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和挂了电话,凭借模糊的记忆走回酒店,离开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付承川没关系,郴铭……应该不会对付承川怎么样。
他回到房间,打开电视机,在床上靠了一会就开始犯困,身体像是被虫子蛀空的果实,只剩下一个壳子。
虽然距那场荒唐的*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但褚知和仍提不起一丝欲望。
他很快窝在被子里睡着,直到六点钟的闹铃响起。
电视开着,没有那种让人窒息的安静,天色几乎全暗下来,褚知和起身,垂着头愣了一会。
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但又实在无法答应郴铭做那种事。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孩子?
褚知和现在最讨厌小孩。
半小时后,他换上衣服出去吃饭,那家饭馆在酒店附近,褚知和沿着人行道走了几分钟,抬头一看,饭馆今天没营业。
他立在原地,看了看旁边和对面的招牌,饺子,不想吃;火锅,不想吃;烧烤,不想吃;面,不想吃。
褚知和只好继续向前走,走到路口,他犹豫了下,决定向左。
直到小腿酸痛,他才停在一家中餐店前,透过玻璃扫了一眼店里环境,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褚知和开始吃晚饭,吃到一半,他在备忘录上记下这家店的名字。
店里有wifi,褚知和导航发现走回酒店要半个小时,打车的话五六分钟。2.6公里,一个比较尴尬的距离,走路会累,又不至于打车。
褚知和看了看公交,车程十分钟,步行六分钟,这个选择比较合适。
晚上八点十分,褚知和回到酒店,进门的那刻孤独感又作祟。
他想回去找付承川,但又怕遇见郴铭。
郴铭……
孤单带来的恐惧和郴铭相比微不足道,褚知和选择前者。
他逗了会大毛就去卫生间洗澡,收拾得差不多后,褚知和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时,21:19。
还有四十一分钟到十点,他的休息时间。
开着电视发会呆,很快就会到十点。
褚知和有些崩溃,他低着头捧住自己的脸颊,过了一会伸手把手机拿过来,屏幕上显示时间是21:30。
今天早半个小时休息。
但他睡了一下午,没有丝毫睡意,电视节目对他没有吸引力,褚知和找出电话卡插进手机,拨了付承川的号码。
下一刻,通话被凭空取消。
那截触手在褚知和眼前慢慢显现出形状,他惊叫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身体快脑子一步跳下床。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装有大毛的塑料箱放在桌子上,褚知和伸出两条胳膊,抱起箱子就向门边跑。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付承川的来电。
褚知和的手在抖,神经紧绷着,喘息声一道比一道急,他按下门把手往里拉,门却丝毫未动。
上方传来牙齿碰撞发出的咔咔声响。
大毛僵硬了一瞬,火速缩进壳里,褚知和抬起头,原来两指粗的触手现在有成年人的手臂粗,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吸附在整个房间的天花板上,朝褚知和抖动嘶吼着。
在极度惊恐中,褚知和甚至发不出声音,塑料箱从手里滑落,掉在地板上,大毛被摔了出来,他踉跄着退后,被触手逼到角落。
它们争先恐后缠上褚知和的身体,一开始力度很轻,褚知和挣扎着反抗,一些触手被扔了下去,然而仅仅只是短暂的解脱——紧接着,它们发了狂地扑上来,在赤/裸的皮肤盘绕蠕动。
单薄的衣服很快被全部撕开,褚知和挣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他渐渐吸不进空气,只得仰着头把嘴张开。
那根包揽家务的触手用尾端轻轻描摹褚知和的嘴唇,而后探了进去……
眼泪夺眶而出,褚知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恢复意识时,褚知和听到了海浪声,他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很快,他发现自己在海水中。
下一刻,有人贴上他的脊背,郴铭的声音响起:“阿和,你喜欢我找的地方吗,现在是晚上,而且这儿的水质很好,你一定会喜欢吧……”
被夜色笼罩的海面令人畏惧,然而,和褚知和肌肤相贴的这个“人”,更加令他胆寒。
“郴铭,我不想……”
“嘘,”郴铭从背后紧紧抱住褚知和,“阿和,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你知道,因为你没有信守承诺,我已经很不满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郴铭调转话头:“但是因为我很爱你,我可以原谅你违背承诺,也原谅你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你看,今晚的月色多好,所以,真的别再扫兴,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郴铭用一只胳膊环住褚知和的腰,压低身子捉住他的脚腕,“阿和,不要怕,我轻一点……”
…………
…………
郴铭捏住褚知和的脸颊,上面满是冰冷的眼泪,他凑近,含着褚知和的嘴唇,品尝腥甜的血液,用舌头舔舐伤口:“现在,我们来孕育一个孩子……”
褚知和紧紧闭上眼睛,他刚刚哭得太多,以为流不出眼泪,然而下一刻,两行热流就在他脸上滑过。
…………
…………
海水中,褚知和被放置在一个充满空气的气泡里,几根触手缠绕着气泡,郴铭带着褚知和、还有那只笨龟正赶往“新家”。
人类是一种脆弱渺小的生物,郴铭喂了褚知和很多血,整整两天后,褚知和才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另一边,联系不上褚知和的付承川报了警,监控显示,2号晚上八点过后,褚知和就没再从酒店出去过。
而他的男友郴铭,也已经联系不上。
——
啪——
冒着热气的粥被打翻在地,褚知和用后背抵着床头,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只剩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在外面。
郴铭皱了下眉,褚知和的视线紧紧黏着他,见状瞳孔猛地颤了颤,快速钻进被子里蜷缩起来。
每次见到郴铭的本体后,他都会陷入莫名的恐惧中。
触手捡起瓷碗碎片,拖干净地板。
郴铭把手伸进被子里,捉着褚知和的手腕把人拽出来。
褚知和像一只被捕食者从洞穴里赶出来的猎物,还没放弃求生。
但他挣扎的举动在郴铭眼里不足轻重。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粥和我的血,阿和,你选一个。”
褚知和使劲摇头。
郴铭:“那就是选血了,和白粥比,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触手慢慢探到他的面前,褚知和别过头,又被郴铭掐着下巴扳正。
“粥,我选粥……”
郴铭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晾到温度刚好,舀起一勺递到褚知和唇边。
温热的粥划过喉管,褚知和压着恶心咽下去。
刚喝下小半碗,褚知和就捂着嘴跑进卫生间。
那根长着肉涡牙齿的触手……
他跪在马桶前把粥全吐了出来,一只手贴心地为他拍背。
褚知和被抱回床上缓了会神,再睁开眼时一根涌出黑血的触手出现在他眼前。
他猛地抬手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拍开,强烈的呕吐感再次袭来。
褚知和的胃里没什么东西可吐,只呕出些酸水。
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郴铭认为自己喂进去的血足够让褚知和恢复,不禁对他过于虚弱的身体状态感到诧异。
“阿和,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吃……”
褚知和吃不下东西,强喂进去也全吐出来。
郴铭只得回到岸上,买了一些吊水需要的工具和葡萄糖。
他没给人扎过针,褚知和已经睡着了,郴铭按照脑海里的步骤消毒、排尽空气,他找准血管,一针扎了进去。
一瓶葡萄糖输完要将近两个小时,褚知和中间醒了一次要喝水,他似乎对吞咽食物和水有阴影,刚喝了一口就呛出来,不免让郴铭想到自己在几天前的晚上,曾经用类似章鱼交接腕的那根触手……
他握着褚知和的手,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输完液,郴铭拔了针,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着褚知和,安分片刻后他解开睡衣扣子,检查褚知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最后是小腹。
他把手掌放上去,两个胚胎正在发育着,郴铭也没想到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