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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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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旻道:“姑姑说笑了,在下岂敢日日来叨扰殿下,还请姑姑收下薄礼,替在下传两句话。”

“礼不敢收,你带回吧,话请讲。”

“有劳姑姑了,”郁旻笑,“第一,昨日在梅林冒犯殿下,是在下的过错,今日殿下不在,改日我定当面负荆请罪。这是殿下的披风,还请姑姑收下,替我多谢殿下的好意。”

郁旻把披风递给映雪,然后拱手道:“第二,在下不便多日烦扰殿下,俗言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在下再来两日,还请殿下赏脸。”

言毕,他收回手,说了一句告辞就带着进宝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映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笑道:“倒是个有骨气的。”

小宦官见势不妙,堆着笑想来讨好映雪,映雪翻了个白眼,喝道:“做你的活,别想偷懒!”说完就掉头离开了前厅。

郁旻坐在轿子里,回味着刚刚的对话,下意识想摸摸大拇指上的扳指,却摸了个空。

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白玉扳指已经被他送给了进宝。

他啧了一声,有些烦躁,于是闭目养神。

然而天公不作美,轿子的底座竟突然破裂,郁旻便跌了下去,所幸轿夫行走缓慢,冬衣厚重,他只磕破了手肘和手掌的皮肤。

郁旻被进宝扶起的时候,甚至有点想笑。最近是怎么了,先是皇孙后是皇帝,连这顶轿子都不放过他,多灾多难,气的他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省的折腾。

只是郁旻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

前面有若干宦官宫女,抬着一顶轿辇,正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看仪仗,至少是贵妃级别的娘娘。

郁旻连忙让轿夫移开轿子,跪在一旁行礼。

轿辇最终停在了郁旻面前,里面的娘娘似乎对他很感兴趣,问道:“你是何人?”

郁旻头上起了一层细汗,倒不是紧张,而是他跪下的时候才发现膝盖上受了伤,跪在寒冷的地上,痛感格外强烈。

“回娘娘的话,草民是雍州郁氏郁旻。”

“你是从寄春宫出来的?”

“是。”

“你去寄春宫做什么?”

“上次殿下把披风借给了草民,草民特来还披风。”郁旻突然觉得嗓子里有一股痒意,他暗道不好。”

“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郁旻照做,抬头垂目,却皱起了眉头,忍咳很痛苦,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不能发出声音。

“娘娘,草民前几日偶感风寒,还未大好,恐把病气过给了您,请您先行吧。”郁旻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低声咳嗽不止。

这话果然有效果,贵妃不在过问,起銮驾向寄春宫方向去了。

进宝掺着郁旻起身,两人一路走回了寝殿。郁旻来的时候不觉得路程遥远,自己走回去时才觉得前路漫漫没有尽头。

寄春宫内,褚霄正擦拭着皇爷爷赏他的宝剑,由精铁铸成,剑长四尺,刀身较窄,却有削铁如泥的锋刃。擦净宝刀,印出一双美目。

“他真这么说的?”

“奴婢不敢隐瞒,句句属实。”映雪道。

“唉……我本想多见他几面,如今看来反倒是讨了他的嫌了。”褚霄把刀插入鞘中,遗憾道。

映雪为他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说道:“殿下怎么突然关注起他了?”

褚霄喝了几口茶水,才开口道:“他不是池中物,我与他之前关系匪浅。”

“殿下看到了?”

“嗯。”褚霄闭上眼。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大部分时候他是不想的,因为有些真相不如不知道。而那天,梅林里,他看到了郁旻的过去,那是两辈子的过去。

褚霄看到了上辈子的公子旻与群雄争霸,意气风发,看到了公子旻坐上王座后的失意与痛苦,享乐与安逸,看到了被陷害身死后旻的执念与疯癫,看到了重生一世的郁旻被反复的病痛折磨,看到了他的心计与城府,野心与不堪……

所以他哭了,一半为郁旻,一半为自己。叹他郁旻高楼大厦起而又塌,怜自己身世浮萍,人生悲苦。

他能理解郁旻,郁旻却不能理解他。

多么可悲!

同时又生出一丝气恼,闹得是他一片真心,只能换来郁旻的虚情假意。

而自己又不能不被他吸引。

褚霄又想起那人,居然还威胁自己和他见面,三天不见他他就不来了。

真是可恶!

褚霄像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迫切地想和情郎相会。

“殿下?”耳边响起一道清冽女声,褚霄睁眼,那侍女与映雪样貌一般无二,只是神情冷漠。

此女是映雪的姐姐,衔霜。

“怎么了?”

“贤妃娘娘来探望您,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知道了,”褚霄兴致缺缺说道,“一会儿去,把前些日子暹罗进贡的茶拿去请贤妃尝尝。”

“是。”

褚霄换了新得的浮光锦绣鸳鸯花鸟箭袖,去见这位贤妃娘娘。

贤妃是裴家人,皇后的侄女,裴镜的异母姐姐。皇后虽居中宫,但年事已高,不愿再协理六宫,于是便把大权交给了贤妃。

“问贤妃娘娘安。”褚霄笑道。

“哎呀呀,小殿下不必多礼。”贤妃娘娘三十有余,却依旧貌美如花,对晚辈也没什么架子,笑容亲切。两人说了会儿家常,就聊到了正题。

“殿下,妾身就不客套了,此番前来是因为陛下想让妾身为殿下挑选一位侍读,妾身想来问问殿下的意见。”

“多谢皇爷爷有心,劳娘娘费神了,我心里已有人选?”褚霄腼腆一笑。”

“哦?”贤妃笑道,“不知是谁家的儿郎入了殿下的法眼?”

“娘娘可知雍州郁氏二郎?”

“昨日你生日宴上圣上点名写诗的那个?”

“正是。”

“好,还请殿下告诉妾身那孩子的名吧,妾身着人去安排。”

褚霄勾起嘴角,说道:“郁旻。”

贤妃却是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郁旻?”

褚霄不明所以:“是,可有什么不妥?”

贤妃皱起眉头道:“路上我见过那孩子,似乎身子不大好。妾身恐怕他照顾不好殿下啊。”

“无妨,他的身子没有大碍,以后多注意调理,他投我眼缘,陪我一起读书我也高兴。”

“好,妾身明白了。”

褚霄又问了一句道:“开春之后,皇爷爷会让大家留在宗学读书吗?”

“是的,圣上开恩,让所有宗族世族子弟都留在宗学读一年书。”

“那请贤妃娘娘问问皇爷爷,可否让大家都住到寄春宫来,这么大的宫殿我一个人住寂寞得紧,不如大家都来热闹些。”

“这……”贤妃娘娘虽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妾身知道了。”

天空泛蓝,夜幕将临,郁旻才回到寝殿,郁昭见他神色恹恹,问过之后才知道他竟是走回来的,怕他又要生病,叫招财添了暖炉,多拿几床被子给郁旻夜里盖上。

饶是如此,也没防得住郁旻这场病。

一连又烧了三天,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能干,偶尔清醒的时候能读点书,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在床上养病是郁旻最讨厌的事,尤其是现在,不像之前在郁府还有话本看,如今只能看些诗经。

而且郁昭这几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导致郁旻身边连个能斗嘴的都没有。

第三天,郁旻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他迷糊着,嗓子干的发疼,喊道:“进宝,去,给我倒杯水。”

“进宝”也没说好不好,只是摸摸把水倒好,扶起郁旻靠在床柱上,慢慢喂水。

他今日伺候的十分生疏,一杯水郁旻没喝到多少,全撒进了衣襟里。

“你今日怎么回……”郁旻皱眉睁眼,却是怔住了。

入眼是一双无措的眼睛,衬得那张芙蓉面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褚霄穿着织锻锦正红色绣双蝶穿花广袖,又配了一副银制流苏耳饰,不像前几次那么花哨,但也称不上素雅。

郁旻反应过来,起身行礼,却被褚霄一般按住。

“你身子还未好,不必行虚礼。”

郁旻象征性的咳嗽了两下,说道:“是草民冒犯殿下了……”

“无妨。”

“让进宝伺候茶水,也不知道他上哪里偷懒去了,让殿下见笑。”

“是我打发他走的。这几日见他一直守在你的床前,不曾休息,我便唐突替你做了决定。”

“殿下折煞我了。您为何光临寒舍?”

褚霄坐在床尾处,微笑道:“前几日春蕤说要来找我,我苦等不到,心生忧虑,只好前来探望,不想竟得知春蕤病重,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你。春蕤不会怪我叨扰吧?”

“岂敢。区区小病,劳殿下费心了。”

“费心算不上,伤心倒是真的。”

郁旻不解,问道:“可是草民哪里做错了,惹得殿下不快?请殿下责罚。”

褚霄抱胸道:“那日梅林里,我统共就和春蕤说了两句正话,如今看来,春蕤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请示下。”

“当时春蕤让我唤你的字,我也把我的小字告诉了春蕤。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却不唤我的小字,只是殿下殿下地叫,听着叫人觉得生分,此为其一。”

“我那日劝春蕤多注意身体,结果第二日春蕤就病倒了,还是因为我的披风而生的病,此为其二。”

“我句句真心,春蕤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如何不令人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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