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到!”
阿九赶忙重申,只要告诉她对方是谁,给她一点时间。
可阿九还来不及开口询问,洞门却被人掀翻。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地动山摇,妆台木墩滚落了一地,洞壁上震落的灰石落了阿九一身。
“死妖怪,我们找到你了,快滚出来!”
阿九听出了喊话之人的声音,她没忍住低声喃了一句:“江姑娘?”
女妖双目赤红,瞬间进入暴走状态,闪身消失在了洞府里。
阿九与慕容宸均赶忙追了上去,等他们到洞府外时,刀光剑影,歪倒了一片的树林子里,二个女子已与女妖斗在了一起。
女妖有千年道行,可却在二人的围攻中落了下风。
她很机灵,知道打不过便闪身退回洞口,扼住阿九的咽喉做威胁。
为了阻止二人追咬还将阿九身旁的慕容宸均甩飞出去。
江月明闪身过去,将慕容宸均稳稳接住。
江婉芳看着被女妖挟持的阿九,骂道:“妖怪,快放了她!”
女妖也不想恋战,于是她告诉阿九:“那些女子的灵魂被我吸收进了妖丹里,若是我死了,我就引爆妖丹,她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说完将阿九向江婉芳二人推去,自己则快速遁走。
江婉芳等人要追,便被阿九伸手拦住。
错过了最佳追踪时间,那女妖也早就没了踪影。
“干什么拦着我们?“
见女妖逃走,江月明立即暴着脾气向阿九质问缘由。
“那些女子的灵魂还在她的妖丹里!”
阿九如实说,前一刻还在忧心忡忡没有抓住女妖,不知又要有多少女子被害的江婉芳闻言,立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给自已留了后手的做法,不是但凡聪明点的人都会做的事吗,而对方也是聪慧之人,故而阿九不能理解江婉芳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一次不止江婉芳哑然失态,连江月明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别说眼尖如阿九,连一旁的慕容宸均都发现了猫腻。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阿九试探性的开口,江婉芳与江月明闻言,赶忙摇手表示道:“没有,没有………”
她们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被阿九看在眼中,她深吸了一口气,见对方不肯说,便也不再多问,询问起二人接下来的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人家爹娘都不在意,我们在意个什么劲啊?”
如今的江月明似乎不太想待在这晦气的地方,忙不迭阴阳怪气了起来。
“月明!”
江婉芳看了阿九一眼,立即出声呵斥。
“我们是修行之人,不可胡说八道。”
在江婉芳的横眉冷目下,江月明没有再反驳,但她终究是心有不服的,别扭的背过身去。
江婉芳见江月明消停,这才将昨夜的来龙去脉讲与阿九听,阿九听完心中难过,却也无计可施。
不同与女妖的某些观点,阿九清楚知晓,如今女子的处境。并非源于男性对女性的思想压制,而是农耕文明下的资源匮乏。
女子体力大多弱于男子。导致了男子在社会中的作用远高与女子,资源的倾斜才是女性困局的罪魁祸首。
女性每一次的突破自我,都是在与狼争食。
没有绝对力量的压制,这样只会激怒他们,那就不是救赎,而是把本就弱势的群体拖向下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为了利益,我不与你讲理,你又能如何呢?
若是人人都讲理,国与国之间为何会发动战争?为何会不停歇的持续且有效的发展军事力量?
这种弊端不止于人间。
譬如已成佛陀的自己都深受其害,又如何去改变她们的现状呢?
灰蒙蒙的天刚露出淡白的光亮,江婉芳也要走了,她告诉阿九:“我与师妹商量好了,一早便动身回西狄。”
情绪低落的阿九闻言,猛然抬起眼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江月明没好气的告诉她:“既然萧山掌门入魔是事实,我们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至于那女妖………”
她眼中再次露出不屑之意:“你北魏百姓拐我西狄女娃在前,我们此番前来救你已算仁至义尽。至于以后是福是祸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任你千算万算,都抵不过自己人拖后腿的能力。
阿九只觉得头疼欲裂,一股怒气直冲咽喉,却又被深深的无力感拽着,堵的发不出声来。
江婉芳见着阿九颓废的样子,也是无奈的叹气:“你也别气馁,祁姑娘有意为之我们还是看的出来的,掌门的入魔自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话虽如此,但入魔既是亲眼所见的事实,她们也实在不好留在此处插手他门内事,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至于那些百姓………
江婉芳深吸了一口气,终将不忍,将一封书信递给阿九。
阿九错愕的伸手接过,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
江月明似乎没有想到江婉芳会给阿九留下书信,正要上前抢回来,却被江婉芳给拦下。
“算了………”
她说,然后看去阿九:“当你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就将它打开吧!”
这是她能帮上她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她说完拉着江月明,化作一道莹光,飞冲上了天际。
天空白云如雾,从她的耳畔穿过,带来一丝微凉湿润的触碰。
江月明往越来越远的地面匆匆瞥了一眼,阿九艳红的衣衫像极了满山翠叶间的一抹红花,即便渐渐在眼底收缩成不起眼的一小点,一眼望去,也依然最引人注目。
她难免有些可惜的说道:“萧山的仙尊虽不入我眼,但这北魏的公主,倒是可以担此大任,可惜却是个被夺了运的凡人。”
只是她此番话,阿九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阿九看着手中的信,扯了扯嘴角,毫不犹豫的将信封给拆开。
慕容宸均见状赶忙制止:“不是说发现什么再打开吗?”
阿九瞥了眼慕容宸均:“你看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等发现了什么再打开?然后能干什么?
大眼瞪小眼吗?
可话虽如此,慕容宸均还是不怎么认同阿九这不守规矩的做法。
阿九展开信件,见慕容宸均紧绷着面容一言不发,想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循规蹈矩的人,忍着嘴角的笑忍的脸部肌肉险些抽筋。
未来的魔神不该是偏执,阴骜,不服管束的吗?
怎么会是他这种守个节操把自己给守傻了的人。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入眼的第一行便是女修对阿九的鄙视之意。
还真是不听劝,公主殿下。
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即便你提前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师尊在西狄的清秋山上观察这个城镇很久了,那一日我姐妹二人因有事前去见她,从百丈高山往下俯视西淮南岸的时候,发现了它原本的地貌正在消失,又在地壳的运动中悄然形成一种全新的模样。
以西淮城为中心,山川在大量的移动着,将整个城包围,却又在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各留一处缺口。
师尊说那是八门,有人观此处地貌,运行山川为阵,城为阵眼,女人至阴之体为引气入阵之源,吸纳方圆百里灵源供其阵法的运行。
师尊说,此阵诡谲,又有神物相助,她只曾在三百年前的正魔大战中见过一次。
萧山的那位仙尊曾以此阵诛杀魔物,是正魔大战反败为胜的关键。
只是三百年前的阵法是以男子纯阳之体为引气入脉,而此阵为阴,便是它的反面之物。
无论正反,此阵都主杀伐,一但启动,城中百姓都将被炼化,成为阵眼吸食的能量。
我二人曾趁夜色前去探索破阵之法,得知那八门之位有女尸看守,而女尸已为僵,以成伏,她们命脉早以与中心阵眼的法器相连,需八门同时被破才能将其斩杀。
而此阵最精妙之处,便是阵眼是活物,寻找如同大海捞针。故而八门破阵,是唯一的办法。
但同时攻击女尸会触动阵法,人若被困,便是九死一生。
他门内事本不该我派忧心,但既贵派派人前来邀请,我们自然不打算坐视不管。
可惜……可惜……可惜……
她连说了三声可惜,每一声都如巨锤砸在阿九的胸口,砸的她肝胆俱裂。
她带着忐忑的心,继续看下去。
我们盼来萧山之人,却并非来自萧山之请。
请我们的是公主你,而你并不知晓此地已囚城为阵。
加之与萧山仙尊几日相处,我二人发现他并非将天下苍生放与首位之人。
我门人前来助阵,危难时刻,便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公主,你扪心自问,萧仃能做到吗?他若带人怯阵而逃,至此白白搭上本门门人性命让破阵无望不说,还将全城百姓生命至于危险之地。这确实不妥,故而此劫我们二人会如实将所见禀报师尊,此次北魏的劫难便是我们寒渊有心无力,爱莫能助,请公主见谅。
看完始末,阿九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软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慕容宸均不明觉厉,将阿九手软而丢落在地的纸信捡起来快速扫了一眼,整个人如被雷击,定在了哪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