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寸心。”

“敖寸心。”

“敖寸心、、”

敖寸心的意识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念在叫她。

她叫了她很多遍，可是敖寸心找不到她在哪，只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敖寸心，不是你的错，不要痛。”

“敖寸心，不要回头。”

念的声音虚无缥缈，让敖寸心的心下意识地恐慌。

她好像回到了念消散在解山的时候，她拼命地想要握紧，却什么也握不住。

甚至这一次的她比上一次还要恐慌，她才刚刚失去了她三哥，她明明可以帮他的，是她连累了他。她已经害了三哥，不能再失去念。不能。不能！

敖寸心猛然惊醒，视线空泛，脑海有一瞬间的不清明。

直到那个声音将她拉回：“你醒了。”

敖寸心的视线聚焦，看清了坐在她床边的人是谁，脑海中他拦着自己、三哥被据角抽筋的惨烈画面便随之想起，她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恨不得将身边的东西统统砸向他。可到最后，她也只是通红着眼撇开视线，不看杨戬：“你在这做什么？还要看着我拦着我不让我不出去吗？不可不必，我三哥已经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没有那么自不量力再去杀唐僧。”

杨戬：“三太子之事，是我没有处理好。”

没有处理好？

敖寸心偏头看向他：“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嘛！你所想要的结果，不就是这样吗！”

敖寸心：“我三哥的错，他自己承担了后果。被据角、被抽筋、被拔鳞、再也做不成骄傲的龙。无辜的人好好地活着，会骑着我三哥去西天，取真经，修成正果。这不正是你所坚持的吗？杨戬，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杨戬：“我不是、、”

敖寸心：“不是？要不是你阻拦我杀唐僧，他根本就走不到鹰愁涧。他要是走不到鹰愁涧，我三哥就不会拿他撒气。我三哥不拿他撒气就不会被据角抽筋被观音变成白马任人驱驰。杨戬，那是我三哥！要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嫁给了你忤逆天庭，西海不会受到折辱，我三哥不会打碎明珠，他不会受罚。我努力想要弥补，我想要救他，可是你、、”

敖寸心：“你只在乎谁无辜，谁应该。”

敖寸心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变得愤怒高昂，外面听到动静的杨婵和哮天犬连忙进来，敖寸心的那一番话也尽数被她们听在耳中。

杨婵：“嫂子，你误会我二哥了。我二哥没有只站在唐僧那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天庭，我二哥在带你回来之后，就去了天庭，想要为西海和三太子讨个公道的。”

敖寸心：“那结果呢？”

敖寸心：“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杨婵、是哮天犬、是梅山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恐怕你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打上天庭了吧？就算不想与天庭开战，你也会选择直接把他带出鹰愁涧，等着天庭和西天来找你要人。或许你还会困住唐僧让他到不了鹰愁涧直到你讨回公道，会在与天庭协商无果后在观音抽筋拔鳞的时候直接对她动手。可你明明能做的有那么多，你却偏偏选择把我困在灌江口，选择去天庭和玉帝王母讨公道，选择第一时间拦下我！”

敖寸心：“杨戬，你上天庭究竟是为了西海为我三哥讨回公道，还是为着你心里的那一口对天庭的怨气！”

敖寸心：“杨戬，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你有把我的亲人放在心上过吗？你但凡有一点把他们放在心上，天庭也不敢这么对付他们。”

杨婵看着激烈质问的敖寸心，又将目光落在杨戬身上。

她想让二哥快说话快解释，可是她心里却也知道，敖寸心的质问是事实。若是换成她、哮天犬或是梅山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二哥都会第一时间拦住前面，绝不会让他们落到和三太子一样的下场。可，他们与二哥的情谊也是不一样的。西海从未承认过二哥，甚至恨不得与嫂子断绝关系，与二哥无半点牵扯。不说当初成亲的时候，便是这将近九百年的时间，他们也从未出现过，问候过一句。二哥本就对天庭有怨，西海又唯天庭马首是瞻，二哥心中有气忽略西海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些，嫂子只怕未必会理解。

在嫂子心里，西海生她养她，从前更是将她宠做掌上明珠。即便如今被驱逐，千年未曾联系，在她心里，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只余敖寸心质问的余声残留。

敖寸心看着面前沉默的两人一狗，心中只觉得无比嘲讽。

在这里，她和杨戬看似是夫妻，可事实上只有她是一国的。

敖寸心：“既然说不出话来，那就给我滚出去。”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只要看到他们，她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和恨意。

不只是对杨戬的，还有对自己的。

杨戬站起身，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杨婵一把拉住，抢先开口：“二哥，嫂子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吧。嫂子，你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看你。”

说着她一手拉着杨戬，一边推着哮天犬，将两人都带出了房外。

杨婵压低了的声音隐约传到房中，即便敖寸心不用心也能大概听见，她让杨戬有什么事情等她气消了再解释。可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王母的话，杨戬的阻拦，鹰愁涧她三哥的惨状，只要闭上眼一回想，她便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地疼。

那该有多疼啊。

大哥说，她为情障目，看不见身边的亲人。

如今她看见了。

可是更疼了。

念，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