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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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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庆亲王果然给博彤下了一张请帖,博夫人听说后,当即张罗起了贺礼。

“很好,如此有来有往,关系才能一步步拉近。”

话里话外,没有留下拒绝的空间。博彤嘲讽一笑,默认了下来。

两天后,博彤坐上马车,带着人向庆王府而去。

庆王府很大,占地广阔。作为本朝唯二的两个亲王府,端的是气派显赫。博彤到达庆王府后,早已等候的管事带着她一路向花厅而去。走到一半,庆亲王来了,一身玉冠锦袍,脸上有笑。

“我亲自来接小娘子。”庆亲王道,说着淡淡挥手,管事于是躬身退了下去。

“请罢,小娘子。”他含笑对博彤说,日光下,颇有两分风流蕴藉味道。

“恭喜王爷,祝王爷三春长住,风华永茂。”不论愿不愿,博彤依然道了一声喜。

庆亲王笑着道了一声谢,“那就承小娘子吉言了。”他带着博彤一路向正堂走去。

正厅里,已经来了几位宗亲并宗室子。庆亲王带着博彤走进来时,一位宗室子笑道:“我道王叔去了哪里,原来是接王嫂去了。”

说着笑容黏腻,向博彤见礼:“侄儿武威大将军延敏,见过王嫂。”

博彤颔首见礼。

庆亲王笑着一拍延敏:“滚一边去,别吓着你王嫂。”

延敏妩媚一笑,真的就退了回去。

庆亲王领着博彤,一一为她介绍在座之人。博彤一一见过,虽然仓促见面,她却看出千秋节宫宴当日坐在前排的那几位宗亲不在其中。

介绍完了宗亲,庆亲王又为博彤介绍起了在座的内命妇。一位郡公夫人拉着博彤笑道:“亲王怕你首次赴宴,不甚自在,故而特地请了我来作陪,稍后我们就坐一块儿。”

博彤腼腆一笑,道了一声谢。

见完礼后,庆亲王把博彤送入座中,自己反身在上首坐了下来,品茶闲谈。日光渐渐暗淡下来,时辰不早了,但在座之人谁都没有提及开宴之事。博彤面色如常,心中却有些疑惑。

终于,一个家人走进来,躬身禀道:“王爷,大王子落轿了。”

这时,博彤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等庾昭明。

庆亲王站了起来,对众人说:“我去迎一迎。”

众人其实也都想去,但多少还是要自持辈分,于是只是笑说了一声自去忙,不用管我们。庆亲王于是振振衣袖,向外走去,延敏和另一个公室子起身走到台阶下等候。

庆亲王走后,堂上还是如常说笑,但神情里多了一种留意。当庾昭明的身影在簇拥下终于出现时,众人神情一振,纷纷站了起来。

庾昭明走进来,看见在座宗亲,团团拱手,见了一礼,“昭明来迟了,还请各位叔伯婶娘哥哥们莫怪。”

“并没有迟,还没到开席呢。”庆亲王笑道,说着延手,让庾昭明坐。他指的是上位。

庾昭明谦让不肯:“我是晚辈,怎可坐主位?”

庆亲王一笑:“既是国姓,国礼即是家规,坐罢。”

庾昭明终究坚持让出了右位,坐在了左位上。家仆上来换了一道茶,庾昭明说起来之前父王的嘱咐:“临出宫前,父王把我喊去,嘱咐我代他向王叔道一声贺喜。”

庆亲王很感动,起身向宫城方向拱了拱手,说:“每年生辰,王兄都记挂着,实在叫我感激莫名,无以言表。”

其他宗亲听着这番谈话,心中颇有羡慕。大家同属一族,虽都在五服之内,但唯有庆亲王才是大王最亲最近的兄弟,也因此拥有最高的爵位,这一点实在叫人羡慕眼热。

博彤静静看着这一幕。刚才庾昭明进来时,不过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样很好,有些事情虽然回想起来也有那么一丝趣味,但终究超出了界限。把话说开,一切回到章程之内,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长史来报,说宴席已经备好,庆亲王起身,说了一身请,于是众人起身,随在庾昭明和庆亲王身后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庆亲王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头,说:“彤儿,过来。”

博彤本和几位夫人走在后面,听到庆亲王这么说,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几个宗室子带着兴味的笑看着博彤,郡公夫人笑着推了推博彤,“去罢。”

博彤实在不明白庆亲王忽然来这么一招到底有什么意思。见她不动,延敏笑着起哄:“小王嫂害羞呢,王叔还是亲自去牵一牵罢。”

庆亲王闻言,竟真的走了过来,笑着牵住博彤的手,将她带到了前面。

庾昭明淡淡看着这一幕,见他们二人走过来,转过了身。

因为牵着手,众人与他们渐渐拉开了一定距离。博彤只觉得庆亲王的手又冷又滑,她挣了一回没挣脱,低声问:“王爷这是在唱戏吗?”

庆亲王轻轻一笑:“前日宫宴上不是已经唱过一回了?怎么今日小娘子反倒不自在起来?”

“既然已经演过一回,又何必再重复?”

庆亲王失笑:“小娘子没看过戏?一出戏那么多折,要一折接一折演下去,才能叫看的人肝肠寸断,深入其中。”

他低声笑语,满是缱绻模样,博彤却莫名觉得寒从心起,她忽然觉得,之前她和姑姑以为的,庆亲王不过是忍气吞声之人是不是一场误判,真正的庆亲王远比她们想的更乖张而尖刻?

庆亲王察觉出了博彤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握了握博彤的手,笑道:“小娘子在害怕?你我是即将成为夫妻的人,有什么好怕?”

人害怕的时候,反而不能叫人觉察出害怕,博彤一笑:“我怕什么?又有什么好怕?”

庆亲王很满意,他轻轻拍了拍博彤的手:“不怕就好。”

到了花厅,庆亲王仍旧让庾昭明上座,庾昭明推辞了:“既是家宴,自然该王叔与博小娘子同坐。”

庆亲王有些迟疑,似乎真有些意动,他含笑看向博彤,博彤道:“刚才王爷说过,国礼即家规,还是请大王子上坐罢。况且如今我与王爷尚未成亲,坐在上面也于礼不合。”

“很对,”庆亲王赞同道,“昭明,不要再推辞了,上去坐罢。”

说完,他走向博彤笑道:“你这位小王嫂腼腆得很,为刚才我牵她走到前面,抱怨了我一路,此刻只怕也还余怒未消,这一时片刻,我是不敢再违背她的意思,昭明你也体谅体谅王叔我,做个顺水推舟,上去坐下,让我把这脸面遮掩过去罢。”

此话一出,满堂哄笑。庾昭明一笑:“那侄儿就恭敬不如从命。”说罢,走到上首,坐了下来。

庾昭明既然坐下,众人于是纷纷落座。庆亲王又牵起博彤的手,将她送入座中,才转身落座。

见他如此体贴模样,延敏凑笑道:“小王嫂天姿国色,娇美动人,难怪王叔如此紧张。”

庆亲王满脸笑意,笑而不语。

延敏愈发得意,又向博彤笑道:“小王嫂,我庆王叔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一向清心寡欲,如今却对小王嫂做低伏小,时时留意,事事小心,小王嫂便是有气,也请看在王叔如此小心的份上,宽恕一二。”

说到最后,口齿竟然都有些粘连起来,俨然带出了一点不知从什么地方沾染来的习气。

博彤对这个人的厌恶瞬间到达了顶点。从小到大,无数人在她面前献过殷勤,可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让她感觉如此恶心,厌恶!

她冷冷一笑:“武威大将军这番话,究竟是对我说,还是对庆王妃说?”

她这突然的一笑,仿佛皑皑雪山上突然反射的一抹光,明亮却寒冷,众人只觉眼前一刺,顿时满堂安静下来。

延敏一愣,眨了眨眼,当即起身,诚惶诚恐,深深一揖:“小侄无状,还请王妃恕罪。”

这时庆亲王道:“早说过,你就不要开口,张嘴就流涎。”说完了延敏,他又转头宽慰博彤:“彤儿不知,延敏这个孩子,向来说话不留意,倒没什么坏心,就饶过他这次罢。”

延敏果然轻轻拍着自己的嘴,连声道小侄出言无状,实在该打!

博彤看着这一幕,慢慢又看向庆亲王,忽然满怀嘲讽的一笑:这才是庆亲王,这才是那个在沙丘之上,一脸淡漠说看看本色的庆亲王。

这几回她看着他骤然变换的脸,叫他搅糊涂了,竟然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她端坐在座中,淡淡笑着,垂下了目光。延敏看着她,他依然倾着头,却慢慢停下了手。堂上一片冷寂,庆亲王收回目光,淡淡道:“延敏,坐下罢。开席。”

管繁弦急,歌舞升平,不论什么样的龃龉,冲突,都被掩盖在这样的热闹之下。男宾席上互相举杯,各自致意,女宾席上,博彤独坐孤饮,除了郡公夫人偶尔敬一杯酒,一场席竟吃得安安静静。

庾昭明举起酒杯,眼角扫过博彤,淡淡地一饮而尽。

席散时,一轮明月已挂在了天际。庆亲王亲送庾昭明,博彤走在一旁,冷淡无声。

“难得你这次坐到席终。”庆亲王说。

“王叔这里有好酒好曲,叫人一时忘怀,故而多贪饮了几杯。”说着庾昭明停下脚步,“王叔请留步,就送到这里罢。”

庆亲王没有坚持,果然停下脚步:“好,那我让长史代送一程。”

一旁跟随的王府长史闻言微微躬身。

庆亲王又转身看向博彤,这一个晚上,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看着博彤依然冷淡的脸,庆亲王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彤儿,还气吗?今日实在不便,改日我向你赔罪,如何?”

庾昭明背身看着天上明月,并没有留意身后的对话。

博彤不接话茬,只是行礼告辞:“夜色已深,博彤就此告辞。”

说完,她转身向前走去。看着她的背影,庾昭明转身向王叔拱手告辞:“王叔早些歇息,小侄就此告辞。”

博彤的拒绝让庆亲王无奈,面对庾昭明却依然笑容和煦。“好,去罢,回宫的路上注意安全。”

庾昭明点头,转身而去。

长史走在身侧,为庾昭明引路。月光如水,满院灯火通明。庾昭明与博彤一前一后,向正门而去。

正门外,东宫仪仗已经列队等候,除此之外,在正门一侧,还有一架马车和四骑护卫,以及一个站在马车前的人。

博彤走出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顿时当场愣住。

那个人也看到了博彤,他上前两步,夜风中,嗓音有些干涩,他说:“彤儿,我来接你回家。”

正准备登车的庾昭明转头看向这个青年男人,长得很高,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他见过他,他记得他是博彤的继兄,名叫…博嘉。

他淡淡转回目光,看向博彤,目光却忽然一顿:博彤站在原地,不知何时,已经眼角通红,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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