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母胎单身十九年,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如果把恋爱当成学习,那么异性恋对于白霜来说就是清华北大,它们不必多言就知道是无数考生的目标,第一志愿。
不少长辈祝愿他长大后考上清华北大,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对清华北大的喜欢。
因此,白霜忽略身边的一切男性,只有对女性才会思考喜欢和恋爱问题。
甚至是他长大后接触范围广后才知道两个同性别的人能谈恋爱。
一直以来,在白霜看来南星辰就是命中注定的兄弟,他们是那么有缘,是那么契合。
他喜欢和南星辰呆在一起,他们的相处很是融洽,包括南星辰一直无怨言地迁就他,毫无怨言。
白霜知道,好兄弟就是这样,他感慨南星辰跟是他亲弟弟无差别,甚至比他亲妹白夏更像一个妈生的。
白霜从小到大一直害怕和女生亲近,只要一有女生出现在他附近,他的心脏狂烈地跳动,思绪不由的注意在旁边的异性身上,害怕陌生女生的靠近,害怕和陌生女生讲话。
他的手会止不住地颤抖。
哪怕只是同班女同学问他一个无关紧张的问题他也会害怕得哆嗦。
他认为这些异性相处特有的氛围,他认为这是对那个女生有好感的意思。
如果正是那样,白霜也是一个多情大爱的男人,对若干个异性有过好感。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白霜开始了他大学的第一节课,课前,他依旧是像高中一样和南星辰作伴一起去早餐。
南星辰这个人早上醒来不喜欢喝冷的,那天他看到一楼的摊位上没有一家的饮料是热的,于是他去二楼看看,白霜刚吃完早餐,喝了摊位上随处可见的常温牛奶,自然没有这方面需求,就在一楼等他。
白霜一个人干巴地站在食堂一楼门口,来来往往不少人群,他尴尬地假装玩起手机。
他装得非常挫劣,就连最起码的骗过自己都没有,身边路过谁都能用余光看到,心思完全不在手机上。
大概过了三分钟,白霜还没有感觉到南星辰的身影,微信朋友圈他已经刷到三天前了。
他缓慢地仰起头来,伸展他有些僵硬脖子,一抬起头来,就看见前面离他不远处有个女生往他这边走近。
猛地,白霜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随着女生越走越近,跳得越发强烈。
白霜觉得他心动了。
女生与他平行的一瞬间,白霜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跟雨后清洗过后的月季花味一样,清新的花香。
白霜心脏骤停。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连女生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看一眼后便害怕地低头。
短暂的心动和往常每一次跟女生相处的感觉一样,白霜认为不足挂齿,就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广而告之般告诉南星辰。
巧的是,白霜坐在教室里懒洋洋等老师的时候,最先等到的是刚才那位女生。
缘分如此奇妙,白霜莫名感慨,原来是一个班的。
白霜奇妙的恋爱故事就这样开始了,是一段自认为轰烈实际在对方看来很是乏味的暧昧故事。
白霜追求对方的方式跟常见的男生所用的招数并无差别,打听对方的名字,添加她的微信,对她早安晚安嘘寒问暖,平日里跟对方走在一起谈笑风生。
没谈过恋爱的白霜真以为爱情就是如此,即使平淡也不觉乏味,谁叫他看见对方是就忍不住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灵活了。
这难道不是喜欢吗?
白霜乐此不疲地暧昧着,直至南星辰出来打破他的规律。
南星辰过来亲吻他,告白他,白霜有多么震惊,但也只有震惊,他对对方至始至终只有兄弟情,别无二心,更何况他是有喜欢的人。
他可不是始乱终弃的渣男。
他不明确地拒绝南星辰,告诉对方我的心已有归属了,我们还有当回好兄弟吧。
白霜震惊与南星辰对他的感情,也对对方产生‘异样’的眼光,他开始注意到南星辰的感受,不再安然自若地和对方日常相处。
他开始躲避着南星辰,不知如何跟他相处,与其说不知所措,不如说是慌张。
所以白霜只能躲藏。
当看到南星辰交到了新的朋友,还是他不认识的,他心里又犯贱,他决不允许南星辰有比他更好的好朋友。
于是白霜回心转意,不再逃避对方,跟他吃饭看电影。
白霜内心窃喜,并觉得自己安排的日常天衣无缝。
却不知道两者有相冲的时候。
看电影的星期五,他本身是约好了跟女生出去的,但介于对南星辰有愧,他在二者选择了南星辰。
结果他又在进场前一刻收到了女生的电话,是那么不巧。
女生为难又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那传来,听起来是有急事需要跟他商量,强调说这件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女生都这么说了,白霜别无他法,他强行冷静地找好等下的措辞,想着怎么样才能把伤害最小化。
结果想象中的生气还是出现了,白霜再一次看到流眼泪的南星辰,比上一次看起来还要伤心,眼泪哗啦啦地流还要强撑着不流出来。
那一刻,白霜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每一词都非常贴合他。
始乱和终弃,哪一个词是假的?
那时他悬崖勒马般后悔,知道那时在南星辰表白后他处理关系的方法是错误的,他无法完美权衡二者关系。
甚至,他想既要都要。
在俩者兼要的情况下,白霜毫不意外地翻车了,他没有完成南星辰给他的任务,成功观看蜡笔小新,也没有按第一计划和女生见面。
白霜突然的失联并没有引起女生的担心或在意,过后白霜解释时,对方也只是遗憾地说:那在微信上说吧。
白霜心里一紧,他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看见页面出现了一片白色,差点挤走了白霜的绿色气泡,开头便是——我认为我们不合适。
白霜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他认真地读过女生发给他的长文,生怕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消息的大意是,和你试着相处的那几天和我所想象的恋爱交往关系有偏差,它太过于乏味了,跟我和朋友相处时相差不大,甚至比不上和朋友相处。
那个女生还不留情面地说出她的困惑,她感受不到白霜是喜欢她的。
所以,她想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关系。
小作文的结尾是——我们还是当回同学吧。
她甚至还没有称他为朋友。
白霜看完后心里五味杂陈,不是因为被拒绝后的伤心,而是他居然没有一点伤心,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这种感觉何来,白霜无从得知。
难道他真的没有喜欢过那个让他一见钟情后猛然坠入爱河的女生吗?他真的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了,那种怦然心动难道不是喜欢吗?
难道他真的搞错了吗?
那个时候,白霜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自己到底喜欢谁,最迫切的问题是他联系不上南星辰了,他只知道,南星辰带着个行李箱不知道去哪里了。
除此之外,他全部都不知道,他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白霜无用的焦急地等到着南星辰的回复,却什么也得不到,他终于明白被忽略一方的心境了。
他们在同一个班级同一个教室,南星辰都没有找他质问清楚,而是一个人默默呆在一边等待白霜先联系。
是不在意还是不敢在意,南星辰是怕以自己作为朋友的关系没有资格质问吗?
白霜知道南星辰喜欢他,也了解对方的脾性,不用多说都知道是不敢。
老天爷啊,为什么白霜要在南星辰消失了才知道对方有多么重要。
白霜反复把聊天记录翻到以前,时光也不会倒流回那天。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对方发消息,即使得不到回应他也毫不懈怠,只因他别无他法,他有想过找别人问,可没有朋友比他跟南星辰关系更要好了,找家长,他也没那脸皮。
说实在点,他又不是真是周姐亲儿子,伤了人儿子哪还会帮他忙。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南星辰新交的朋友——伦清海身上。
伦清海好像很不喜欢他,和他说话时不耐烦的样子全都表现在脸上,看来南星辰委屈时跟伦清海吐露过心扉。
即使是认识几天的朋友都可以敞开心扉,白霜却不可以。
白霜扪心自问是不是对南星辰一点都不好,为何对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伦清海也联系不上南星辰,白霜放下心来,起码不是只有他一个特殊对待。
心中一颗大石落下后,另一颗的加重了重量。
南星辰到底去哪里了?
连上课也不来了吗?
星期二了,为什么还是不见踪影?
算我求你了,回下消息好不好?
让我知道你在哪好吗,别说当你对象了,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白霜整整四日睡不好觉,他无神地僵坐在教室后面,手中轻握的手机映出的页面还是清一色的绿色气泡,除了背景没有其他一点白色。
难过的同时,白霜的余光灵敏地捕捉到南星辰新朋友的身影。
伦清海懒散地趴在桌子上猫一会,却被手机吵醒,他生气地拿起手机想看是谁打搅他时,却在看到名字那一刻消气了。
他脱口而出一句我靠,响亮在安静的教室。
白霜马上看过去。
伦清海说话的声音不大,白霜竖起耳朵认真地偷听,听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单词。
伦清海激动地说:神经、旅游。
伦清海转换了语气,没脾气地说:看电影、吵架、没来学校、被甩。
白霜偷听得越发敏感,不是他对号入座了,在些单词加在一起就差点名道姓了,除了他还能是谁。
和伦清海打电话的人就是南星辰。
南星辰!
白霜定定地看着伦清海的方向、目光聚焦在对方的手机上,眼神像吊死鬼一样。
有南星辰消息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是第一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