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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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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简手划过枪管侧方,碾出一段不起眼的火星,把子弹上膛,始终瞄住越川的额头。

他瞳孔中的颜色已褪,和黑夜混为一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借专案组查案之便,利用你搞清cyan效用和注射方法,以便自己也能在注射药剂后成功分化成妖。”

越川听得脸色阴沉,手按在九二式的扳机处未动。

“谁不想变强呢越川,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动不动就犯晕的病秧子。”俞简向前走几步便不再动,“只要我的基因承受住cyan选择,我就再也不用受病痛折磨,这对我来说诱惑太大。”

越川脸色很难看,问道:“你这么热心地把预知到的消息都告诉我,是因为自己就想搞清楚在程洪实验室里看到的药剂,想借此来摆脱病魔?”

“俞简,你真是费尽心思下了好大一盘棋。”越川把枪扔在脚边,举起双手,眼里没有温度,“之前的种种都是你演给我看的?”

“是。”俞简一针见血,“从被你抓进专案组起我就已经想好这个计划,我猜到近几年程洪和程时彦会不遗余力地把cyan传播至人群,连环失踪案陈慧淑死前又暗中告诉我她的成妖经历,所以在拍卖会上我这么留心拍卖藏品的细节。”

“这才能把专案组的注意引向石雕藏尸案,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于华康说出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俞简大半个身子都被黑暗吞食,只有小半张脸在隐微的灯光下透亮地刷白。

越川不但没后退,还走到俞简身前,直盯盯地看着他眼睛,不怕死地用手把枪抵在自己中额:“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一定能分化成功?”

俞简气息忽窒,越川的眼神似乎要把他凿穿,他按下心绪,面色不动,笑了两声后认真道:“越川,你不懂,对一个垂死偷生这么多年的人来说,拥有健康正常的身体有多么遥不可及,我做梦都想要,现代医疗技术早就不能满足我。”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试。”俞简眼色疏冷,长睫随着说话声轻颤,“你不是爱我吗?你不能理解我吗?”

越川两手抓住俞简的肩膀,力道生疼,瞪着眼睛低吼,试图唤醒俞简的良知:“可是你会变成妖!俞简,那是妖!”

俞简的心顿时失重地下塌一大块,其实很多问题早在最开始就有了答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没有办法挽回。

僵持之际,身后传出一个万分耳熟的声音:“俞简,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欢迎回来。”

程时彦从人群尽头的暗夜中走来,西装革履,像个谦谦君子,金丝眼镜架在耸立鼻骨,一双工于心计的眼睛落在猎物身上,嗜血的疯狂随时夺眶而出:“越川,我想俞简已经在我们两人之间做出选择,你也该学会放手。”

俞简没想到程时彦会出现,他敢露面就意味着借卢胜意的手解决了警方所有的后勤援助,他们被彻底地逼入绝境,如果没有刚才的那番话,越川必死无疑。

但程时彦生性多疑,不会对自己的说辞完全信服,除非亲手毙了越川。俞简握枪的手被汗浸得稍湿,他后退两步和越川拉开距离:“我只选择我认为正确的人。”

越川望向包围圈,又把目光投到俞简和程时彦,从俞简第一次未经允许主动踏入专案组实验室他就该明白,除去生来善良的天性,任何人都没有善良的义务。

不用承担警察为民除害职责的俞简,本可以对案件中牵扯到无辜受害者袖手旁观,可他却愿意和自己一起联手缉妖,如果不是慈悲和良善驱使,必定抱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只是有些悲哀,今日自己连同和俞简未尽的爱情将一并埋入土底,被菌群分解得颗粒不剩,最终化为一抔黄土。

前几个小时他还在构想那场未开始的婚礼,管家已经选定地点,在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四季温暖如春,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俞简不喜欢穿像黑白无常般的情侣西服,礼服要重新斟酌一下,还有餐食和甜点。到时候俞简肯定会趁乱偷喝酒,所以要选度数低点的果酒,就算越老头子想喝也得守好那几瓶茅台,绝不能被俞简钻了空子。

越川这一生见证了这么多人和妖在自己面前沉重地死去,轮到自己时反倒变得轻松,只可惜行动前没新撰写一份遗书。最上面的一封还是去郊外佛塔前写的,所求不多,只愿能和俞简走到最后。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俞简对自己没动过心,肌肤相亲时那双潮湿温存的眼神不会说谎,若真是装出来的,那越川也承认自己真是栽在俞简手上。

他坦然地回望着俞简,看着那追踪自己移动的枪口,哀伤地敛眉:“你要杀我吗?”

俞简边走边竖耳留意背后的情况,在离越川五米的距离停住:“留着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会阻拦我得到cyan。”

“本来还觉得解决越川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没想到俞简你早就想出了办法。”程时彦插着口袋向前,像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地说道,“越川你知不知道,在某个你睡得很香的夜晚,俞简悄悄跟我通过电话。”

“他和我说他根本就没爱过你,还让我别在他离开前动手,怕被你们专案组其他人泼上杀人的脏水。”程时彦特别享受这种见到对手纠结矛盾的感觉,亲眼见证越川对俞简的信任土崩瓦解,俞简已经没有回去的退路,他将永远被锁在自己身边,这让他的掌控欲得到极大满足。

“够了。”越川闭上眼,“要杀赶紧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俞简在听到程时彦屡次三番的搬弄时,脑中的神经如同绷到极限的橡皮绳,他真是无所不为,既没给越川留活路,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能感受到手心中的枪把围裹了层冷汗,手指轮流伸展聚拢,准备进行成功率仅为一半的射击。

翟萧站在侧方,目光烁烁,手上闪莹的妖火重燃,语气里几分奚落:“俞简,你如果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帮你。”

俞简眼皮突地一跳,如果翟萧赶在自己开枪前攻击越川,那么从威吓卢胜意开始做出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他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插手吗?”

程时彦和翟萧一同噤声,但后者掌中之物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倾向,依然刚愎自用地肆横燃烧。俞简后颈的鲲鱼在夜里活络穿梭,却无预兆地止住,把眼珠转向翟萧。

俞简即便没有回头也能预测到翟萧用了几成妖力,那束比蒸汽高温还要持久灼热的火焰能将越川置于死地,烧成焦尸。

不能再拖下去,俞简果决按下扳机,事先加速过的子弹射入越川眉间,在他倒下的一霎那,俞简的脸被催生出的澄澈水光纹出漾波,袭人的妖力与图谋不轨的燃火相撞,震得周围人眯起眼倒退两步。

妖的抵御能力强,所受冲击易愈,但身为人的卢家三口就没这么幸运,都被两股力量碰出的波澜压制得喷出几大口血,晕了过去。

“我都说了轮不到你插手。”俞简向翟萧走去,血瞳猩红,眉梢显出怒意,他转眼间瞬移到翟萧近前,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有自控力?”俞简指节掐进翟萧的颈椎骨隙,“脸毁了,把儿断了,是不是连手也不想要?”

翟萧徒然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因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而停止,直到他翻出白眼,双腿在低空无助地缩抖两下,程时彦才上前劝道:“消消气。”

俞简侧目冷然瞥了程时彦一眼,松开手,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杀死任何人,但他们总能想尽各种办法把他逼上绝路。

“他你打算怎么处理?”程时彦使眼色让旁边两人把缓不过来的翟萧抬走,引开俞简的注意问道。

俞简躲开程时彦举起的手,眼神似乎能把手上的茎管和皮肤剁烂:“随便在附近丢了吧,等人来发现。”

程时彦很狼狈,并未产生不满,只要俞简能回来,他总有办法驯服,这些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样子俞简已经彻底死了离开的心,他也该替俞简洗脱嫌疑。“就照你说的办。”

俞简跟着程时彦向外走,心脏胀痛酸涩,他强忍着没有回头,越川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让他极为不安。

在开枪前他已经用妖力最大程度地减缓子弹大小和穿透,并在弹芯中伪造出人血,这样在高速飞行后触碰到越川前额时能自动消融成液态,并出现弹孔出血的假象,而越川只是因与妖力相斥而暂时昏迷,不会有生命危险。

俞简的手隔着裤料长按手机侧钮,关机后机壳内安装的定位系统能向专案组其他成员自动发送位置信息,为免除嫌疑,俞简当着程时彦的面把手机丢进人工湖里,坐上前往华桓的车。

不知道越川醒后会怎么看自己,又会不会对他的身份产生疑问,他是否也会被列入专案组的通缉犯中,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来。

又要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海,俞简侧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行树,听见身旁的程时彦说:“其实你想要得知青璇的生理作用机制,确保分化成功,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可以直接问我,我能告诉你方法和诀窍。”

俞简没有聊下去的欲望,随口回了一句:“嗯。”

程时彦见他兴致不高,也没继续说话,他已经是公认的胜利者,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锱铢必究。

俞简疲乏地用手支着头,身体随车子启动、停止而轻晃,他对妖力的掌控还并不到位,只求越川能被早点发现送去医院,力量源泉如落潮退流后令他困倦起来,俞简放松着进入梦乡。

“俞简!”越川在病床上猛睁眼叫出声,吓得坐着打瞌睡的舒小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组长你醒了!”舒小文扶住床杆,急迫地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越川的眼睛从天花板姗姗移到舒小文脸上,略带迟疑:“……我没死?”

舒小文叫了医生过来替越川检查一遍,等确保没有其他问题后才说:“俞简的手机关机,我们收到了定位信息,赶到卢胜意家后发现你和卢胜意躺在地上,卢部长的手里拿着一把枪,枪里少了一发子弹,你的手里也拿着缉妖枪,里面没有子弹。”

越川抓住重点:“卢胜意死了?”

“变成了植物人,医生说醒不醒要看运气。”舒小文答道,“内脏都被子弹打中,惨不忍睹,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越川不记得昏迷前卢胜意有遭遇过射击,但他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诡意将他围堵得喘不过气。

“程时彦要拿这件事做文章,把伤害卢胜意的帽子扣到我头上,这样我死了会遭人唾弃,遗臭万年,就算我没死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接受联盟法律的处罚,要么就当缩头乌龟永远假死。”

越川的话让不清楚事情始末的舒小文一头雾水,他花了几分钟与她讲明白今晚发生的事和俞简之前对他的坦白,舒小文真不敢相信短短半个月居然能发生这么多天翻地覆的大事。

“这么说俞简他从一开始就想利用我们?那他今晚传出消息是什么意思?而且最关键的是你怎么没死?”舒小文第一次见还有人能完好无伤地从枪底下逃脱,有点新奇,变得出言不忌。

越川喃喃低语:“可他确实开出了那一枪,所有人都看见,他就算瞒得过其他蠢货,也瞒不过程时彦那只狐狸。”

解决不了的问题暂时搁置,越川现在面临更严峻的考验,指望卢胜意自动恢复醒来是无稽之谈,只有找到能证明他没有对卢胜意开枪的证据,才能破解程时彦费心费力设下的死局。

“除了内脏中弹,卢胜意的伤口还有哪些特征吗?”

舒小文想起了什么:“哦!卢部长和他的夫人、女儿身上都存在胆囊震碎的迹象。”

越川经舒小文一提醒,觉得出现转机:“她们俩醒了没?”

“还没。”舒小文回答,“卢夫人的情况也不太好,这几年营养缺乏严重,肌肉萎缩,可能以后都要坐轮椅,现在正在输液。”

越川盖上被子躺好:“我醒了这件事别传出去,对外就说我中弹受了重伤,有很大概率脑死亡,吹得越严重越好,还有拦着点我爸妈。”

不管俞简用了什么手段瞒天过海,他一定不希望得知自己依然没避过死亡的断崖。放出消息不仅能拖延时间等卢家母女醒来,有资本和卢胜意干耗,还能让噩耗传到俞简耳朵里。

他就不相信,千方百计不想让他受伤的人不会因结果事与愿违而亲自前来探望,他要当面问问俞简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的那番伤人话几句真几句假,对自己的感情几分虚几分实。

舒小文没动也没出声,上头压下来的这个任务雷得她宕机。

首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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