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他就直接动手了，哪里会废这么多话。

不得不说，这只小羊羔相当不错的外表让他可以少受许多苦。

孩子嘛，还不知道在社会上两个人的事怎么来都是正常的，只要不被铐住手脚。

他是在用身体亲自教他这重要的一课，他也是很辛苦的。

任东未沉浸在病态扭曲的自我世界观中，嘴上幽幽地倾诉起来：“我贷款做帐号本来就够郁闷也够可怜的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讲究有恩必报吗？我买了不少奢侈品，因为公司不负责帮我联系租赁的渠道了，数据下滑了之后那帮家伙不把我当个人看，老子憋屈！”

“你刚才听到了，他们甚至连费用都不肯给我继续报销，但是为了做帐号那些狗屁的奢侈品之类的又不得不买，而且必须成堆成堆的买。”

“那些租东西的也是一群死狗，发现公司不给我报销费用之后，他们猜到我被放弃了，就将租赁价格翻了倍。”

“对接的二货说之前是看在公司的面子上才给我半价，狗屁的半价！我问了其他租用那些东西的客户，他们就是趁机打劫老子的钱包。”

“一个两个的，M的，都是狗生狗养没人教的垃圾！”

“我现在手头的每一张卡都已经被刷爆了，余额根本没法看，要是红不起来，那些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还。所以小美人儿，你就安慰安慰我吧，你看，我都快变成一个可怜的乞丐了。”

他又喃喃地吐槽：“这么说也不对，现在这社会，乞丐都比我有钱呢！”

虽然嘴巴上的语气是在商量，但是任东未手脚得寸进尺，身体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不打招呼就擅自侵入了对方的城池当中。

灿灿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泄出一点丢人的声音，他太在意会被别人看到这副丑样子了，少爷天生的矜贵让他比起贞洁来更加在意名声。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崭新的名牌西服，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鉴于这个人正在做的事，他觉得他刚才的这几声哀泣里应该加了不少鳄鱼的眼泪做佐料，所以一方面是不太信的，信的那部分原因则是大东风这会儿表现的确实有些凄惨。

“我现在也很痛苦，需要发泄。宝贝，你不是很善良，爱帮助别人吗？你们有钱人有素质，讲究有恩必报，我替你拦下了庞绅勋，你应该回报我吧？而且被你看到了我那副丢人的样子，我不能随便放过你呢，你到处乱说的话害我掉粉可怎么办？”

他说着舔了一口他的脖子，灿灿被恶心得浑身战栗，他感觉自己被老虎舔了一口，后背都因此在大面积发麻。

他努力忍下这些感受，不打算针对大东风刚才的这番话做任何解释，对于这种狼吃小红帽式的借口，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哪怕列出来的理由再合理，再容易令人信服，也不过是别人敲前门他给开后门罢了——白费功夫。

但是大东风话里的另一个部分让他感到很疑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他猛地咬住舌头，动用武力强行掐断了话音。灿灿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话了，他有些后悔，因为现在思维一团乱的关系，他原本调理又结实的心理防线变得不堪一击，像雨水冲坏的土墙，一推就倒。

大东风只是用了最简单的套问方法，他不争气的脑子和嘴居然就下意识跟着对方的引导走了。

他现在简直想吃掉自己的舌头，对这种不熟悉的人暴露自己的家境，尤其还是对这个说自己欠了很大一笔债的人暴露自己家里的经济实力其实很好的事实，可没有多少好处。

在森林里行走最愚蠢的做法之一就是带着滴血的肉不做任何包装和去味处理就到处晃悠，这样很容易被野兽盯上，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因为野兽可不会只满足于巴掌大的一小块肉。

没有文明存迹的地方，任何活着的物种都是野蛮而可怕的，尤其是大脑褶皱多的那一类。智慧必须和文明相伴，智慧是衍生出文明不可或缺的基石，但是没有文明这种肥料从根上巧妙而聪柔的束缚，独有智慧只会让原始变得更加狂滥。

原始与文明就是箭头的两端，一个代表杀戮与死亡，一个代表和平与存活，而智慧就是决定这两边谁高谁低的砝码。所以智慧没有文明束缚的话，就是野蛮的催化和辅助剂，是刽子手杀人时的那柄铡刀。

但是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灿灿只能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试图吃痛来让自己清醒一点，保持思绪不崩塌。

任东未看着灿灿欲言又止的反应，他觉得这只小羊羔的小性格挺有趣的。力量悬殊太大的时候，对于主动施行压制的一方来说，被压制的那一方如果恰好有美貌这种讨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智慧型生物所喜欢的幸运石在的话，那他做什么都是可爱的，都是可以考虑被原谅的。

但是对于脑子和正常人相比起来另辟了小径的恶徒邪道来说，这种加成的效果就是猎物变得更加美味，变得更加让人有想要吃掉的欲望了，就像在煎饼上面撒了胡椒粉，只会让人食欲大增。

任东未勾起唇笑了，他的手指勾出灿灿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黑色里裤边，同时趴下身咬着他的耳朵，瓮声说道：“你刚才突然进他的办公室里那是为了帮我吧？毕竟我当时被骂得太惨了！”

他配合着自己说的话，干巴巴地哭嚎了两嗓子之后继续说道：“正常来说哪怕办公室的门开着，员工也会等里面的人说完话再进去，尤其是刚刚庞绅勋在骂人，而你又是来面试的。”

“像你们这种，都巴不得给自己命运的裁决官一个好印象，遇到那种场合第一反应都是躲开，怎么可能趁我们还没说完话就那么没礼貌地直接闯进来，那不是把自己的前途往刀口上送吗？”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刮弄着灿灿里裤头上的那个LOGO玩，眼睛却意有所指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那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

“要么就是没心没肺的人，但是那些人从一开始，看到门开着就会走进来。我看见了，你原来一直在门外面等，中途才突然进来，这么没前没后的，难道不是为了吸引庞绅勋的注意力，打断他对我的辱骂吗？”

看着灿灿惑意仍然不减淡的表情，任东未觉得他这副好奇的样子很有趣，心情一好，他就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你在门外引起那么大的骚动，来往的人都在称赞新人的容貌，我想不注意到都难啊！”

“而且被那个家伙骂实在太无聊，他来来回回是那几句，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说了什么。因为无聊，自然得找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偷听门外的动静就是个不错的办法，要不然我干站着都要生锈了。”

“当时整个办公室附近，也就只有庞绅勋那头猪骂嗨了，像给自己开了个3D环绕模式，声音大得能把他自己给震成智障，连门外边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这个，居然看出来了？那……”

因为惊讶，灿灿的话问得断断续续的，又因为身体被眼前人胁迫着的原因，他的脑子里大部分区块也断断又连连，导致思维和说出来的话一点都没有平时畅通。

人在生平第一次遇到危险的情况时总是会慌张到六神无主，他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不过他还没把想说的话问完，任东未拉着他里裤的手就蓦地一松——啪！有弹性的绷带抽在灿灿的皮肤上，打得皮肤细嫩的青年倒抽了一大口冷气。

恶作剧的人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他仿佛是一个拿着皮鞭的变态，一下一下抽着面前的一只白嫩的羊羔，看着它身上被自己制造出一条又一条醒目的红痕，乐得嘴角绽开合不拢，并且不断从眼前可怜猎物的痛苦中汲取着正常人类所不屑于拥有的低级趣味。

低级的趣味愉悦身体，让思想堕落，高级的趣味娱乐灵魂，让灵魂升华。就像坚持苦修和耽于肉欢，前者清醒，虽然身体沉溺于痛苦，但是上帝让他们自行负重的灵魂轻盈于大多数混沌的世人，遇到灾难的时候，这部分人可以比任何人都先超脱。

他们的灵魂是伟大的，是宝贵的，因为痛苦所以清醒，因为清醒所以珍贵，所以才能带领万千人前进，成为明灯。

明灯一定是需要不停恪己修行的，没有海浪常年冲蚀的灯塔在久存之后，遇到第一次海浪冲击，便会损坏倒塌。

适度的痛苦可以让一个人长存。

相反，酒肉之乐会惯坏一个人，就像被养坏的灿灿。

常年沉迷于最简单的物质快乐当中，不知道向上修行，会让一个人的灵魂从刚开始的被麻痹到无声无息的崩塌摧毁，就像毒品侵蚀人身，最后怠惰的因子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时候，人就会损灭于无知当中，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他，甚至连宇宙也不记得。

欲望被满足会让一个人停止前行，而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不断转动的滚轮，停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甩出去，落得一个惨烈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