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潜艇基地像一头沉睡的金属巨兽。凌皓的战术手电扫过锈蚀的舱门，照见地上尚未干涸的水痕——脚印很小，前端有金属摩擦的划痕。

季沉的纳米靴底。

耳机里传来林小满的电子音：“信号最后出现在B区反应堆附近，但有个问题……”

“说。”凌皓撬开通风管道。

“热能扫描显示那里有两个人——体温都是28℃。”

凌皓的动作顿住了。季沉现在的正常体温应该是36.2℃。

除非……

他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插入：

季沉站在反应堆前，对面是个戴银戒的男人。两人的对话被杂音覆盖，但季沉的手里握着——

记忆戛然而止。凌皓的鼻腔涌出温热的血。

反应堆室内，季沉正将一枚芯片插入控制台。

“你确定要这么做？”银戒男人——α-0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删除自己的记忆备份，就等于放弃永生。”

季沉的右眼蓝光暴涨：“那些不是我的记忆。”他调出全息投影，“这是徐世峥植入的伪造品。”

画面显示某个实验室里，年幼的季沉正将注射器刺入凌皓的后颈。

“有趣。”α-0的义眼旋转，“那你猜，现在的凌皓看到这段‘记忆’了吗？”

季沉猛地转身，正好看见凌皓持枪闯入。

“别信他！”季沉喊道，“他在用神经链接干扰你！”

但凌皓的枪口已经抬起——对准了季沉的心脏。

枪响了。

子弹擦着季沉的耳畔掠过，击中α-0的义眼。机械碎片迸溅中，凌皓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季沉的手按在控制台上：“继续你的计划！”

季沉迅速输入代码，整个基地突然响起警报：

记忆防火墙启动——开始扫描伪造数据

α-0在爆炸的火光中大笑：“太迟了！他的大脑已经接收了‘指令’！”

凌皓突然按住太阳穴，单膝跪地。幻觉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站在北极实验室，亲手将季雨推入焚化炉。

“凌皓！”季沉捧住他的脸，“看着我！那是假的！”

凌皓的瞳孔剧烈收缩：“怎么证明？”

季沉直接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金属的冰冷，但凌皓的舌尖尝到一丝甜——是季沉偷偷藏在齿间的纳米解毒剂。

幻觉如玻璃般碎裂。

α-0的残躯在火光中抽搐：“你们……根本不懂……”

季沉捡起他掉落的银戒，内侧刻着一行小字：“锚点归零协议”。

“他不是α-0。”季沉的声音发紧，“是凌晖的克隆体——徐世峥的活体密钥。”

基地突然剧烈震动，海水从裂缝涌入。凌皓拽着季沉冲向逃生舱，后者却挣脱他的手，将一个数据芯片拍进凌皓掌心：

“里面有真相。”季沉被水流冲得后退，“等我二十四小时。”

“否则？”凌皓在舱门关闭前怒吼。

季沉的笑脸在透明舱门外模糊：“否则就打开第三个加密文件。”

逃生舱弹射出去的瞬间，凌皓看到季沉转身走向反应堆深处——他的右臂完全金属化，皮肤下流动着蓝色光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