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日没夜的练习又开始了，这种情况持续到表演前一天。

杜林给几个人开了个会，强调明天的流程，包括彩排妆造和舞台顺序的问题。

这次的机会大家都很重视。

拼盘演唱会在一个能容纳3万人的体育馆，当天下午，五个人提前到达准备动线彩排。

来的路上已经有粉丝在场馆门口排了长队，举着各种各样的应援牌，但举着Favola牌子的粉丝零星几个，夹在人群里不容易注意到。

天气格外好，阳光晃眼，彩排时观众还没入场，下面座位空荡荡一片，但几个小时候，就会被荧光棒填满。

所有准备好的首歌过了一遍后，回到更衣室，吕凌晨坐在沙发上开始感叹，“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在这样的地方单独开上万人的演唱会，所有的粉丝只为我们而来。”

周飏推了推他的肩膀说：“总有一天，你先那边靠靠。”

更衣室不大，除了五个人加上杜林，还有化妆师和助理其实很挤，但即使这样大家也很满足。

许昭野最后进来，沙发上坐满了三个人，还剩一个单人沙发，他下意识想搭个边坐在扶手上，却被傅安书推着肩膀按到沙发上。

傅安书顺势坐到扶手上，单手扶着靠背，只要许昭野向后靠就像被环在怀里一样。

感觉很奇怪，他只能直挺挺地坐着。

正在这时，杜林翻开手机看了一眼说：“服装到了，谁和我出去接一下？”

许昭野正坐得不自在，立马站起来，“我去。”

被突然起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傅安书愣了下，说：“我……”

“一起。”管潇予站起来，打断了傅安书的话。

杜林挥挥手说：“你们俩个，跟我走。”

去场馆外接到了今天造型师带来的服装和配饰，造型师挑出来几件用衣架挂着防尘服包着的衣服说：“这几件怕皱，别折，搭在胳膊上，我费了好大的劲从品牌方借来的，今天一定要加油啊！”

杜林拖着两个箱子，许昭野和管潇予一人抱着两件衣服，率先向更衣室走去。

走的路上发生了件小插曲，经过休息室走廊一个拐角的时候，管潇予走在前面差点和一个男生撞上。

那男生一头蓝发，一只手里拿着杯美式咖啡，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为了躲避即将相撞的人影，后撤一步，咖啡撒了一地。

“没长眼睛？”男生怒道。

管潇予本想道歉，但被他的态度一弄也很不爽，“我没长，躲不开，你也没长么？”

男生沉下脸，不论是没红的偶像还是哪个团体的助理，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你说什么？”

许昭野认出他，是目前还算比较红的三人男团中的一位，艺名叫起云，至少在这场演唱会参加的男团中，火爆程度能排上前三。

这种算是前辈一样的人物，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许昭野上前，“对不起，衣服没弄脏吧？咖啡我赔给你一杯。”

起云还在生气，半眯着眼看着管潇予，看都没看许昭野说：“弄脏了，这是今年限定款，你赔得起么？”

管潇予不屑道：“那我还真是赔不起，不过哪里脏了？指给我看看，就算被讹也不是这么个讹法吧。”

走廊有几个人从不远处走过来，起云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定定地看了管潇予两眼，眼神扫过他手里拿的衣服，嗤笑一声，离开了。

两人站在原地，杜林拎着两个箱子赶上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傻站在这干什么？”

许昭野说：“等等你，走吧。”

三人回到更衣室，五个人开始轮流化妆，周飏和吕凌晨刚化完，突然有人敲门。

一位演唱会工作人员进来，突然说：“你们不能待着这间休息室里，得麻烦你们换一间。”

杜林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什么？！这不是主办方安排的？”

工作人员一脸不耐，“他们搞错了，这间休息室安排给了别人，有人用，你们得换一个。”

周飏问：“那我们换去哪？”

工作人员，“去公共化妆室吧。”

公共化妆室人多眼杂，时常有粉丝混进来，虽然他们粉丝少，但实在不方便。

吕凌晨头上顶着好几个发型定型夹，不满说：“没有其他闲着的化妆室么？”

工作人员：“都满了，反正你们快点出来。”

傅安书挑眉，“这间休息室是安排给谁了，我能问一下么？”

工作人员犹豫片刻，报出了一个男团的名字。

正是刚才走廊遇见的起云所在的团体，许昭野和管潇予对视一眼。

“哎，等下……”杜林追着工作人员离开。

吕凌晨摔到沙发里，思来想去没想明白：“嘶——怎么感觉我们好像被针对了。”

管潇予：“对不起，是因为我。”

傅安书：“怎么回事？”

管潇予形容了一下刚才走廊上发生的事情。

吕凌晨骂了声，“不怪你，那人有病吧，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什么人啊。”

管潇予：“我们真的要走？”

话音未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起云站在门口，身后跟了助理化妆师和造型师一群人，还带着几个行李箱。

看见几个人还在里面，不满问：“工作人员没通知你们快点离开。”

吕凌晨大声道：“这是我们的休息室。”

起云笑笑说：“现在是我的了，进来。”

他挥挥手，身后的工作人员推着行李箱鱼贯而入。

起云：“不是我们的东西，都扔出去，包括人。”

工作人员几个人推着挂衣杆，拎着化妆师的化妆包。造型师是个女孩，看起来好欺负，被人推着往出走，她没站稳差点摔倒。

许昭野打开推着她肩膀的两只手，“够了。”

“英雄救美？女朋友？”起云看热闹一样问：“没红就谈恋爱啊，也怪不得你们出道一年了还是这副样子。”

周飏：“我们自己走。”

吕凌晨喃喃说：“红了不起啊。”

起云：“红就是了不起，像落水狗一样离开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在许昭野离开的瞬间，起云拉住他的胳膊说：“赔我的咖啡，记得送到这间房间里。”

话还没说完，傅安书从身后走过来，狠狠撞了起云一下，撞开了他拉着许昭野的手腕。

他捂住疼痛的手腕，骂了一声：“艹，你TM找茬是不是？”

傅安书比他高了许多，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唬人，尤其是断眉让他显得更不好惹：“找茬的是谁？我不和疯狗一般计较。”

起云气得攥紧了拳头。

几个人被大包小包赶出来，幸运的是杜林和工作人员协商到一间化妆师，虽然更小了点，但总有落脚的地方。

五个人化完了妆，开始换衣服。

造型师将一套造型拿出来，发现后背的布料被划了一刀，惊讶问：“怎么回事？”

她依次检查了其他几件，还有两套都有被划伤的痕迹，谁弄得不言而喻。

表演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只能用备用的衣服，可是效果难免大打折扣。

管潇予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冲了出去。

“哎！”

“你去哪？”

“别冲动。”

四个人跟了上去，管潇予走得很快，已经踹开了更衣室的门，不过里面空无一人。

虽然把房间抢过去了，但根本没用，只是为了找茬，或者说给他们不痛快。

五个人聚集在这，走廊不远处几个人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为首的正是蓝色头发的起云，已经化好了妆发。

他们服装和Favola这次歌曲的概念很相近，风格也很相似。

起云像没看见他们一样，转头就走。

管潇予冷声说：“站住。”

闻言起云回头。

管潇予直说：“是你干的。”

起云挑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吕凌晨指着他：“划破我们的衣服，你就这么害怕我们会把你压下去？”

起云嗤笑一声：“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跟我比也配。”

身后人纷纷议论：“出道不长，口气不小。”

起云：“你们的那些歌，听说是自己创作的，你们自己不听的么？非常难听，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你们的自信就来自这？”

许昭野说：“五音不全，舞蹈稀烂，脸长鼻孔大又秃头，你都有自信站在舞台上，我们有什么好羞耻的？”

傅安书突然笑了一声，补充道：“狗又不照镜子。”

周飏：“别乱说，我家狗就很可爱，这跟物种有关。”

起云气得浑身发抖，瞬息间拿起圆形的铜制饰品就朝着傅安书的方向扔了过去。

许昭野注视着他的动作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上前一步抵挡。

“砰”铜片撞到墙壁落在地上，许昭野的侧颈出现了一条血丝，紧接着有细密的血珠渗出来。

周围响起一阵阵惊呼。

“你怎么样？”傅安书担心，然后是愤怒，大步朝着男生走去，临起他的衣领，抬起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身后人制止了拳头。

他回头，正是许昭野。

许昭野定定地看着起云，愤怒压抑在平静的表面之下：，“这些都不算，舞台上见真章。”

回到更衣室，气氛低沉，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

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贴上创口贴。

傅安书说：“衣服不用换了，就穿着这些被划伤的，更符合我们歌曲的风格。”

造型师想了想，点点头：“那要更坏一点。”她拿起刀片，又在几个地方划了几刀，“不错！”

换上衣服后，周飏说：“大家一起努力，把他们踩在脚下！”

候机的时候，原定顺序他们排在一个女团后上台，她们的舞台比预期结束晚了几分钟。

下一个就到Favola，没想到却听到主持人叫其他团体的名字。

周飏皱眉：“怎么回事？不是我们的顺序？”

杜林也非常纳闷，“我去问问。”

台上的团体换了一个又一个，杜林一脸失落地回来，“他们说前面舞台表演超时，为了保证在规定的时间完成，只能……取消掉我们的。”

红了不起啊。

红了不起。

不会被当成包袱一样取消舞台。

众人愣愣的，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努力为了什么。他们竟然还想用舞台效果打败起云，结果连台都没上去。

管潇予低下头：“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没……”

周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跟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吕凌晨：“是啊，下次还有机会，就算没表演成功，我们也可以去吃火锅。”

许昭野来回摸着脖颈上的伤口，愣神。

傅安书牵住他的手拉下来，让他不再折磨脆弱的伤口。

他看着杜林一脸颓唐，想起一个月前他说的话：“公司没资源投入了，三个月后还没有起色，我们估计就会解散了。”

这是傅安书如此拼命的理由。

坐保姆车离开的时候，他听到粉丝山呼海啸的欢呼，荧光海闪烁一片。

不是为他们亮的，也不是为他们呼喊。

像一场美梦。

而现在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