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登闻鼓事件后,莫负的小院便成了禁地,原来院子里的丫鬟也都被调走,只剩下李嬷嬷和鸢尾,莫负也乐得自在。
日子平淡的过去,太子和太子妃那边风平浪静,莫负暗道:“真能沉得住气啊!”
这天碰到了“老熟人”的登门,李嬷嬷一脸不高兴的拦下:“这是后院女眷生活之地,外男怎可随意登门,况且我们主子还是太子的侧妃。”
男人轻笑毫不在意,阴柔的面容极力掩饰心中的不悦,他回道:“怎么嬷嬷不记得在下了?”
李嬷嬷只觉得男人有些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男人见李嬷嬷一脸的茫然,提醒道:“山中道观。”
李嬷嬷恍然大悟,是那时救下的男子,但是转念一想他怎么会找到太子府,又怎么能进入后院内宅,满脸警惕。
“嬷嬷,不必敌意这么大,或许你家主子想见我呢?”
门外的声音传到了莫负的耳中,莫负让鸢尾去看看是何事。
鸢尾看到孙仲,她一眼便认出是当初救下的人,孙仲冲鸢尾笑了笑:“小丫头,还记得我吗?”
“你是那日的商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去禀报?”
鸢尾敏锐的察觉到来者不善,她赶忙去找莫负,莫负听后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她起身带着鸢尾走过来。
孙仲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对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彬彬有礼道:“闻侧妃近来可好?”
“请直言!”莫负并不想做过多的纠缠。
“今日特意前来报当日之恩,给闻侧妃一个忠告,好好保重,孙某可不想少了热闹看。”说完孙仲潇洒离开。
很快便来到了清明节,与往年一样皇家贵族会举行狩猎活动,莫负本以为自己无需参加的,但破天荒的被通知要与太子和太子妃同行,这让莫负隐隐觉得不安。
李嬷嬷和莫负也察觉到不安,他们坐在廊下一脸愁容,李嬷嬷手中做着针线活唉声叹气的,鸢尾则嘴里吃着平日最爱的鸡腿也觉得没滋味,跟着李嬷嬷一前一后的叹气。
莫负在房中都听到了二人的叹息声,放下手中的笔,走出房门站定,冲二人说道:“你们两个的唉声叹气已经传到了三清的耳中了!”
“呸呸呸,姑娘你怎么拿三清说笑。”李嬷嬷放下针线朝着四个方向拜了又拜,之后才心安,松了一口气。
鸢尾见李嬷嬷如此,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李嬷嬷马上轻轻敲了一下鸢尾的额头,表情严肃不已,让鸢尾不要冒犯神灵。
莫负也是强忍着笑意,她抬头看了看墙面上冒出生机的爬山虎,眼中含笑的说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是赚一天,不必为还未发生的事伤怀,岂不是白白耗了心神?”
李嬷嬷又是一脸愁容,说道:“姑娘,这次狩猎不会太平啊,还是找个由头推掉吧!”
“人家都做好了陷阱,怎能放过猎物?不过安心啦,你们姑娘是谁?那可是受三清庇佑的,定能逢凶化吉。”
其实莫负心中也没底,但是不想将忧虑的阴霾蔓延,只能说些宽慰的话。
围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段时间战青玄这家伙一直未露面,莫负和鸢尾坐在马车里,不经意瞥见了骑着骏马的战青玄,他好像了察觉到背后的目光,转头看过来正好与莫负四目相对,战青玄爽朗一笑,这笑容瞬间迷倒了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们。
队伍走了小半天,大家停下来,在刚冒出绿色的草地上安营扎寨,侍卫将整个山头外围都围住,以免发生意外。
莫负和鸢尾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鸢尾恨不得长出八双眼睛,左看看又看看,好一顿忙活。
莫负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在帐篷里闭目养神,这三天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着太子和太子妃。
自从那日太子妃怒气冲冲的离开后,便再也没找过莫负的麻烦,甚至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说辞是体恤苏翎身子渐渐重了来回走动不方便,索性也将莫负的请安也一同免了。
苏翎身子重这次没有跟来,太子自然和太子妃一处,莫负则自己带着鸢尾在一个小帐篷住下。
晌午,皇帝和惠妃舟车劳顿有些累了,未叫众大臣陪着,大家则是一同拿出准备的吃食,围坐在一起享用。
莫负早已“名声在外”自然没有人跟着一起,这次户部侍郎张夫人也恰好身体不适未参加狩猎,这里的人莫负一个也不认识,显然大家也不想与她相识。
鸢尾怕主子伤心,拿出个鸡腿故意说道:“哎呦,这个鸡腿怎么这么小啊!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这时阿禄偷偷摸摸的溜过来,看到鸢尾手中的鸡腿,他一把抢过来塞到了嘴里,边吃边说:“这鸡腿味道不错!”
“好你个阿禄啊,竟敢打劫姑奶奶的鸡腿!看我不打你!”鸢尾余光偷瞄了莫负一眼,见主子满脸笑意,她便更加卖力的表演。
阿禄作出求饶的动作:“姑奶奶,姑奶奶,回了赔给你就是,不至于下死手吧!”
“鸡腿和鸡腿那可是不一样的!这是今日的鸡腿怎可用明日的鸡腿代替?”
鸢尾叽里咕噜的鸡腿理论让阿禄连连作揖:“是是是,今日的鸡腿是最美味的,可是已经到了我的肚子里,难道姑奶奶还想开膛皮肚不成?”
“你抢我鸡腿你还有理了?”鸢尾佯装要打阿禄。
“好了,先停下,阿禄你来是有何事?”莫负打断他们问道。
“哎呦,都怪鸢尾,差点忘了正经事,我家主子让姑娘当心些,狩猎场的利箭不长眼,更怕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知道了,替我谢你家主子。”
鸢尾一脸坏笑的问阿禄:“你怎么也叫我家姑娘为姑娘。”
“自是跟着姑奶奶你叫的啊!”说完阿禄大口咬了一口剩下的鸡腿,随即又扔给鸢尾,一溜烟的跑了,剩鸢尾气得直跺脚。
鸢尾一脸心疼的看着“惨不忍睹”的鸡腿,自言自语道:“鸡啊鸡,真是委屈你了。”
这句话将莫负逗得笑出了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鸢尾说道:“你啊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啊!”
“当然是想如何能博得美人笑啦!”
“鸢尾,真庆幸你是个女儿身,不然作男子,可是要多少女子倾心!”
“鸢尾要是个男儿身,定来求娶姑娘”
鸢尾在莫负跟前向来没什么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也是莫负能给她们的最大的自由。
经过鸢尾的一系列“表演逗趣”,莫负心情大好,二人边吃边聊,很是轻松愉悦。
太子这边也在用着精美的吃食,太子妃倒了一杯酒给太子,她好久没和太子这般独处了。
在府中太子的魂都在苏翎那,偏偏又听太医说苏翎怀的是男胎,太子恨不得亲自保护苏翎的周全,她身为太子妃只能空坐在窗下神伤。
“太子,臣妾觉得那个疯道留在府中始终是个祸患,况且她还搭上了惠妃,岂不是要和我们作对?”
“那个贱人,孤恨不得提刀杀了她!”说到莫负太子眼神中闪过杀意。
“太子,不如我们在此处了结了她?能和这山川作伴也是她的福气。”
太子听太子妃这般说,马上来了兴致问道:“太子妃这般说定是心中有了主意?”
太子妃饮下一杯酒,不紧不慢道:“狩猎场上的利箭是不长眼的,误伤了死了那便只能怪她命不好!”
“妙哉!妙哉!”太子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咬牙切齿道:“都怪姑母糊涂了,非信什么转世之说,让孤的府中鸡犬不宁,自从她进府就没发生一件好事,怕不是来克孤的!”
“自作孽不可活!”
过了晌午,皇帝亲自下场射出第一支箭,为此次狩猎开个好彩头,大家骑着骏马一涌而出奔腾向前,惠妃倚靠在皇帝身边,抚摸着肚子说道:“以后陛下和臣妾的孩子也会参加狩猎大会,成为最勇敢的男子,就如陛下这般。”
皇帝听后,龙颜大悦,将惠妃揽在怀中,说道:“我们的孩子自然是最勇敢的。”
莫负在帐篷中闭目养神,太子妃带着秋菊进来,一改之前的怒不可遏,太子妃皮笑肉不笑的和善中透露着诡异。
鸢尾警惕的站在莫负身边,莫负施礼,面容平静,好像她们从未发生过不愉快。
太子妃强忍着杀意和不屑,说道:“闻妹妹,按惯例本朝的女子也会参与狩猎,狩猎场会单独划出一块地,供女子体会狩猎的乐趣,闻妹妹明日可要与本宫一同参加啊。”
莫负心中暗喜,原来是真的起了杀意,按耐不住了呢,她假意拒绝:“太子妃,闻樱不擅长骑射,还是留在这为大家助威的好。”
太子妃早就想到莫负会拒绝,她一把拉过莫负的手,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因上次之事,城中流传你我二人势如水火,这有损太子府的名声,这次特意带你来参加,就是为了破除这些腌臜的流言。”
见莫负并未马上答应,太子妃又继续说道:“本宫知道你我二人不能如曾经一般,但至少在外面装也要给本宫装住了,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子妃何必如此疾言令色,妹妹也并非不顾全大局之人,恭敬不如从命,一切皆听太子妃姐姐的安排。”
太子妃马上换了刚才狠厉的神色,和善笑道:“知道闻妹妹第一次参加,定是未准备狩猎穿的衣物,秋菊,拿给闻侧妃。”
计划成功,太子妃一刻也不想多待,她带着秋菊匆匆离开,心中莫名的发毛,总觉得那人平静如水的双眸中隐藏着狡黠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