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然踩着离泽的脊椎枝干攀向树顶,巨树突然活化成产道收缩的频率。结晶化的左臂与冰棺产生量子纠缠,她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指骨穿透棺盖——然宜子宫处的机械蓝鸢尾骤然绽放,花蕊中的胚胎睁开九对复眼,瞳孔里流转着沐森所有克隆体的记忆频段。
"欢迎回家。"胚胎的脐带突然刺穿沐雨然手腕,将她拖入花芯。粘稠的羊水里漂浮着二十三个宇宙的残影,每个泡沫都裹着一场沐雨然未曾经历的人生:
成为战地医生的她正在给魏思其截肢
量子化的她与离泽在导弹井举行婚礼
植物形态的她被栽种在沐森冷冻舱顶端
夜鸢的残骸从羊水底部浮起,机械盆腔裂变成手术台。沐雨然被固定台上时,发现自己的腹部正在透明化——蓝鸢尾根系在内脏间游走,编织成新生儿大小的量子茧。
胚胎的复眼突然射出激光,在沐雨然视网膜刻出产房坐标。她挣扎着扯断输液管,淡绿色的营养液在空中凝结成记忆羊膜:
七岁的沐森在军科所地下室,正将蓝鸢尾种子钉入然宜流产胎儿的头骨。监控时间显示,这天正是沐雨然名义上的"生日"。
羊膜突然收缩,将她包裹成胎儿姿势。夜鸢的机械手指握住量子手术刀:"要剖腹产,还是让宇宙级污染扩散?"刀尖游移间,沐雨然听见七十二个星系的哭啼声——每个新生文明的DNA链都缠绕着她的脐带血编码。
魏思其的植物化身躯突然穿透冰棺,他的枝条上结满杏仁果实,每颗果壳都在播放同一画面:老年沐雨然在医学峰会上咳出蓝鸢尾花瓣,而观众席的魏思其袖口藏着基因销毁剂。
"选你真正的母亲。"胚胎的声音撕裂产房,九对复眼同时淌血。沐雨然抓住手术刀刺向腹部,量子茧破裂的刹那——
两个婴儿的啼哭震碎二十三个宇宙泡影:
机械蓝鸢尾孕育的胚胎(瞳孔有沐森虹膜纹路)
沐雨然体内剥离的量子茧(浑身缠绕离泽的血清编码)
银色巨树突然爆发光合海啸,所有枝干上的冰棺同时开启。然宜的遗体坐起身,子宫处的机械花撕裂胸腔,释放出黑洞级的基因污染源。魏思其的枝条疯狂生长,试图用杏仁果实堵住污染裂口,果壳却在接触瞬间碳化成墓碑群。
夜鸢的机械眼在虚空拼出最后警告:
"离泽乳牙年轮数已达临界值,杏仁核聚变将在心跳停止时触发。"
沐雨然将两个婴儿抱在怀中,发现他们的脐带连着自己的左右心室。机械胚胎突然咬住她的颈动脉,量子婴儿却伸手按住污染裂口——
然宜的遗体轰然炸裂,冲击波将所有人抛入真空。沐雨然在失重中看见:
自己的母乳化作银河,哺育着正在坍缩的星系;
魏思其的植物化躯干裂解成星环,锁住沐森复苏的虚影;
离泽的脊椎巨树开出最后一朵蓝鸢尾,花蕊里嵌着他七岁时的乳牙。
濒死瞬间,她听见两道啼哭融合成《致爱丽丝》的旋律。机械胚胎突然安静下来,量子婴儿的指尖在她胸口刻出血字:
"去最初的火种库......那里藏着我的......"
字迹被真空抹去前,沐雨然看清最后那个词——
"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