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二十三分，凌皓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

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但床单上残留着明显的金属碎屑——泛着幽蓝色冷光，像某种生物蜕下的皮。

凌皓顺着碎屑痕迹来到浴室，推开门时，花洒正喷着滚烫的热水，雾气弥漫中，季沉蜷缩在角落，右臂从指尖到肘关节重新覆上金属光泽，皮肤下的蓝色血管如电路板般清晰可见。

“体温？”凌皓关掉水阀，扯过浴巾裹住他。

季沉抬起脸，睫毛上凝着水珠：“29.4℃。”他试图扯出个笑，“比北极的时候强点。”

监测手环疯狂闪烁红光——低于人体存活极限。

市局特批的医疗舱里，苏芮将热敷垫调到最高档，但季沉的体温仍在缓慢下降。

“纳米金属在重组。”她调出扫描图，“好消息是它们修复了内脏损伤，坏消息……”

画面显示金属正沿季沉的脊椎蔓延，形成某种神经护甲。

“像不像终结者？”季沉哑着嗓子问。

凌皓把热咖啡塞进他手里：“闭嘴，喝。”

季沉低头抿了一口，突然皱眉：“你加了什么？”

“威士忌。”凌皓面不改色，“传统升温方法。”

苏芮翻个白眼离开后，季沉忽然抓住凌皓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更好的方法。”

掌心下的心跳微弱但规律，金属与血肉的交界处传来细微振动，像某种加密摩斯密码。

深夜，凌皓在沙发上假寐。

书房传来键盘敲击声——已经持续三小时十七分钟。他悄声走近，看见季沉的右眼投射出数据流，正以骇人速度破解军方防火墙。

更诡异的是，季沉似乎毫无意识，瞳孔完全扩散，指尖敲击节奏与凌皓警用终端里的摩斯密码训练程序完全一致。

“季沉？”凌皓轻拍他的脸。

没有反应。

凌皓突然扯开自己衣领，将季沉的金属右手按在左胸。皮肤相触的瞬间，数据流戛然而止，季沉猛地抽气，像溺水者浮出水面。

“……你在用我的心跳频率当解密节奏？”凌皓眯起眼。

季沉苍白的脸上浮起淡红：“人体密码本，不行吗？”

医疗舱的警报再次响起时，凌皓做了个疯狂决定。

他脱掉外套躺进医疗舱，将不断失温的季沉拽进怀里。

“你干什么——”

“警校野外生存课。”凌皓扯过保温毯裹住两人，“低温症处置方案第一条：体温共享。”

季沉僵住，金属手指无意识抠进凌皓后背。监测仪上的数字开始缓慢回升：30.1℃...31.7℃...33.2℃...

当体温终于达到36.2℃时，季沉突然抬头：“你心跳太快了。”

凌皓收紧手臂：“闭嘴，这是治疗方案。”

窗外，一架无人机悄然掠过，摄像头红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