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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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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的帕斯卡回忆起童年时与希莫娜相处的时光,他的嘴角都是带着笑的。只是有的时候,看着永远缺少了一人的小屋,看着上面写着的“P & S”,他的心也是空落落的。

他见证了希莫娜从五岁到七岁的成长,看着她一点一点学习更多的知识,长得越来越高。他的七岁至九岁都被和希莫娜一起的时光填满了,可……

可在那之后,他怎么也找不到希莫娜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帕斯卡宁愿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惹希莫娜不开心,让她离家出走了,也不愿意怀疑是她遭受了什么不测风云。

他们拥有同样悲惨的童年与身世,好不容易两只受伤的小兽能在一起互相舔舐取暖,命运又让他们分开。

命运不公,人类无解。

帕斯卡一直很质疑神明的存在,如果他们存在,为什么不能对陷入苦难的人们施以援手?为什么天灾与战争从来没有人干预?

要是想改变现状,自己本身才是绝对力量。

他想的倒是没有错,只是他不知道,人类的所有苦难与不幸全都来自于神明:神明不想要他们活着,他们便活不了;神明将他们当作逗趣的玩意儿,便能侥幸存活一会儿。

区区人类怎可与神明比肩?

帕斯卡独自在森林里生活了三年,过了今夜,他便13岁了。由于希莫娜的失踪,导致他对于人际间的交往一直很排斥,本来就独自一人住在林深处,现在更是遇见任何一个人型生物都感到莫名烦躁。

所以当他看见“领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时,还在盯着他的房子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大叫赶跑她。

那女子看上去已经成年了,二十几岁的样子。头发的颜色和那双眼睛与希莫娜很像,让他更加气恼了。都是棕色的头发,希莫娜是更偏棕色的眼睛,眼前这位…是金瞳。

但就是莫名的,不知道是眼型还是神态,就是有那么一点说不出来的相似。

“你是谁!离开这!”帕斯卡喊道。

女人听到声音转向他,眼睛自上而下的扫了他一圈,右手的指尖搭在下巴上,轻轻敲了敲,饶有兴致的问他:“小朋友,你一人在这森林里住了多久?”

一模一样的问句…勾起了帕斯卡深层的回忆,他条件反射般道:“关你什么事,走来!”

“如果我说不呢?你能拿我怎么办?”女人笑了。

她的手指尖在虚空里绕着帕斯卡小小的转了个圈,随着她的动作,帕斯卡不受控制的跟着转了一圈。

“你是什么东西!”帕斯卡被吓到了,这女人根本不是人!

“噢,”她看了眼房子的木牌,“我看你这里写了个‘S',那就叫我S吧。”

“谁让你看的!而且这根本不是个名字!不是,我不是在问你名字…我———”帕斯卡被气的话都说不顺了。

女人直接打断了他:“那就叫我Simona吧。”

帕斯卡听到这名字直接跳脚:“你从哪听到这名字的?希莫娜,希莫娜在哪儿?”

首先这名字根本不是什么大众名,其次他住的这地方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过来,现在莫名其妙来了个人,还正好叫“希莫娜”,说是和希莫娜的失踪没关系谁信啊?

“在这啊。”女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帕斯卡和这女人讲不清楚,他只能生闷气,又迫于魔女的魔力,被她牢牢掌控着行动。

噢,这么说,这不就是她的名字了吗?

“魔女,放开我!“

“魔女?你的意思是我是女巫?”她停顿了一会,随即声音变低沉了些,“有意思…”

帕斯卡看出来这女人似乎不喜欢别人叫她女巫了,但他是谁呀,他为什么要顺着这女人,她越不喜欢,他还偏要叫了。

“女巫,我说了,放开我!”

“随便吧。”女人眼神晦暗,光照在她脸上,有些看不清神情,她说着,放下了手臂,帕斯卡便能自由活动了。

帕斯卡被解除禁锢的第一件事,就是撒腿朝着反方向跑了起来。他是傻子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他的挣扎显然没什么用,女人的手指轻轻一勾,帕斯卡就得“乖乖地”回到她面前了。

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帕斯卡这么安慰自己,然后老实开口:“希莫娜。”

“这才对嘛。”希莫娜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摩挲了几下。

帕斯卡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容忍着她的动作。

“行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放过你了,去玩吧。”

“谁在玩啊……”帕斯卡小声嘟囔着,他每天做的事情哪里是在玩啊,分明是在努力生存……

他按照原本的计划去采蘑菇,可谁知道,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下巴都惊呆了!

原来希莫娜说的去玩是真的去玩!这这这这这还是他的小稻草屋吗?怎么突然变得和宫殿似的!

这石柱子!这雕刻!这地板!这壁画!

他一时间满脑子都是问号了,知道这个希莫娜不是人,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说出来了:“希莫娜,这太夸张了,我住不习惯。”

“噢。“希莫娜点点头,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说我不喜欢这房子。”帕斯卡以为希莫娜没听清,再次重复了一遍。

“噢,我知道啊,”希莫娜疑惑地盯着他,“但我喜欢啊。”

“你!”

帕斯卡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他家,又强盗行径的要住进来!还没经过他的同意改造他的屋子!

帕斯卡气的直跺脚,希莫娜看着他上蹿下跳,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被逗笑了,她打了个响指:“好了,这样行了吧?”

宫殿眨眼间变成了稳固的石砖房,面积比原先大了三倍不止,外观也被改造了,有种低调的奢华感。虽然都是石头,但帕斯卡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样。很奇怪。

总之,帕斯卡调理了半天,终于说服了自己接受这个诡异女人的存在,他不接受也没办法呀…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女巫!

在一起睡的第一晚,帕斯卡还是很羞涩的。他毕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半大不大的年纪,和一个成熟异性睡在一个屋檐下,哪怕是不同房间,也是让他有种害羞感的。

他被这羞耻的兴奋感折腾的大半宿没睡,到了天都快亮了的时候,才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结果嘛,成功迎来了希莫娜的嘲笑。

“哟,小孩,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来,你平常也这么懒吗?”帕斯卡看到希莫娜在转着一根木枝,注意力被吸引到那儿去了,刻意忽略了希莫娜的取笑。

“在看这个?”希莫娜又让树枝在她指尖转了几圈,“你要喜欢就送给你。”

“这是树枝吗?”帕斯卡狐疑,“我的意思是,这是普通的、正常的树枝吗?”

“这个嘛…”希莫娜随手用树枝一指,空地上凭空生出火焰来。

帕斯卡目瞪口呆:“这是你们施展魔法用的东西?你确定就这么给我了?”

“嗯…确实可以帮助用魔法,但魔杖给你,你也用不来,是不是?”

“魔杖?这东西叫魔杖?”帕斯卡从希莫娜手里接过魔杖,尝试学着刚才她的动作指着远处的土地。

不出所料,无事发生。

希莫娜噗嗤笑道:“都说了你做不到。”

“啧,”帕斯卡恼怒地把魔杖塞回希莫娜手里,“还给你。”

“诶呀,不要生气嘛,“希莫娜摸了摸帕斯卡的头,“我教你就是了。”

“真的吗?不准骗我!”帕斯卡眼睛亮了起来。

“前提是你得戴上这个。”希莫娜拿出一个挂着金色琥珀宝石样式的项链。

“戴上这个,你是不是就能控制我?或者说随时随地召唤我…总之,对我有影响?”帕斯卡虽然接过了项链,但还是谨慎的问道。

“嗯,当然,”希莫娜抱着手臂,“是有影响。”

帕斯卡沉默了几秒,还是答应了。

帕斯卡戴上项链那一刻,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它静静地躺在他脖子上,金色的琥珀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那你快点教我魔法。”他说。

希莫娜没立刻回答,只是转过身,手背在身后晃了晃,嘴角轻轻翘起。

她随手一挥,让一片树叶飘起来,轻盈地落在他肩上。

“呃……这是魔法?”帕斯卡狐疑地问。

“对啊,你不是想学?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先把它吹起来。”

“用嘴吗?”

“用心。”她笑着说。

帕斯卡瞪着叶子,脑子里各种念头乱飞,心里恨不得立马把希莫娜变成青蛙,只是面上还保持着微笑。

“你在想什么?”希莫娜忽然问。

“我哪有想什么!”他立刻炸毛,“我、我只是太专注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一下,眼神却像能看穿他。

帕斯卡感觉背脊一凉,赶紧换了个话题:“这个太无聊了,我要学习怎么飞!你会飞的,对吧?”

“好啊。”希莫娜漫不经心地挥了下手,空地边缘开始微微震动,“不过飞行魔法需要对能量有精细掌控。你……想飞去哪?”

帕斯卡依旧微笑着:当然是飞的越远越好了。

希莫娜没说话,只是歪了歪头,声音慢慢悠悠的:“你是不是又在想怎么‘逃离我’?”

“……什、什么!我哪有!”帕斯卡脸都涨红了,“你、你别乱猜!”

“我没猜啊。”她微笑着看他,声音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意味,“我只是很擅长……看人。”

帕斯卡盯着她看了几秒,又低头看看胸前的项链。

他怀疑这玩意可能不止是个装饰品,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在想怎么摘下它?”她忽然问,语气平淡。

“你怎么又———!”帕斯卡快跳起来了,“你怎么老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这还用猜吗?你脸都写着了。”她笑,“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这个女人太恐怖了,简直是邪恶的魔鬼’,对不对?”

帕斯卡张了张嘴,最后气鼓鼓地转过头:“你别得意太早……我迟早会学会魔法的,到时候看我不把你……”

“怎么?”希莫娜眨了眨眼,“变成兔子?青蛙?猫?你想得可真多。”

“啊啊啊啊啊啊!!”

希莫娜转过身去,不再看帕斯卡上蹿下跳的样子了。她没再追问,也没再回应。只是走到屋子门前,轻轻抬头看着那块斑驳木牌。

“P & S”,时间久了,有些发灰,但仍然清晰。

帕斯卡愣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奇怪,他问:“怎么,你很喜欢这里吗?”

“也许吧。”

希莫娜笑了,她呢喃道,声音轻的像一个做了很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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