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快半个月,在昨夜将至深夜的交谈中,沈垚得知沈培终于找到了一个条件对还的上的工作。
薪水可以,离沈垚家也近,工作时间从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每周单休。
唯一不足的是,不包住。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垚,沈垚了解后发现那是一个她曾经路过时见过的饭店,装潢高档,环境还可以,两人商量好后,沈垚决定把她送过去,顺便看看这份工作如何。
上午八点,沈垚把沈培送到了那家饭店,名为云宴。
饭店前台把沈培带到了主管办公室,沈垚陪着去了,在办公室外等待。
主管是个长相精明的一米七西装男,戴着圆框眼镜,姓李。
“沈培是吧,应聘职位是送餐服务员。”李主管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应该是在看沈培线上的应聘条件。
而后,他抬起头,看着沈培不像31岁的略显年长的脸,道:“沈小姐生过小孩了吧?”
沈培露出讨好的笑,“是,招聘条件上没有写不收已经作为妈妈的员工。”
“嗐,别紧张,我就确定一下,我老婆生完孩子后看起来也老了好几岁,看来我眼神真的没错。”
李主管露出宽慰的笑,摇摇头又道:“女人嘛,都要经这一遭,哪有生过孩子就当不了服务员的道理,不过我们饭店有好几个是生过小孩还要辛苦来工作的,你说在家等着老公赚钱多好,还要来上班辛苦。待会我把你的档案归一下,让领班把你带过去适应适应。”
沈培保持着微笑,连连道谢,过了不久,一个老练的服务员敲门进来,把沈培领了出去。
沈垚还在办公室外,沈培对领班简单解释后,对沈垚道:“垚垚,你回去吧,我觉得这里还可以。”
沈垚点头,办公室内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严重的打110。”
沈培让她放心,沈垚没发现什么不对,骑机车回家后直接到湿地公园晨跑。
回来后洗净身上的汗液,沈垚又照常看书刷新闻,到了饭点热了点速冻馄饨,给沈颖发信息说沈培找到工作了,目前都还好的消息,睡了个午觉。
午觉醒来,手机上闪烁两条消息。
一条是妈妈沈颖的回复,大概是叮嘱她多帮忙照看。
另一条是白淳的消息:【快三点啦,你来接我还是我去接你?】
白淳的车是小车,周末街上人流太多,不好找地方停。
沈垚也更喜欢在没有正事时骑机车乱飞,回复道:【我去接你。】
【好,我在学校】
【小猫等待.jpg】
沈垚摁灭手机,简单洗了把脸,换上外出的服装,下楼开车。
白淳上午在学校开了一个研讨会,直接在学校吃的饭。
他在办公室简单休息了一会,因为太过期待今天下午的约会,有些紧绷得睡不着觉。
最终还是默念了好几百遍要充满活力地和沈垚逛街,才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脸上有些痛辣,办公室没有镜子,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发现自己的左脸被手臂上折起来的袖子压了一道长痕。
完蛋啊……
他和沈垚没有明确出发的时间,现在已经两点半了,这道红痕压得挺深,他谨遵白老师的教诲,不能不修边幅地去见喜欢的人,立刻上网搜索:如何迅速把趴着睡觉压出来的红痕去掉?
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具体的办法,导师发现一个长期压出痕迹难消的解决办法。
【1、轻柔按摩
2、热敷
3、保湿护肤
4、维生素E
5、多喝水。】
后三个有点难办,白淳伸出手轻轻按压脸上的痕迹,有点肿,按了将近十分钟,有些发热,他扯了张纸巾,把保温杯里的水倒上去,敷在痕迹上。
纸巾不像毛巾,冷得很快,他反复换了好几张,终于让痕迹慢慢消失,只剩一点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浅痕。
他关上手机的自拍,叹了口气。还好,自己不是压出痕迹很难消掉的肤质。
身后传来了点动静,是同样在办公室休息的另一位老师醒来了。
“白老师,起这么早啊?”
杨树揉揉眼睛,戴上眼镜,才发现前桌的白淳已经从趴着的动作变为直起身体。
“嗯,杨老师,下午好。”白淳心情很好,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正要沈垚发信息。
得到她要来接自己的回复后,他更是笑得抖了抖肩膀。
杨树伸着懒腰清醒过来,“白老师下午有安排?”
“嗯,和我女朋友出去……逛一下。”
白淳站起来,简单收拾自己身上的衣服,他里面穿了一件白色长袖,中间搭竖纹衬衫,外套一件浅卡其色夹克,搭了一条黑色工装裤,任谁看一眼都以为是大学生。
没个褶皱都摊开理好,听杨树道:“哦……是你们实验室小林说的那个吧?藏得挺深,什么消息都只能在小林那儿听见,还不知姓名,不知来自何处。”
“有机会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
白淳整理好了衣服,只要戴上手机就能出门。
他闻言摆摆手道:“她不喜欢聚会,就不介绍了,你们知道我有女朋友就行,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办公室的门合上,杨树抬了抬眼镜,完全没有了刚才和白淳交谈时的笑意。
“不就是女朋友嘛,装什么装,连介绍认识都不敢,好像谁都喜欢你似的。”
满带怨气的话语没有传过窗外,那里亮白的云群集合,严实遮盖了太阳。
白淳昨日看天气预报时,最低温度显示13摄氏度,最高20,下午出门后,发现天空白云密布,秋风扬起也吹不散。
以为自己穿了三件衣服就足够,但出门才发现还是有些凉。
沈垚应该已经出门了,但他还是想侥幸给她发个消息:【有点冷,多穿一些。】
直到他走完学校里的沿湖路,那边也没有弹出对话气泡。
救援队队员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和支撑,沈垚说不定比他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她穿得也少,那就找一个室内不易发凉的地方呆着。
不到一刻钟,白淳出现在学校东门。
往外仔细扫了一圈,沈垚还没到,他刷脸走出去,看见路边没有打开的两排路灯,很难不回想起上次沈垚来接他时发生过什么。
耳垂升温,连同刚才疾快脚步产生的体热,本来以为会冷,觉得现在穿得正好合适,还有一些热。
他靠在路边的灯光下,面向从沈垚家里过来的那条路,双眼目不转睛看着马路上的车流人群。
红灯停了又绿灯行,五颜六色有大有小的车停了又开,白淳已经眼花缭乱。
大概五分钟后,一辆黑色机车出现在靠近人行道的路上。
车身是全黑的,上面的人穿着全身黑,手套是黑的,头盔也是发亮的黑。
白淳心跳加快,若不是在白天的下午,她真像一头黑暗中来的猛兽,不管不顾扑上来,誓要把他吃抹干净才罢休。
他站在原地,看着沈垚的疾驰的身影从渺小变得清晰可见,又很快冲到他身边。
轰隆声戛然而止,白淳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凝固了。
沈垚摘下头盔,在车上与他对视。
她的高马尾被头盔捂乱了一些,身上穿的是一件冲锋衣和黑色工装裤,看起来能抵御多云又起风的秋日温凉。
这个位置,白淳其实不用抬头看她,但两个人视线毫不分离地牵在一起,任谁看都是沈垚居高临下睥着他的气场。
沈垚也确实感觉自己在睨着把自己看呆了的白淳,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只要和她在一起,他这种眼神出现的频率比他来救援大队给她送饭还要高。
她没纠结这是什么具体的情绪,只当成他喜欢看自己不由自主露出来的眼神。
没有委屈小猫那样的可怜,也没有听话小狗那样可爱,她不喜欢,也不讨厌。
“还不上来?”
白淳先是抿唇笑了笑,而后踩着小碎步走进她,沈垚居然从中看出了小孩因为暴露自己喜欢的东西的羞涩。
“……”
人已经迅速戴好白色头盔跨步坐上来,身后的座位被重重压了压,而后一具温热的身体靠在身后,双条有力的手臂圈住腰间,沈垚知道他坐好了。
不着急发动机车,她先问:“去哪里?白导航。”
“北安广场,好吗?离你家挺近的。”
沈垚听完,知道不用导航了,她今天早上刚去过。
机车发出一声轰鸣,因为在学校大门前面,沈垚并没有立刻提速,直到离学校门口有一段距离,才把速度提上来。
没有遮挡的高速行驶中,风速很大,白淳把沈垚抱得更紧了些。
以后天气冷了,他提议开自己的车,她应该会同意的吧?
沈垚还没坐过他的副驾驶呢。
沈垚每天上班都会经过北安广场,但正经逛过这个广场的次数还真是手指头能数得出来。
她轻车熟路找到了一个机动车停放地点,把机车停放好后,白淳从后座下来。
放好头盔后,两人牵着手往广场走去。
“沈垚,你是不是很少出门逛街?”到了广场的外,白淳甩着两人交握起来的手问。
“嗯,不怎么来。”
“昨天……怎么答应我要出来了呢?”很好奇她会怎么回答,白淳侧头看向她,她轮廓分明又磊落的侧脸像一张剪影。
“嗯?你不是说不想总是待在室内?”沈垚也偏过头来,靠近他的耳朵道:“不是在床上动腻了吗?”
即将双十一,各家争先恐后地宣传,喇叭一个比一个洪亮,似乎要广场外的行人都能听见。
白淳却没有听见任何刺耳嘈杂的吆喝,沈垚故意压下后磁性低沉的声线钻进他的耳朵,头皮、耳廓、甚至是心里都激起一阵酥麻感。
面前人嘴角勾起轻微弧度后,白淳被带着往前走。
他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