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这种事情,在练习生生涯和Favola出道后是很常见的事,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舞蹈训练或者繁忙的日程造成的。
不过也有例外。
总得来看,Favola蹿红的速度很快,但那是在丁碧彤收购公司后,出道一年后发生的事情。
前期的时候,Favola知名度不高,粉丝很少,没有舞台,行程不多,自然曝光就不够,再加上公司小,没什么资源,所以一直不愠不火。
出道快十一个月的时候,正值年末。
杜林联系到一个拼盘演唱会,要和很多男团女团一起表演,每个团体大概2-3首歌。
有名气大的也有名气小的,但总体粉丝流量很高,对于当时的Favola来说,是能被其他人看见的好舞台。
不过入选有条件,要给主办方发过去一段练习室唱跳视频。
为了这段视频,五个人在练习室排了三天,一个个纠正舞蹈动作纠正清唱音准。
平时最容易喊累的吕凌晨一句话没说过,默默地一遍遍跳着舞蹈再根据气息纠正音调。
队长周飏更不必说,平时最努力刻苦的人就是他,练习室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那时候管潇予还发着高烧,一次训练都没落下,连杜林看不下去让他休息一会儿都没成功。
最忙的是傅安书,他既要参加训练,还要提前准备几首歌,为了配合演唱会的效果进行改编,那两天晚上傅安书甚至没回宿舍。
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向着共同的目标。
下午是递交视频的最后时间点,中午杜林从一个饭店特意打包了几个菜,送到练习室里来。
杜林下边摆着碗筷一边说:“快到最后了,再坚持半天,等视频发过去给你们好好放个假,潇予最近感冒了,点的菜都比较清淡,队长,还点了你爱吃的麻婆豆腐,昭野,这瓶芒果汁是你的,小傅最近的嗓子听起来有点哑,给你买了雪梨汁还有西瓜霜含片,等下记得吃。”
他一个大男人其实很细心,平时对每个人都照顾得面面俱到。
吕凌晨等着等着,见杜林一直没说话,提醒:“老杜,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杜林煞有其事地到处看看,“谁啊?”
管潇予的嗓子还哑着,附和了一声:“谁啊?”
吕凌晨“啧”了一声,看着这位学霸,痛心道:“你小子学坏了,都怪你!”
被指到的许昭野咽下一口米饭,无辜问:“怎么能赖到我?”
吕凌晨理所当然:“他天天和你混,不怪你怪谁?不对不对,都怪你!”
傅安书一脸无奈,“关我什么事?”
吕凌晨:“你们俩天天睡在一起,许昭野都是被你带坏的,间接带坏了小管。”
这话说得很有歧义,他们只是住在一起没睡在一起,但两人都懒得解释。
傅安书手指指向周飏:“那我觉得应该怪他,他是队长,整个队的风气都是队长来把控的。”
麻婆豆腐不错,周飏吃得正香,闻言一整块豆腐滑进口腔,烫得他呲牙咧嘴——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应该怪他,他没起到一个好的引导平衡的作用。”
众人说着他手指的方向,全部同意地点点头。
杜林坦然接受了大家的注视,补充道:“给你买了饼干薯片辣条,放宿舍了。”
吕凌晨顿时笑嘻嘻,狗腿道:“老杜,你最了解我,对我最好了。”
下午众人录完最后一版,筋疲力尽地回了家,躺到床上睡了个七荤八素。
许昭野全身肌肉酸痛,半夜睡饱了醒过来,睁眼看到对面傅安书的手机屏在黑夜中亮着。
傅安书注意到他的动静,问:“吵醒你了?”
许昭野摇摇头,撑着身体坐起来说:“睡醒了,你没睡么?”
他其实想问傅安书是不是因为结果在紧张而睡不着,可傅安书的性格,肯定不会承认。
果然,傅安书坐起来靠在床头,煞有其事说:“我也刚醒。”
许昭野:“哦。”
片刻后,黑暗中传来傅安书的说话声:“要不要出去逛逛。”
半夜,逛街。
那他们逛的地点非常固定——楼上天台。
这天晚上下了一场雪,浅浅一层铺了满地,雪色折射了月光的光更加明亮。
傅安书倚在栏杆旁,不说话,呼吸间白雾凝结上升又消散。
北风时不时吹过来,打着旋掀起雪雾。
许昭野好像又看到了傅安书的另一面,他问:“有心事?”
傅安书眨眨眼,突然笑了下,转过身背靠着风来的方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点紧张。”
许昭野:“我信。”
紧张是很合理的一种情绪,更何况傅安书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
傅安书缓缓叹了口气,轻声说:“从小到大,能让我紧张的事很少,期末考试英语演讲马术比赛,大概我并不在乎那些事情的结果,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
风有点冷,许昭野的羽绒服没有帽子,脖子向衣服领里缩了缩,他不太会安慰人,“你可以把这次当成和考试比赛演讲一样的事情,不用把这次的结果看得很重要。”
傅安书注意到他的动作,将脖颈间的红色围巾解下来,下一秒,带着傅安书体温和他身上雪松木香气便无孔不入地侵入许昭野的感官。
围巾系紧了些,傅安书垂下双手说:“这次不一样,我一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我们是一个团队,我总是希望大家不要失望。”
傅安书负责整个团队的音乐制作,虽然有其他制作人帮助,可他习惯亲力亲为,把太多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许昭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还是会失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话停着通透,可细想起来总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
傅安书调笑说:“好狠的心。”
许昭野辩解:“我怎么……”
话音未落,又一阵北风挟着风雪而来,冰凉的雪花接触到皮肤一触即化,带来冰凉的刺痛。
许昭野下意识低头,傅安书下意识左跨一步抵挡。
额头触碰到柔软蓬松带着凉意的布料,他撞在了傅安书的肩膀上,月光照映出雪地上的影子,近乎拥抱的错觉。
这不知多久的怔愣,让两人都忽略了有人上来的脚步声。
直到——
有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许昭野皱眉退后一步,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只见楼道门口齐刷刷站着三个人影,周飏吕凌晨管潇予。
一个不少。
傅安书随意靠在栏杆上,率先打破沉默,“你们怎么上来了?”
吕凌晨试探着说:“打扰了?我们这就下去。”
傅安书骂道:“下去个屁啊,赶紧过来。”
周飏善解人意地扯开话题,“我们三个睡醒了,实在睡不着出来逛一逛。”
傅安书摊了摊手:“巧了,我们也是。”
吕凌晨想问真的么?那为什么你的围巾在许昭野的脖子上,但没敢开口。
倒是管潇予,默默凑到许昭野身边,看着他被风吹得通红的耳朵,拿下耳包,递给他说:“耳朵冻红了,戴一会儿吧。”
“不用。”许昭野下意识拒绝,补充了一句:“你还在感冒。”
管潇予收回了手。
夜色隐秘,吕凌晨一边看雪景一边畅享未来,“等我们火了之后,我要在瑞士玻璃房里看雪,在那拍MV也不错,哎,我想了好几个地方,海岛火山戈壁。”
周飏点点头:“都挺好的。”
吕凌晨情绪又低落起来,拄着下巴叹了口气,“我想得太远了,这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入选成功呢。”
周飏:“对我们有点信心。”
吕凌晨瞬间像打了鸡血,“有信心!先不想那么远的,如果我们入选了,等演唱会结束去吃火锅吧,3公里外有家地道的四川火锅,听说味道特别不错。”
“这倒是挺容易实现的。”在其他人面前,傅安书把他的紧张藏了起来,不过不寻常的动作还是让许昭野发现了端倪。
比如,他看了许昭野一会儿,然后替他把围巾向上扯了扯盖住冻得发红的耳朵尖。
许昭野把这种行为归结于过分紧张引起的的行为紊乱。
风雪里,几个人天南地北的聊着未来。不知道冷一样,大概美梦太让人心醉。
在天将亮未亮得时候,几个人的手机同时发出一声震动,五个人齐刷刷拿出手机,在一个六人群聊里,杜林刚发了一句——
「成功啦!!!」
“哇塞!我们要火啦!”
“小点声,楼下听到会骂。”
“就是开心啊!”
“像做梦一样,我不会是在梦里吧,队长你掐我一下。”
“我来。”
傅安书笑着看他们耍宝,余光注意到许昭野的视线,转过头,眼里浸满月色与雪色的光,“真好,没让你们失望。”
“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许昭野的声音很低,每个字说出的瞬间就消散在北风里。
听起来只像几句语焉不详的呢喃,不知道有没有传达给该听的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