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轨道上的蓝鸢尾孢子云突然收缩成瞳孔状，沐雨然隔着宇航服面罩看见云层深处浮现魏思其的轮廓——他的结晶身躯已与火星岩脉共生，左眼是深空之眼的几何纹路，右眼却流淌着少年时的琥珀色柔光。

"他正在吞噬奥林匹斯山。"夜鸢残骸拼凑的跃迁舱发出警报，舱壁裂开细缝，渗出的却不是空气，而是然宜量子子宫的血滴。血珠在失重中凝成选项菜单：

[A] 注入反物质湮灭孢子云

[B] 接入魏思其记忆胶囊寻找弱点

[C] 启用蓝鸢尾函数重启宇宙

沐雨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选项[C]。舱内突然灌满离泽的体味，控制台缝隙钻出蓝鸢尾根系，刺入她的第六节脊椎——

那里寄存的火种程序突然暴走，在视网膜投射出函数方程：

ψ(蓝鸢尾)=∫(离泽之死)^∞ dt

跃迁舱强行突破孢子云，沐雨然在剧烈震荡中抓住魏思其的结晶手臂。接触瞬间，他的身躯突然透明化，胸腔内悬浮着初三暑假的记忆胶囊：

野狗围攻的巷口，离泽挥棍时棒球棍裂开的不是药液，而是他的脊髓液。巷尾阴影里，魏思其正用微型注射器将杏仁毒素注入野狗基因锁。

"你早就知道......"沐雨然的结晶左臂不受控制地掐住魏思其咽喉。孢子云突然凝聚成沐森的脸，无数菌丝从口腔钻出，裹住两人拖向火星地表——

那里矗立着由离泽乳牙搭建的祭坛，每颗牙齿都播放着他死亡的某个瞬间。

夜鸢的残存声带在头盔里尖叫："检测到蓝鸢尾函数具象化！"沐雨然抬头，看见函数方程正在火星天空燃烧，等号后的空白处开始渗出彩虹色液体。

魏思其突然挣断菌丝，结晶手指插入自己左眼，挖出深空之眼的核心模块："用这个......完成函数......"模块表面刻着然宜的子宫坐标，背面粘着离泽七岁时的乳牙。

沐雨然将模块按向函数方程，火星重力突然倒转。祭坛上的乳牙纷纷飞起，在天空拼成离泽的脊椎模型。彩虹液体流经处，时空开始焊接——

她看见二十二岁的自己在福利院焚烧日记，灰烬中未燃尽的那页写着："魏思其今天又换了我的药。"

而同一时刻的火星轨道，老年沐雨然正将导弹瞄准地球上的蓝鸢尾幼儿园。

函数等号后的液体突然凝固成蓝鸢尾形状，火星地核传来离泽的声音："我在所有时间线等你。"

沐雨然将乳牙掷向函数中的积分符号，整个方程突然坍缩成奇点。魏思其的结晶身躯开始发光，他最后的神情定格在初三那年图书馆——

少年魏思其将《给小然的故事》藏在《时间简史》书套里，扉页上用隐形墨水写着："我愿做分母，换你永不归零。"

奇点爆炸的强光中，沐雨然被抛回然宜的量子子宫。这里已变成数学考场，每个胎儿都在草稿纸上演算蓝鸢尾函数。她夺过最近的试卷，发现题目竟是：

"当沐雨然杀死沐森时，请证明其存在性被同时证伪。"

交卷铃响起的刹那，所有胎儿脐带突然接入她的脊髓。监考老师转过身，口罩下露出离泽腐烂的脸——

他手中的粉笔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四百颗带血的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