌肤透出异样的苍白。夏无且三指甫一搭上脉门,眉头便越皱越紧——指下脉象纷乱如麻,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似游丝将断,全然不似常人脉理。

"如何?"顾御诸笑问,眼底却无笑意。

夏无且额角渗出细汗:"先生脉象之乱…"他艰难地斟酌词句,"似有千百股气息在经脉中冲撞,却又诡异地维持着平衡..."

盖聂缓缓将竹简搁在案上,一声轻响。夏无且余光瞥见他指节发白,面上却仍静如止水。

夏无且走后,盖聂缓缓起身走到顾御诸身旁,顾御诸看向他,他便牵起顾御诸的手,又缓缓坐在她身旁。顾御诸看见阳光下摇曳的几根白丝。

“怎么突然问脉?”盖聂轻柔问。

“可能性。”她说,语气漫不经心,“我还以为寻到‘爱’就能变成‘人’了,还是我多虑啦。”

盖聂微微颦眉,又即刻舒缓,他道:“云儿本不必心切。”

“……切什么切。我既知我这具身体十分,便不会抱那个期望。”她嘴硬道。

盖聂握了握顾御诸的手,顾御诸感到他的茧,眉宇间忽然浮出一丝愧疚。她缓和态度,微微垂眸。

她摩挲着盖聂厚实温暖的手,眼前清明了些许:“我其实想开了来着…只是顺便有个机会,我就顺便看看嘛……”

盖聂轻轻"嗯"了一声,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午饭想吃什么?"他问。

顾御诸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你做的都行。"

盖聂起身,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她看着盖聂走向庖房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将阳光挡去大半。

刀与砧板整齐相撞的声音从庖房传了出来,和着顾御诸的闲聊声。

“我本想给小庄家那孩子起个小字,典故都选好了,结果小庄不让起,说我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唉!这年头还能被他倒打一耙。”

“想取什么字?”盖聂在庖房问道。

“开始呢赤练想取‘离’字,属火,我便想到一个‘业’字,‘业火干枯,慈悲水润’,盼着这孩子日后能慈悲些,莫让内业反噬了,结果小庄一不懂就说我没安好心,还说要改名,于是就改成‘黎’。人女孩儿才取这个字呢,不知道他想什么!”

盖聂笑一声:“那,我们私下唤?”

顾御诸一拍膝,笑说,“正有此意!我哄小孩儿的本事可有说法了,再怎么着不比他卫庄强啊?等我把这小孩…我看他那副嘴脸…哼哼哼哼哼……”她笑得很邪恶。

说着,顾御诸开始脑补卫黎和他爹反目成仇的故事,笑得前仰后合。食毕和盖聂叨叨,盖聂边笑边点头。说实话顾御诸脑补出的东西都意外地通顺,听着确实可以逗人笑。

“然而…”顾御诸话犹未尽,却将声音吞了回去,她神色未变,只是心事仍然明显。

当晚,顾御诸坐在溪边发呆。

盖聂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递过一碗刚煮好的莲子羹。

“想什么?”他问。

她接过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卫庄不是说,纵剑术什么的…”

盖聂沉默片刻,道:“无妨。”

“无妨…”她侧头看他。

他看向远处的山峦,声音很轻:“剑道在心,不在血脉。我与师傅也并非骨肉。”

她盯着他的侧脸,不说话,问不出。

盖聂转头看她,目光沉静而温柔,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世间圆满千万种,不需要每一种都占全。”

顾御诸怔怔地望着盖聂,他的手掌温热。

她忽然笑了,眼角微微泛红:“……倒是会说。” 顾御诸垂眼,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摇摇头,含糊道:“……莲子羹凉了。”

盖聂失笑:“回去热一热?”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不动。

盖聂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夜风拂过,溪水潺潺,勿忘草淡淡的香味萦绕,远处传来几声虫鸣。

顾御诸靠在盖聂肩上,忽然开口:“……其实,我还是有点在意的。…卫庄家那个小崽子,哭起来震天响,可抱在怀里的时候,软乎乎的……”

盖聂沉默片刻,忽然问:“云儿为何想要一个孩子呢?”

顾御诸一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她忽然笑了一声,“还真不该。没什么准备,也并不喜爱,甚至无法想象这份责任要如何承担,只是觉得你怎么怎么样…就让一个生命来到世间,未免苦了衪了。哎呀,这么说还真是,我真不该!”

盖聂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世人并不思虑这么多,是为了延续,亦或是男女爱情,总归我想总有传统使然。”

“那不行,不要传统。”她认真说,“若不能让衪幸福,为什么要让衪来这世间痛苦一遭?出生并不是为了父母呀,男女相悦,何必急证以骨血?衪们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色彩。如果没有让衪在我身边感到幸福的觉悟,我不会想要一个孩子的。先生也说:不要造一个痛苦的小孩,每一个生命的重量都值得思量。所以……”

“所以,至少在你我间,不必拘泥传统。如云儿所说,你我都不作此打算,这件事,便让它过去罢。”

“对呀、对呀,别人家的小孩拿来逗逗,自己家的肯定不能这么随便的,果然什么事还要说出来才好,我再也不和你生闷气了……嗯…”她靠在盖聂怀里,声音渐小,变得模糊了起来,“明天再去采莲子吧?…小练生产完,莲子安神健脾……”

“可是,家中还有许多。”盖聂含着笑意。

“给小练自然要新鲜的了!家里的咱们慢慢吃……”

盖聂也笑,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

“还是神奇。”他说。

“都多少次了,也不说神奇在哪。……”

他看向远处的溪水,声音很轻,“不是凡人,却活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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