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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多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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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野闪身躲进最偏僻的卫生间,快速检查每个隔间都都没人后落锁,背靠门板剧烈喘息,喉间弥漫着一股血腥气,黑色棒球帽檐下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第三通电话即将挂断的瞬间,他终于按下接听键。

“大忙人,我还以为你不会接。”傅安书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来,尾音带着演唱会现场特有的回声。

许昭野单手撑着膝盖,喉结艰难地滚动,方才的狂奔让他的胸腔快要炸开,呼吸间尽是消毒水混着未散去的烟草味道。

“我在演唱会的现场给你打电话。”

许昭野一拳砸在洗手台上,水龙头被震得嘀嗒作响,拳头骨节处瞬间泛起血红,想臭骂他一顿,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万一被有心人挖出来,傅安书在演唱会现场给一位五年不联系的前队友打电话,这位前队友多年前甚至可以算是他的绯闻对象,舆论会怎样发展可想而知。

可许昭野不知道演唱会现场的情况,害怕傅安书正开着免提对准麦克风,万一他说话会被广而告之给上万人,只能闭口不说。

在许昭野的沉默中,傅安书说:“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观众席骤然爆发的声浪穿透听筒,他仿佛看见数万支荧光棒汇成的银河。

许昭野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他怎么能打招呼?即使经过手机和麦克风的二次传递,声音会失真,可这里有上万人,根本不能保证一个人都听不出来他是谁。

大脑飞速旋转,没等他想到解决方法,傅安书的下一句话仿佛把他瞬间推到冰窟里——

“我的前男友——许昭野。”

天花板上惨败的白炽灯不断闪烁,镜子中映出的人脸色惨白如纸,额发被冷汗黏成绺,像极了被暴雨打湿的鸦羽。

许昭野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铁门。

曾经在噩梦中不断出现的场景,这一次终于发生在现实。

疯子。

他公布了。

他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了,在几万人眼前。

不出五分钟,这条消息会传遍互联网。

然后数不清谩骂与诋毁会随之而来,在同性恋并不被大众接受的现实下,傅安书和他们被公众视为失德艺人,被娱乐圈隐性封杀。

同性恋会成为你身上的标签,不管曾经获得多大成就,提到你的名字,大众首先想到的就是同性恋。

许昭野几近失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傅安书。”

几秒钟后,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笑,“我很清楚。”

许昭野说不出话。

傅安书姿态放松:“别紧张,点一首想听的歌吧,最后一首点歌的机会,我留给了你。”

依旧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傅安书:“有那么难选吗?《月光漫过》《不难忘》《今夜流星》《暮春下午时节》……”

说到这首歌名,观众席传来一阵欢呼。

傅安书:“哦,看来粉丝们很想听《暮春下雨时节》,给你当做参考。”

回忆破空而来,夕阳下的琴房里,傅安书坐在钢琴前,随手创作的一段旋律就非常好听。

许昭野靠在窗边,身后是刚抽芽的绿树与泼墨橙色的温暖夕阳,“在演唱会唱这首歌会不会很奇怪?”

傅安书一边零星弹几个音一边问:“为什么会奇怪?”

许昭野欲言又止:“毕竟……”

傅安书抬眼看他,弹琴的手指未停,“毕竟什么?写给你的情歌很奇怪吗?”

许昭野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傅安书低头弹奏,夕阳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暖光,空气中是阳光照耀下木质家具散发出的松油香味,“和你公开我都不怕,所以只是一首情歌而已,没什么的。”

即使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看不见彼此皮囊下的那颗心。

可是我害怕。

傅安书无法听到,彼时许昭野心里的声音。

现在,害怕的事情终有一天发生了,他除了接受傅安书任性行为带来的后果没有任何办法。

许昭野深吸一口气,一个歌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首他从来没听过全曲的歌——

“《无限不循环》。”

“……这首。”傅安书恍惚片刻:“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傅安书正走向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

“这首歌写于几年前,没公开过,知道的人很少,既然你点了……”

台下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粉丝们似乎没想到还能听到未发行的新歌。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许昭野顺着墙壁缓缓蹲在地,瓷砖的寒意渗进骨髓,他却想起那个温暖的初春的午后,傅安书坐在钢琴前,夕阳他肩头跳跃。

琴声如月光漫过寂静的空间,许昭野将脸埋进掌心。

这的确是一首很伤心的情歌。

原曲就是这样吗?还是这是傅安书改编过的版本?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欢呼声中,通话戛然而止。

许久后,他站起身,发现镜中倒影开始扭曲晃动,他这才惊觉自己满脸泪水。

为什么哭呢?

是为了坎坷的前路?还是回不去的过去?许昭野自己也没想清楚答案。

.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丁碧彤抱臂站在一旁,紧抿的嘴唇和深深皱起的眉头都显示出她此刻相当不悦。

傅安书陷在黑色沙发里,演出服领口的水钻随着呼吸颤动,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并不把丁碧彤的愤怒放在眼里。

白霁星瘫坐在化妆镜前,一身冷汗未消,天知道傅安书说出那句话后,他差点撅过去。

幸运的是丁碧彤及时把他麦克风掐了,才没让傅安书成功当众出柜。

丁碧彤猛地拍在堆满应援礼物的茶几上,吓得站在傅安书身后的程明一个激灵,“我和你说的你都没听进去是不是?!五年以来一直好好的!这段时间你发什么神经!让我怎么和你姐交代?”

“还有你!你怎么看着他的?!”丁碧彤指向程明,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程明:“……”

傅安书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丁碧彤一眼,“为什么要向她交代?”

丁碧彤苦口婆心:“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拥有的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其他的绯闻都没关系,但你和许……他的不行,曝光后所有人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你还敢在数万人面前给他打电话?还说出……”

周飏斜倚着挂满演出服的移动衣架,劝解道:“算了,至少没出什么事。”

“你也帮着他闹!”丁碧彤气得浑身难受。

白霁星看着傅安书,摇摇头说:“你也赶紧回家休息,脑筋搭错了没关系,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傅安书转动着手机,眼神看向虚空,游离于所有讨论之外。

丁碧彤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的肝疼,“你是不是忘了五年前他怎么狠心把你甩了的?”

记忆如潮水漫过,五年前的许昭野非常狠心,在傅安书知道他解约的消息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被告知分手。

很显然,许昭野的决定不是一天两天做出来的。

而他在所有消息曝光之前没有一点异样。

傅安书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惊虑、不解、愤怒、背叛感,反而伤心是最后涌出来的。

凭什么被伤害的永远是自己呢?

另一个人永远高高在上。

傅安书看着手机上显示X的来电,不由得想,这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定好的基调吗?

是他先走向许昭野的,所以许昭野总是有恃无恐。

.

傅安书挂断手机上的来电,简短地给白霁星回了条短信——

「有事,先回。」

晚间的公交车从郊区回市内的人很少,零星三五个人。

许昭野的发梢还泛着湿意,浅紫色卫衣外套被雨水洇出一片片湿痕,手掌心攥着蓝牙耳机盒,沉默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而身边——

是两次和他搭话说他东西掉了的某人。

许昭野眼角余光瞟到某人玩一会手机,摁灭屏幕,将手机揣进兜里,隔几秒钟再拿出来,无聊地划几下再摁灭,重复多次。

像多动症。

许昭野眨了眨眼,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却突然感觉手臂被身旁人拨弄两下,他转头,见傅安书指着他手心上的白色蓝牙耳机盒,问:“能借我用一用吗?太无聊了。”

许昭野将耳机盒默默地藏进衣袖里,摇摇头,“你可以玩手机。”

“太晃,我看手机晕车。”傅安书说。

娇气。

许昭野默默的在心里给傅安书贴了个标签。

傅安书又说:“算了,不借就不借。”

许昭野没再搭理他。

没想到过了两分钟,手臂再次被身旁人拨弄,许昭野转过脸,不耐烦问:“有事?”

傅安书对他人情绪的感知神经粗到离谱,“你刚才听的什么歌?”

许昭野:“……”

“就是在公交站。”傅安书解释道:“因为你的耳机有点漏音,我隐约听到一些旋律有点熟悉,但实在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歌。”

许昭野藏在衣袖中的掌心默默攥紧了耳机盒,眉头越皱越深。

“这也不能说?”傅安书叹了口气:“台风过境都带不走你的一根头发丝。”

傅安书的毒舌是与生俱来的,战斗等级视敌人情况而定,至少这时,许昭野还没被他全力攻击过。

“解放路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后门下车。”

外面还在下着雨,到了城市里下的更大了,许昭野坐在公交站中等雨停,他的家还需要步行1公里。

但他没想到傅安书这个看起来的富家公子也在这里下车,毕竟这附近的房子很老,房价也很低,没有任何富人区。

夜里很冷,雨随着风斜刮进公交车站,雨水沾到身上凉丝丝的,许昭野只能尽力向后靠。

这时,没想到傅安书去而复返,举着伞站在雨幕中,声音随着纷杂的雨滴声一起传来,“我宿舍在附近,你跟我一起到楼下,我可以把伞借给你。”

许昭野谨慎地盯着他,想不到为什么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这么好心。

“虽然你是个小气鬼,但我天生就比较大度,乐于助人,有爱心。”傅安书笑着说:“王磊,你需要帮助吗?”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或许他不应该好心邀请许昭野去宿舍换衣服,这样他就不会被经纪人杜林盯上,然后进入娱乐圈。

他不应该好心借他雨伞。

不应该和他同乘一辆公交车。

不应该看到他被为难后臭骂了那群男生一顿。

不应该追出来。

更远以前,他不应该捡起那颗芒果味的棒棒糖。

不应该和许昭野搭话。

不应该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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