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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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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怀疑彭粤?”

提到这个人安娜脸上只留下厌恶,“郑瞳死后,他一直对我纠缠不休,密室没复工的这几天我都躲在出租屋里,我一直想,一直想,突然想起彭粤带人来过很多次密室。我值班的时候还碰到他了,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见面之后他却跟不认识我一样,把我当普通员工,后来我也没再管他。”

“跟他玩本子的有几个是俱乐部的,剩下的我不认识。有段时间他很频繁的刷本,有时候上午一场下午也是一场,跟工作似的,密室的npc都没他勤快。”

陈桉想起密室老板说郑瞳玩的本子是一个突然火起来的婚嫁本。

“他最常玩的是哪个?”

安娜想了会儿,回答道:“《换生》,一个婚嫁本。”然后又补充道,“其实它不算个正经的婚嫁本,应该算……穿越本。讲的是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顶替了员外千金嫁给状元县令的故事,郑瞳饰演的就是穿越过去的现代人,而原本的千金早就溺水身亡了。”

故事是很俗套的故事,换生的意思也很明确,但剧情中设置的水箱环节还是让外行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可是游戏里溺水的人是郑瞳。”

安娜突然笑了,打了个响指,“哎,这个本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我们普遍认为穿越的两个人由于性格和行为方式不同会造就不同的历史走向,但现代人的穿越却完全承袭了员外千金的命运。”

“这个本子的核心意义是:命运。红色的嫁衣做封面,封面的小字上就提示了‘命运’两个字。郑瞳是在员外千金死后穿越到她死前,她的命运其实早就写好了,不论中途郑瞳是嫁给县令还是不嫁,郑家是被抄家还是不被抄家,她都会溺水。”

“现代人在穿越过来前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的社畜,她的穿越完全是偶然,来到古代后她摇身一变,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员外千金,她过着奢靡无度的生活,在父亲的安排下即将嫁给高中的状元县令,为了维持她永远富足的生活,她跟年轻县令相处的很好。但一则边境快报把她和她的父亲至于绝境,员外一家被治以谋反之罪,新婚前夜新娘穿着红嫁衣跟随县令一块逃跑,她被安置在寺庙里,只等着自己的县令郎君将她的父亲接过来一块出城,但她什么都没等到,天亮之前她被人摁在水里溺亡了。到这里故事循环一轮结束。”

“循环?”

“对。”安娜说,“第一个员外千金是郑瞳,要是她没死的话还会有下一个,但是她出事了。”

如果这个本子真如安娜所说这般操作,那机器记录的启用频次就不对,密室老板在撒谎。

“这个本子有多少次循环?”

安娜说:“看人吧,八个人一车就会循环四次,六个人一车就循环三次。”

陈桉翻出在密室拍的照片,“这个装置一直是你在控制吗?”

安娜摇头,“不是,我们是换班制,我一般上晚班,而且我们密室人手不是很够,一般是DM确定人数然后再叫工作人员和npc就位。”

“我在操作室里没有看到监控,这是怎么回事?”

“操作室很小的,朱老板为了省点钱就没装,只在玩家房间装了。”

关于《换生》好像不论陈桉问什么她都能答出来,大到有哪几个DM是带这个本的,小到本子内页的宋体小字,她全都记得,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安娜跟这个本子有某种联系。

“这个本子是你写的。”

被措不及防的点出实情,安娜还有点惊讶。

良久,她点点头,“是我写的。《换生》是我写的第一个本,写的不算好,逻辑也不够严密,理论概念也很粗略。但朱老板收了,不但收了还把邹亮也一块招进来了,我挺开心的。”

“但这个本子一直不火,没有多少人会点……”安娜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很早之前她就有疑惑过,为什么这个本子会在社交软件上获得推荐,她刷过很多同城贴,提到消遣娱乐的活动总有这个本子的存在。

她不是没有阴谋论过,但仔细想想她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呢?还不如就把它简单看作对她创作能力的肯定。

安娜很久不说话,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起,下一秒她的怀疑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

“你怀疑是彭粤帮你营销的?”

安娜没有否认,拿出手机打开某书,搜索关键词,出来的全是高赞帖,底下的评论盖了好几十楼,全是夸奖没有一句不满。

“为什么……要来玩我的本子。”

她想不通。

陈桉把这条线索写在笔记本上。

对于《换生》的热度,朱良从也甚感意外,他说这个本子是暑假的时候火起来的,创作人安娜也觉得它火的奇怪,那……为什么这个本子要火呢?火起来的目的是什么?

假设彭粤意图借用密室装置弄死郑瞳,他会找哪些人做实验?17、18号都有人玩过这个本子,其中还有一个女生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频繁刷本对密室熟悉度不断提高的彭粤、明明知道装置老化而舍不得掏钱修理的朱老板,知道自己身世的安娜和不学无术荒废人生的郑瞳,就算彭粤真的做了什么这些人的存在都足以为他打掩护,等案子风声过去再没人会去纠结郑瞳真正的死因。

信息太多,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意图谁的欲望。人的善与恶就像毛细血管一样紧密的交缠,难以区分,它们作用在同一件事上的动机有时模糊,有时又鲜明到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陈桉捏了捏眉心,“你的身世是彭粤告诉你的,你就没半点怀疑?”

安娜垂下眼眸,“怀疑过,也证实过。其实郑瞳死后我……我到过医院,去当护工,照顾过她一段时间。”

“她很痛苦,看得出她真的很爱郑瞳。”说这话的时候安娜眼里没有什么光亮,右手大拇指不自觉抠着倒刺,“当护工是最方便接近她的,我拿走了她的头发,结果跟彭粤说的一样,可我却一点都不开心。”

“在她心里郑瞳已经是她的亲生女儿了,她们的血型是否适配已经不重要了,而我也永远失去了拥有平凡幸福的机会。我回来的太晚,他们放弃的太早,我们就在命运的这条线上永久错过。”

关于领养,卢玉杳和白硕去找曹前进的时候他道出了他的苦衷。

他说,他是入赘进来的,女儿丢了郑书毓很难过,一度抑郁,他为了稳住郑书毓的病情才从福利院随便找了个年级相仿的女孩,那个女孩就是现在的郑瞳。

当被问及是否还在寻找他们真正的女儿时,曹前进说,没有什么必要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现在找到有什么用?难道她会比瞳瞳优秀吗?如果她现在出现,郑书毓也一定是接受不了的,说不定还会在日渐比较中越来越思念郑瞳,进而厌恶起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必呢。

陈桉看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女孩,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真是一家人,哪怕分开多年也明白彼此的想法。

“我被拐走的时候年龄太小了,我根本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被拐的,只知道有记忆以来我就住在漏雨的猪圈里,跟那群猪仔住在一起,后来年龄大点被装入铁笼打包上货车不知道送去哪里。”安娜的眼眶掉下一滴泪,重重砸在手背上,“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跟郑瞳这个名字彻底割席,也跟郑瞳的命运彻底割席。”

“起码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安娜接过纸巾,扯出一个笑容。

“对了,陈警官,能拜托你找个人吗?”

“找人?”

“嗯。”安娜说,“一直以来我都会做梦,大多数时候梦见的都是被拐的经历,但有个女人一直在我梦里,我不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曾经亏欠过她什么,我想……我想找到这个女人,然后摆脱梦魇。”

“她叫什么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

她用签字笔端端正正地写下三个字:苏锦羡。

安娜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陈桉直觉她没有撒谎,出门之后拨通了一个许就未拨的号码。

对面张口遍调侃道:“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问你个事儿,我这儿有个早期经历丰富的案例你要研究不?”

陈按放下本子,到茶水间接水。自从林冉退圈后,荀暮柯就没了开艺人公司的动力,注册了不到半年就又注销了,现在又开了个心理咨询中心,兜兜转转转了一圈还是赶回了老本行,为此荀暮柯得出一个结论:不要走出舒适圈。

“你会这么好心?”电话那头,荀暮柯刚刚送走一个来访者,看了看表,问道,“什么样的?年龄多大?先说好,我可不接青少年心理咨询。”

热水接满,陈按端起杯子,愣了愣,“为什么?”

“之前做过几次,差点被气死,就不想做了。”荀暮柯抿了一口咖啡,简单概述道,“青少年心理问题跟家庭教育父母教育很大关系,我接诊过的青少年一半以上都是被他们的父母逼疯的,所以有问题的是他们的父母而不是他们,可偏偏接受治疗的不是父母而是作为受害者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把他们拼起来,他们就有多少次被父母打碎,这次聊完状态好多了,下次送过来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折磨孩子也折磨我,这样太痛苦了。”

陈按听完说:“她不是青少年,她叫安娜,二十出头,我把你咨询中心的电话给她了,你留意一下。”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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