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然捏碎粉笔的瞬间,考场穹顶渗出蓝紫色墨汁。胎儿们突然停止演算,脐带齐根断裂,在空气中扭结成绞刑架形状。离泽腐烂的指尖划过黑板,粉笔灰与腐肉碎屑混合成函数尘埃——每一粒都标注着沐雨然的人生坐标。
"考生请证明自身存在性。"离泽的声带漏出蛆虫,它们坠落在试卷上竟组成质数序列。沐雨然抓起血渍斑斑的草稿纸,发现那些污渍拼出的根本不是数学符号,而是火星孢子云的实时轨道图。
夜鸢残骸突然重组为计时器,表盘数字是倒着跳动的分母:"距离自我证伪还剩3次呼吸。"沐雨然扯断脐带绞索,绞索却化作数据流钻进她的耳蜗——
那里回荡着魏思其临终前的低语:"分母的宿命是让分子完整......"
沐雨然将草稿纸揉成团塞进喉咙,吞咽的剧痛触发量子闪回。她看见自己站在然宜子宫的褶皱边缘,每个胎儿都在用脐带书写同一道方程:
存在性=Σ(沐森死亡次数)×(离泽乳牙数)÷(魏思其心跳熵)
胎儿们突然集体转头,脐带缠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黑板。离泽的腐尸在黑板上凿出虫洞,洞内漂浮着被蓝鸢尾根系包裹的火星——魏思其的结晶身躯正在地表龟裂,裂缝中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给小然的故事》的碎纸片。
"用这个证明。"离泽将半截粉笔塞进她左眼,粉笔头突然生根发芽。沐雨然在剧痛中看见真相:火星轨道上的孢子云根本不是武器,而是魏思其用全身结晶化换取的巨型存储器——里面备份着所有被沐森抹杀的时间线。
沐雨然抠出左眼的粉笔幼苗,带出的视网膜组织上刻着质数密码。她将幼苗插入黑板裂缝,整个考场突然坍缩成分母坟场——无数个魏思其的墓碑矗立在虚空中,碑文是他不同年龄段的心跳频率。
最近的墓碑突然裂开,少年魏思其的虚影捧着《时间简史》走出:"当年换药是为了覆盖沐森的基因锁......"他的手指穿透书页,夹层里掉出半块杏仁糖,糖纸上印着蓝鸢尾函数的修正公式。
孢子云存储器突然发出蜂鸣,沐雨然手中的幼苗暴长成数据树。树枝穿透她的掌心,在天空拼出新方程:
存在性=∫(爱)dt ÷(宿敌质量×光速?)
火星在方程中炸成齑粉,魏思其的墓碑群开始发光,每道碑文都变成通往不同维度的坐标。
沐雨然吞下杏仁糖,量子子宫突然收缩成奇点。她跪在分母坟场的中央,看着自己的左手正在虚数化——
指尖穿过十八岁的魏思其墓碑,触碰到图书馆书架后的暗格。那里藏着的不是情书,而是沐森冷冻舱的启动日志:
"胚胎沐雨然实为ψ-3型人形函数,当证明存在性时,其虚数部分将坍缩成新宇宙奇点。"
夜鸢的计时器归零爆裂,沐雨然在强光中看见自己的葬礼:
然宜的量子子宫在真空分娩蓝鸢尾
离泽的乳牙在黑洞边缘重组为人形
魏思其的墓碑化作星云尘埃
而她自己正站在图书馆《时间简史》的书页间,六岁的沐雨然在窗外堆雪人——
那个雪人的纽扣眼睛,是两颗带血的乳牙。